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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不知道主子為何這么說...馬嬤嬤所言在前、珍珠所言在后,又有舊事可循。她的確是想也沒想,便信了珍珠的話,也信了此事必定與杜姨娘脫不了干系??稍诳吹街髯右琅f平淡卻端肅的面容,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未曾說,掩下了后話。 她轉(zhuǎn)身去把燈罩中的燭火,換成了新的。 先前略顯昏暗的室內(nèi),一下子便又亮了起來... 珍珠也已經(jīng)直起了身子,她看著王昉,面上有幾分怔然,語氣卻尤為堅(jiān)定:“奴未說謊,您若不信,只遣人請杜姨娘過來...奴愿當(dāng)面與杜姨娘對峙?!?/br> 王昉雙手交握放在膝上,她姿態(tài)從容,握著琥珀重添的熱茶飲下一口:“杜姨娘是何時(shí)與你聯(lián)系的?” 珍珠未曾猶疑,便開口說道:“三年前,奴的父親娶繼母的前一日...” “這么說...” 王昉握著茶盞,垂眼看向珍珠,聲音淡漠:“你自從三年前,便已經(jīng)是杜姨娘的人了?” “...是?!?/br> 王昉面上平淡,聞言是道:“你自打十歲跟著我,如今已有五年余...我待你雖不如琥珀等人,可予你的信任也從未少過。” 珍珠垂下眼,只留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神采:“...主子大恩,奴今生已無以為報(bào)?!?/br> 王昉淡淡笑了下,卻未曾顧她的話,只繼續(xù)問道:“你為你母親報(bào)仇心切,又一心求死,若想置我于死地,我怕是早已死透了好幾回...你又何必費(fèi)盡心機(jī),帶我去假山上,造成一個落水的后果。” “憑你的聰慧,應(yīng)該知曉這并不是萬全之策,更不會是一個令你家人連坐的好機(jī)會...” 珍珠身子一顫:“奴,奴...” 王昉走下軟塌,她汲著腳下的鳳頭鞋,一聲又一聲踩在了珍珠的心尖上...待至珍珠身前,她蹲下身,素手抬起了珍珠的下巴,與她平視:“那么,珍珠,你來告訴我,這是因?yàn)槭裁?,嗯??/br> 屋外冷風(fēng)呼嘯,打得樹枝拂動不止。 屋內(nèi)寂靜無聲... 唯有珍珠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越來越亂。 ... “主子,主子?!?/br> 外間傳來玉釧的聲音,腳步聲雜,看來還有不少人。 王昉眉心輕皺,她看了眼珍珠,站起身來,由琥珀朝外說了話:“何事?” 玉釧忙道:“秋月齋的杜姨娘沒了,老夫人請主子往千秋齋去...” 杜姨娘沒了? 琥珀一怔,她忙看向王昉,卻見她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王昉才抬了眼,她系好了身上的斗篷,意味而深長的看了眼珍珠,淡淡說道:“帶上珍珠,走吧。” “...是。” 跨出簾外的時(shí)候,王昉看了身后的珍珠一眼,她看著自打這個消息傳來后,就已經(jīng)化為平靜的珍珠...仿佛先前那個亂了呼吸,白了臉色的,并不是她。 王昉攏在袖子里的雙手,輕輕一握,而后,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玉釧身邊的是半夏,許是走得急,臉上冒著汗,連著衣服也有幾分亂。 半夏朝王昉見了個禮,忙道:“事情來得急,叨擾四小姐了休息了...”她這話說完,便瞧見了她身后被琥珀抓著的珍珠,猶疑道:“這是?” 外頭天色半暗半明... 王昉袖下的手握了緊,卻未曾解釋,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待見過祖母,再說吧?!?/br> ☆、第二十章 秋月齋地處西苑偏處。 除了這一棟高高林立的繡樓,周邊便只有荒草、廢園。 如今天半暗不明,繡樓外頭掛著不少燈籠,隨風(fēng)搖曳打在那周邊的草木上,竟讓人生出一種陰森之感。 李嬤嬤領(lǐng)著隨侍的丫鬟都站在屋外廊下,見到王昉這一行忙上前打了見禮,一面替她解著斗篷,一面是低聲說道:“人都到了?!?/br> 王昉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讓琥珀等人一同站于門外,便由李嬤嬤替她打了門簾,走了進(jìn)去。 一樓燭火通明。 因是姨娘居處,秋月齋里所裝所飾也不過只挑了個清雅... 王昉循眼四顧,兩側(cè)的燭火已換成了新的,而那燭臺上還殘留著不少燭臘。一處繡架上還有一副未完成的繡像,瞧著樣子是觀世音菩薩...除去這菩薩的繡像外,中間還擺著一個香案,上插有三根香火,如今已燃盡。 一抹佛香,隨風(fēng)飄搖。 竟是個念佛的? 里屋有人說話,傅老夫人的低喝、紀(jì)氏的哭聲、還有一個圓潤而寬厚的男聲... 王昉腳步一頓,手心緊緊攥住衣角,這個,這個聲音... 王允。 搖曳的燭火投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她低垂的眼瞼,恰好遮住了那眼中別樣的情緒。自打醒來后,這國公府內(nèi),除去她那常年在外的三叔,便只有她這個二叔... 一次也未曾得見。 未曾想到,今生這頭回相見,竟是在這樣的時(shí)刻。 里屋聲音猶在—— 王昉深深換了好幾口氣,才邁步往屋里走去。 國公府內(nèi)的幾位正經(jīng)主子,如今都在這個并不寬大的屋子里,她暗自掃過一眼,紀(jì)氏還拿著帕子抹著淚,王佩面容蒼白,眼眶還有些紅暈...而她的父親、母親,還有阿蕙,如今面色都有些不好。 傅老夫人坐在上位,她一手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