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一絲未曾變動。 王昉手中握著的茶,已經(jīng)有些涼了。 可她卻眉也未皺,飲下一口,茶香入喉,她開了口:“我很好奇,你究竟在為誰賣命?” 珍珠伏跪的動作,未曾有變。 良久,她才開了口,聲音如舊,喉間卻隱帶著幾分笑:“主子心中已有乾坤,又何必再問奴?” 王昉輕輕笑了下,她把茶盞放于案上,伸手撐著下頜好整以暇的看著珍珠:“你家中情形,我已明白...你那父親是個不成事的,不僅喜歡賭錢,還喜歡打人,你母親便是被他打死的吧?” 珍珠脊背一動,卻未曾說話。 王昉也未曾管她,面上帶著笑,繼續(xù)說了下去:“自打你那繼母進了門,你的日子便越發(fā)不好過了,平日所得的月銀都給了那一家子。他們兒女成群過得和睦,而你卻孤身一人無所依靠?!?/br> 珍珠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脊背。 她抬了臉,抿著唇,良久才開了口:“主子,究竟想說什么?” “你恨他們——” 王昉半彎了腰身,與她平視,嘴角上揚,聲音卻未曾有任何波動:“你根本沒有想過他們的死活,也從未擔心過自己的處境...你希望我能定了你的罪,連著替你收拾了你那一家子,是不是?” 珍珠平淡的面容,這會才有了幾分變化。她一雙平靜的眼睛泛起了幾分波動,一張唇半開著,似是震驚... 可也不過這一會,她便又歸為平靜。 她低垂著頭,撐放在地毯上的手緊緊攥了起來,帶著無盡的恨意開了口:“是,您說得沒錯...我恨他們,是他們逼死了我的母親。我母親死的那年,我才十一歲,我看到母親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他,我那個父親卻在旁邊睡得爛醉如泥?!?/br> “我一直都在后悔,為什么那個時候,不殺了他?反而看著他重新娶妻生子,讓那個女人占著母親的地方...可是這世間沒有后悔藥,如今我再也沒有能力去殺他了。所以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去為我的母親報仇?!?/br> 琥珀打簾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她這一句...她面色一變,上前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跟著低聲喝罵道:“為了你一己私欲,你就聯(lián)合外人謀害主子?主子這些年待你的好,你就忘得一干二凈...珍珠,你的良心呢?” 珍珠不躲不避受了這一巴掌,她垂下了眼,朝著王昉那處重重磕了個頭:“如若有下輩子,奴必定為主子做牛做馬?!?/br> “呸,你也配...” 琥珀啐了她一聲,抬手剛想再打,便被王昉攔了下來。 王昉看著珍珠,淡淡開了口:“你聯(lián)合的外人,是杜姨娘?” 燈火下,珍珠垂著頭,無法看清她臉上的神態(tài)... “是?!?/br> ☆、第十九章 屋中燭火已快燃盡。 幾點幽幽火星,輕輕搖曳,打在王昉的臉上,竟有幾分晦暗不明。 她看著跪在屋中的女子,聲音平淡:“為什么?” 珍珠停了一瞬,才開口回道:“杜姨娘早年曾孕有一子,便是府中的二少爺...當時夫人正好沒了自己的孩子,對這位二少爺便格外要多寵溺些,平日也多有送吃食、衣飾等物??善幸换?,二少爺因為吃了夫人送來的東西,便沒了氣?!?/br> “當年老夫人壓下了這一樁事,杜姨娘卻耿耿于懷...” “她知曉奴家中之事,便聯(lián)合了奴,想置您于死地。”珍珠的語調(diào)緩慢,所說之話,卻未有停頓。待說完,她便又重重朝王昉磕了個頭:“奴既已釀下大錯,便不會再為此辯解什么...只求主子,因奴之罪,以連坐之名嚴懲奴家中眾人?!?/br> 她說完這話,連磕了三個頭:“求主子成全?!?/br> 琥珀眉心微蹙。 珍珠所言之事,雖是國公府中的秘事。 可但凡在國公府有些年紀的,卻都是知曉的... 當年夫人因大少爺胎死腹中便郁郁寡歡,直到杜姨娘那孩子出生后,夫人許是覺得有此淵源,便常與其有所走動...卻未曾想到,有一回夫人送去的吃食中,竟放著核桃。那核桃本是無害之物,偏偏二少爺生來便對此過敏,稚兒年幼,未曾得救便已沒了氣。 此事之后... 夫人與杜姨娘的走動便也少了。 杜姨娘也開始偏居一隅,甚少與國公府內(nèi)的眾人走動,直到六小姐出生后,更是一眼未看就托給了紀氏... 而她便日日于秋月齋中為亡子念經(jīng)、祈禱,從未出來。 久而久之... 國公府里的人,也都快忘記還有杜姨娘這個人了。 ... 王昉端坐在軟塌上,她看著伏跪在地的珍珠,凝著神,細細想著珍珠先前所言... 有理有據(jù),毫無漏洞。 可她心中卻還是有幾分不信。 這一份不信,未有證據(jù),只是一種感覺... 她合了眼,想起先前提到“杜姨娘”時,珍珠的背脊有一瞬間的僵硬,這個動作,只是一瞬之間,可她卻還是看到了。 王昉睜開眼,她袖下的手稍稍蜷了幾分,輕輕叩著那底下用錦緞包著的軟墊... 良久,她才開了口:“不,你在撒謊?!?/br> “什么?” 說話的卻是琥珀。 她有幾分怔然,側(cè)臉往王昉那處看了過去,燭火搖曳,她的面上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