，又不至于丟了差使，可惜?！笔Y先生這會(huì)兒早就不理會(huì)周渝海高興還是高興，他現(xiàn)在誰都不用在乎了。

    周渝海呆了，“那……先生這話，我不懂，求先生指點(diǎn)?！?/br>
    “長公主，或是寧氏，手里必定握著能致太子于死地的東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不過，依太子的為人，這樣的東西不會(huì)少了?！笔Y先生話說的直截了當(dāng)，“所以，太子即不了位，也許在皇上死前，也許在皇上死后，那東西必定要拋出來，太子能落得個(gè)高墻圈禁……”

    蔣先生指了指窗外，“那就是天大的福份了?！?/br>
    “這怎么可能！”周渝海失聲驚叫，蔣先生理也沒理他，眼睛看著窗外，有幾分失神，片刻，蔣先生回頭看向周渝海，輕輕嘆了口氣，“長公主的為人，我知道的不多，不過，都說她有帝王之才，有帝王之才，這心，就軟不了，你太婆，活不了幾天了?！?/br>
    “先生?！敝苡搴毫?，“先生怎么這么說？太婆雖說一直沒怎么好，可也不算不好，我和阿爹都問過太醫(yī)，不止一回，都說太婆這樣，沒大事，至少三五年沒大事……”

    “可架不住她自己找死，你聽著。”蔣先生一臉厭惡的抬手止住周渝海急急的解釋和訴說，唉，他怎么能這么蠢呢？以前自己是怎么忍受他的？

    “你既然來找我，正好我也閑著，你聽好，你太婆活不了幾天了，你太婆死后，別的，象你四叔，你管不了，就不要管了，你，和你們長房……可惜，你們周家早就分了宗，沒有祖籍可回，你們家祖墳就在京城，離京城好象有一天路程？”

    “一天半?！敝苡搴Ｒ粡埬槕K白，他對(duì)蔣先生一向敬仰信任，蔣先生也確實(shí)沒說錯(cuò)過。

    “一天半，還算好，你們長房，全部到你太婆墳前結(jié)廬守著去，守滿三年，三年之后，一切就都該明朗了?！?/br>
    “先生！”周渝海抖著嘴唇，不等他往下說，蔣先生擺著手，“聽不聽在你，這事，就說到這里吧，你要是得空，陪我說說話，我這里，常年見不到人?！?/br>
    “好。”周渝海想笑，卻沒能笑出來，“先生可還好？大爺呢？”

    “我很好，這墻砌起來那天，我躺在這床上，直挺挺躺了兩天兩夜，我就跟這大皇子府一樣，崩塌了，又象那墻一樣，一點(diǎn)點(diǎn)砌起來?！?/br>
    蔣先生的話，周渝海聽不懂，不過他還是很認(rèn)真的聽，蔣先生的話，他聽不懂的時(shí)候太多了。

    “人若能死而后生，就是另一重境界了，所以，我很好，方寸之間就是大千世界，我這間屋里，就是大千世界。”蔣先生看起來確實(shí)跟從前大不相同，周渝海忍不住打量蔣先生，和從前比，他好象從容了很多，也好象干凈了很多，干凈，為什么他會(huì)覺得他比從前干凈？

    周渝海想不明白。

    “大爺不好?！闭f到大皇子，蔣先生臉色陰郁起來，“他不好就算了，他就沒好過，可……”

    蔣先生喉嚨一哽，“都是我的罪孽，當(dāng)初，要不是我跟你父親多嘴，那些女孩子也不會(huì)被送進(jìn)來，這些，都是我的罪孽，唉！”蔣先生一聲長嘆里，充滿了悔恨。

    “阿爹送進(jìn)來的那些女孩子？喔，前一陣子送進(jìn)來侍候大爺?shù)哪切┡樱肯壬趺催@么說？大爺就算圈禁，也是龍子鳳孫，身邊也不能少了侍候的人，這……”周渝海沒明白更想不通。

