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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京里太太,都要名聲。”楊善桐倒不大在乎這個似的,她忽然又自一笑,頗有幾分俏皮地道,“你們家那條路,那樣偏遠,平時沒事誰會過去?她們這一說不要緊,倒是暴露出來個個都遣人去過沖粹園給你們送帖子了?!?/br> 蕙娘不免也報以一笑,“其實還是因為仲白好欺負,一樣都是皇上身邊近人,封子繡和連公公那里,就沒有多少人去兜搭?!?/br> 楊善桐點頭道,“就是這個理,我哥哥從前要不是因為實在沒心眼,也免不得要應酬這些事兒?!?/br> 現(xiàn)在說到楊善榆,她的語氣要平淡得多了,蕙娘額外多看了她幾眼,楊善桐還是那樣大大方方的,仿佛絲毫都不怕她的眼神。蕙娘倒不好多說什么,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站著,又過了一會,楊善桐低聲道,“聽說牛妃現(xiàn)在大報國寺是真正清修,外頭世事一概不問,連五皇子去了寧妃宮中,她也是不喜不怒……嘿,她要早有這份胸襟,又怎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br> 對蕙娘來說,這句話里的信息已經(jīng)足夠豐富了。她多少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楊善桐扭過頭來,沖她微微一笑,又再自然地道,“就是因為她的這個性子,得罪得人多了。才報應到孩子身上吧,只可惜,孩子也是命苦……” 這好像倒是把場子給圓過去了,但蕙娘心里還是一陣發(fā)怵,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正要說話時。楊善桐也湊過來低聲道,“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才想給你送消息,你們又在沖粹園誰也不見……孫家?guī)缀跻呀?jīng)完了。” 蕙娘悚然道,“這怎么說?” 楊善桐聲若蚊蚋,又急又快地道?!皠e人對這些外國使節(jié)沒興趣,我哥哥那些同學們卻不同。他們多數(shù)都是學過夷人話的,也對泰西有很大的興趣,其中幾個,同使節(jié)身邊的侍從倒是結成了好友,時常沒事邀他們出去喝酒做耍,上個月弗朗機使節(jié)身邊的一個什么小廝喝醉了,同他們說了好多。被他們聽去以后,這群書呆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又因為從前受過哥哥的照拂,現(xiàn)在……我也時常接濟接濟他們。便來問策于我,我讓人給含沁帶了話,含沁直接在廣州給皇上寫了密折。這件事,已經(jīng)上達天聽了?!?/br> 能泄漏一次的秘密,肯定也能泄漏第二次。桂家行事如此果斷,看來,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脫離孫家這條船了。再加上二皇子去世,現(xiàn)在他們儼然是從舊黨中脫離了出來,可以說,鸞臺會倒是誤打誤撞地達到了當時的目標。而在西北、南洋兩處戰(zhàn)線都有桂家人身影的情況下,楊善桐還敢這么摻和,可見她也是極有底氣的。二皇子之死,即使是她一手部署,甚至包括定國公境況都是她安排人去打探——她也有信心不會被燕云衛(wèi)查出蛛絲馬跡。 當然,這也只是蕙娘自己的推測,是否事實如此,還要看接下來的走勢。但僅僅是這個可能性,就令蕙娘對楊善桐有幾分刮目相看了:雖說一心只撲在家里,但這個總督太太,看來也并非什么簡單人物。起碼,她的膽氣和魄力,要比一般的貴太太大得多了。 她還想細問,但看來楊善桐倒是已經(jīng)不欲細說。正好贊禮太監(jiān)也邁著方步進了場地,眾人便也都收歇了聲音,開始沉默地排起了隊形。等人散后,蕙娘進里屋陪婷娘說了幾句話,婷娘倒是一如鸞臺會的安排,宮中諸事一概不管,只是安心地養(yǎng)著六皇子。六皇子今年也有四歲,生得十分可愛,身體亦康健得很。就是年歲還小,一團稚氣,卻沒有什么早慧的感覺。蕙娘也不說宮外的事,只隨意談些瑣事,未幾便告辭出宮,留德妃在宮中繼續(xù)蟄伏。 又過了十數(shù)日,南洋有信到,直入了燕云衛(wèi)衙門,得益于香霧部的部署,在皇帝看到這封信之前,蕙娘已經(jīng)盡知其中內(nèi)容:南洋畢竟是泰西諸國的殖民地,和新大陸的往來,要比大秦密切得多。那里也有一條航線可以直去新大陸,一艘并不知情的商船,前些日子來到呂宋港停泊,也帶來了定國公戰(zhàn)死的消息。一并還證實了蕙娘等人的最壞猜測—— 定國公船隊的損傷比較嚴重,現(xiàn)在連回國都十分困難,隨去副官六神無主之下,已經(jīng)投靠魯王。 340、跑了 這個消息,燕云衛(wèi)肯定是以密折上報。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消息已經(jīng)傳出來了,現(xiàn)在南洋的又不止一些大商家,呂宋如今正兒八經(jīng)就是大秦的殖民地了,從前英國人在呂宋的那套行政班子,現(xiàn)在大秦也要照樣再建立一套的。這些人不可能都是沒嘴的死人,燕云衛(wèi)的專折也就是打個時間差而已,頂多就能捂上兩到三個月。在這兩到三個月里,皇帝按慣例肯定要和內(nèi)閣幾個重臣都把態(tài)度統(tǒng)一好,盡量以雷霆萬鈞之勢把這個案子給定下性來。不然,值此多事之秋,再來一場動蕩,別說舊黨了,只怕連軍隊都有幾分人心惶惶。 這一場勞師遠征,定國公雖然輸了,但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蒸汽船的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都沒個破解之法。魯王占據(jù)地利,又有這一利器,打敗勞師遠征的定國公也是毫不稀奇。不過軍令如山、賞罰分明,輸成這個死樣子,整個船隊都折在了當?shù)?,連天威炮都失陷其中了,大秦可說是血本無歸。這個罪責,不可能因為定國公的死亡而被輕輕放過。當然還有隨行許多副官,其家人少不得也要受到牽累。這都是題中應有之義,在這個結局幾乎已經(jīng)注定的博弈里,唯一可能被改變的只有孫家的結局。當然,這件事也許以前小牛妃還能出出力,但她現(xiàn)在自我放逐去了大報國寺,后宮里再沒人會給孫家說話了。至于朝中,孫家原本的盟友桂家,現(xiàn)在無人在朝,唯獨一個桂含春,還沒有上折子的權力。保持沉默那是在情在理,至于別人,文武殊途,舊黨自己還亂不過來呢,要顧到他們也有點難。 蕙娘和權仲白談起此事時,也有幾分感慨,她道,“此一時、彼一時,若是定國公人還在,即使輸了,也不至于落得這般下場。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許多事經(jīng)不得細思,越想越讓人覺得人生沒味?!?/br> “所以說,你祖父生前雖然權傾天下,卻甘于粗茶淡飯,這其中是有道理的。”權仲白現(xiàn)在也很少說這些帶了仙氣的話,此時偶一提起,蕙娘聽著,又和當年不同,已經(jīng)不再那樣反感鄙視,反而隱約有些認同?!鞍堰@些身外之物看得太重了,一朝失去,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不具備。但其實人生真味,哪在這些燈紅酒綠里。” 蕙娘白了權仲白一眼,半真半假地道,“你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敲打我的機會……其實,回避這些享受,又何嘗不是掩耳盜鈴?對酒當歌,該作樂的時候歡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