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慢慢爬起來，跌撞了幾步，呆站著，由著小廝揉了半天麻木的雙腿，上了馬，失魂落魄的往京城回去。

    阿爹讓他一切聽三嫂的安排，讓他敬三嫂如母，讓他盡快謀外任。

    阿爹說，以后，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他得象阿爹從前那樣，一步一步走出來。高子宜慢慢彎下上身，伏在馬上，再一次痛哭失聲。

    他多么盼著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他還是從前的他，從前那個可以不拿正眼看相府公子的使司府五爺……

    …………

    在衛(wèi)州門外送走高書江一家，周渝海呆呆站了好久，才上了馬，想著心事，怔怔忡忡的往回走。

    小六統(tǒng)領(lǐng)皇城司的事，他早知道了，二叔被點了成都府路安撫使，太婆進宮求了皇上，二叔沒領(lǐng)這份差使的事，他也知道，那時候他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小六自小跟著太子，皇城司這樣的地方，小六領(lǐng)很應(yīng)該，二叔從沒經(jīng)歷過地方，成都府路有空缺，點了二叔也很正常，二叔嫌遠不愿意去，也很正常，蜀中確實太遠了。

    可今天高書江一家這么突然離開京城，這件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高書江的病沒那么重，他還年青，相比于墨相呂相，他正年富力強，太子又那么信任他，怎么說走就走的這么干凈呢？

    周渝海越想越亂，越亂越想，一直想到到了隨國公府門口，下了馬，怔怔呆呆站了片刻，上了臺階，垂著頭背著手進了月亮門，突然頓住步子，這中間一定有什么不對！

    周渝海用力拍著自己的腦袋，哪兒不對呢？到底……要是蔣先生在就好了，周渝海想到蔣先生，眼睛睜大，對啊，他可以去問問蔣先生，蔣先生就在大皇子府，就在那圈高墻內(nèi)，那道高墻，他還是能進得去的。

    現(xiàn)在就去！

    周渝海轉(zhuǎn)過身，急步出了府門，上了馬，往大皇子府沖了一程，醒過神，調(diào)轉(zhuǎn)馬頭，兜了幾個圈子，離大皇子府還有兩三條街，下了馬，吩咐一個小廝看著，帶著兩個心腹小廝，徑直往大皇子府過去。

    一圈密不透風的高墻上的那道狹小厚重的鐵包木門，推開條縫，周渝海從門縫中擠進去，左右看了看，跟著從他后面擠進來的小廝，徑直往蔣先生住處過去。

    大皇子府內(nèi)，和沒有圈禁前一樣，花草繁盛，修剪打理的極好，屋舍亭臺，也象從前一樣，每一處都粉刷的嶄新。

    周渝海沒心思看這些，他只盯著四周的動靜，好在此時的大皇子府，既不用擔心外面，也不用擔心里面，值夜什么的，都用不著了，這會兒的后園，太陽白花花照著，連個人影兒也沒有。

    周渝海跟著小廝，一路疾行，很快到了蔣先生那三間小房門口，小廝回頭看了周渝海，得了示意，上前一步，輕輕敲門，“蔣先生，我們大爺來了。”

    話音剛落，蔣先生的聲音就響起，“誰？進來?！?/br>
    “是我?！敝苡搴Ｊ疽庑P在門口守著，自己掀簾進了屋。

    屋子里矮小簡單，屋里卻十分干凈清爽，四角放著冰盆，十分涼爽。

    “你怎么來了？”蔣先生正在寫字，看到周渝海，有幾分驚訝，放下筆，仔細打量著周渝海。

    “先生，高使司告老還鄉(xiāng)了，我剛剛把他送走，前幾天上了折子，沒幾天，一家人都走了?！?/br>
    不用蔣先生讓，周渝海跌坐在椅子里，看著蔣先生，臉上的表情象笑又象哭。

    “都走了？那高子宜呢？”蔣先生看起來也很吃驚。

    “只留下了高子宜，高子宜在戶部當差，他是官身，不能走，還有老三高子安一家，其它的，都走了?！敝苡搴Ｌ职粗~頭和半邊臉。

    “老三一家？老三媳婦……我記得姓湯？湯家怎么了？湯浩虞最近有什么不尋常？”蔣先生極其敏感。

    “湯浩虞倒沒聽說什么，不過，墨相府上那位七少爺，定下了湯浩虞的meimei湯五娘子?！敝苡搴Ｔ缇土晳T了跟不上蔣先生的思緒，也早就習慣了跟不上但問什么答什么。

    “喔！怪不得?！笔Y先生舒了口氣，“那是應(yīng)該留下三房，高書江這只老狐貍，全身而退。”蔣先生發(fā)出一陣說不出什么味兒的干笑。

    “先生這話？”周渝海沒明白。

    “太子不穩(wěn)！”蔣先生拍著椅子扶手，輕笑出聲，“我就說，象他那樣無德無行的蠢貨，怎么能有君臨天下的福份，果然，寧皇后現(xiàn)在怎么樣？長公主呢？還有五爺，如今跟誰念書呢？晉王爺呢？領(lǐng)了什么差使沒有？”

    蔣先生看起來精神多了，一迭連聲問道。

    “寧皇后當然在宮里，皇上把宮務(wù)交給她，她卻交給了楊妃，楊妃就是楊嬪，晉了四妃之一，長公主還在寶箓宮，皇上最近倦政，聽說折子都是長公主代批……”

    周渝海問一答十，耐心仔細的答著蔣先生的問話，兩人一問一答，直說了將近大半個時辰。

    “如今局勢已明?！甭牭阶詈?，蔣先生長長嘆了口氣，輕輕拍著椅子扶手，仿佛感嘆一般道。

    “局勢已明？局勢早就明了，太子立了太子，不就明了？”周渝海一臉茫然，局勢？難道不是早就明了了嗎？

    蔣先生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渝海，挪了挪，坐舒服了，看著周渝海問道：“說吧，找我來問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一是高使司這事，大好的局面，怎么說走就走了？還有就是，我這心里，總是不安寧，總是害怕?！敝苡搴？粗Y先生，越往后聲音越低，他是真的害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閑聽落花說

    明天吃鍋包rou！就不信吃不成了！

    ☆、第六百八六章 禍兮福所伏

    “大好的局面？”蔣先生哈哈大笑，直笑的一只手拍著胸口，好一會兒才舒過口氣，“你心里不安寧？還不錯，你還知道害怕?！?/br>
    “先生?！敝苡搴１凰Φ氖志狡取?/br>
    “唉！”蔣先生長嘆了口氣，“長公主畢竟是周太后親生的女兒，周家……她很能替周家著想?！?/br>
    “先生說的是小六領(lǐng)了皇城司？”周渝海十分不確定的問道，蔣先生斜著他，一臉譏笑，“放心吧，周家沒什么大礙，周家滿門，就數(shù)你是個聰明的，雖說不知其所以然，可至少還知道害怕，知道心不安，可你……”蔣先生一聲鄙夷的嗤笑，“這樣的周家，沒人會放在眼里，唉，真是禍兮福所伏，蠢，也有蠢的好處?！?/br>
    “先生?！笔Y先生這話，周渝海聽明白了，羞惱之下，一張臉通紅。

    “我說長公主很替周家著想，是她要調(diào)你二叔出任蜀中，這是要把你四叔既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