    “你不懂。”蔣先生擺了擺手，“唉，龍子鳳孫？哈！呸！”蔣先生一聲譏笑之后，啐了一口，“他連個(gè)人字都不配，唉，不說了，我的罪孽，我承受，若有來世，我一世一世的歸還。”

    “先生是說大爺待女子粗魯？”大皇子這個(gè)毛病兒，周渝海是知道的，不但知道，還十分清楚，不過，這算什么事兒？罪孽？這么說不成了笑話兒了？女人侍候男人，天經(jīng)地義。

    “周家的氣數(shù)盡了，根子就在這里?！笔Y先生僵直了片刻，直視著周渝海，這一句話說的，極其鄭重嚴(yán)肅，周渝海心里猛跳了幾下，張了張嘴，沒等他說出話，蔣先生站起來，指著門，“回去吧，我煩了，以后不要再來了，來了，我也不再見你，你我，我和周家，這份緣分，就到此吧?！?/br>
    “先生?！敝苡搴Ｓ质抢仟N，又是莫名其妙，這個(gè)蔣先生，關(guān)了這一年，關(guān)瘋了這是！

    蔣先生沒理周渝海，轉(zhuǎn)過身，進(jìn)了西屋，從西屋出去，往后園里走了。

    周渝海呆站了片刻，垂著頭，掀簾出來，和小廝一起出了高墻根下的那個(gè)小門，上了馬，愣愣忡忡的往回走，來了這一趟，他心里除了擔(dān)憂害怕，又添了無數(shù)沉重難過。

    …………

    周六接了統(tǒng)領(lǐng)皇城司的旨意，一看寧遠(yuǎn)排在他后面，咧著嘴笑了半天，把旨意小心的塞到懷里揣好，上馬奔出去，找他遠(yuǎn)哥。

    找了一圈，在京府衙門院子里那棵大香樟樹下，找到了歪在搖椅上，正睡的香甜的寧遠(yuǎn)。

    “遠(yuǎn)哥！你怎么在這里？你沒接到旨意？肯定是傳旨的找不到你，我跟你說……”周六一頭撲到他遠(yuǎn)哥面前，啪啪拍著寧遠(yuǎn)的胳膊，聲音高亢，興奮無比。

    “把你這爪子拿開！”寧遠(yuǎn)睜一只眼，嫌棄了一句，又閉上了眼睛。

    “遠(yuǎn)哥，你的旨意沒到，你先看看我的，你看，讓咱倆去管皇城司！”周六往椅子旁一蹲，從懷里掏出旨意，遞給寧遠(yuǎn)看。

    寧遠(yuǎn)眼皮根本沒抬，“老子熬了半宿，好不容易合上眼，你就不能讓老子清靜一會(huì)兒？皇城司怎么了？那是什么好地方？那這兒呢？這兒的差使怎么辦？怎么一句話沒有？這兒一條差使，這又加一條差使，老子有三頭六臂還是怎么著？對(duì)了還有殿前司，別跟我提什么皇城司，老子煩著呢！”

    寧遠(yuǎn)一通脾氣，把周六發(fā)作愣了，周六渾身的興奮凝住，送到一半的旨意僵在半空，好一會(huì)兒，才干笑一聲，又笑了一聲，小心的縮回手，把旨意塞回去，“原來遠(yuǎn)哥知道了，我還當(dāng)……那個(gè)啥，皇城司畢竟不一樣，這是天子近臣。”

    “說的好象從前你跟皇上不近一樣?！睂庍h(yuǎn)一臉鄙夷的斜著周六，“我告訴你，我忙著呢，這衙門里一堆的案子還沒結(jié)呢，你看看我這一天忙的，睡覺的空兒都沒有，皇城司的事你別找我，我沒空！”

    “遠(yuǎn)哥，這皇城司的事才最要緊，我……”周六急了，他遠(yuǎn)哥要是不管，那可怎么辦？

    “別跟我擺上官的架子，要緊？哪兒的事不要緊？老子忙著呢?！睂庍h(yuǎn)又閉上了眼，他正忙著睡覺呢。

    “遠(yuǎn)哥，您別這樣?！敝芰ブ鴵u椅扶手，渾身都是討好，“這皇城司才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