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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你還快去?我可等著呢?!?/br> 一時(shí)兩下散開,到了麗芳的院子里,四個(gè)人便圍在了一起。麗芳道:“快說快說,究竟怎么一回事兒?”彭敏道:“我也是方才在路上聽到的,我娘說,汪知府被參啦!” 麗芳是長女,今年十一歲了,也不算很小。家里有事,韓燕娘也會(huì)略提幾句,雖不詳細(xì)解說,卻也不故意隱瞞。是以姐妹倆都知道汪知府坑了賀敬文一把,賀敬文又反將一軍,還遇上了李千戶發(fā)難之事?,F(xiàn)聽汪知府被御史給參了,麗芳雙手合什,念一聲佛:“可見老天是長眼睛的。” 彭敏道:“你這下開心了?” 麗芳反問道:“難道你不開心?” 兩人又頭碰頭地笑了起來。彭毓因天氣漸暖,又能出來活動(dòng)了,格外活潑,拉了瑤芳往一邊說話。綠萼來上了茶,瑤芳招待彭毓喝茶嗑瓜子兒。小姑娘們年紀(jì)雖小,已經(jīng)跟著女性長輩們模仿出了一流嗑瓜子兒的本事了。彭毓咔嚓咔嚓嗑了兩粒,贊一聲:“這個(gè)好吃,比我家那個(gè)香,”接著小聲說,“阿姐她們可真怪,聽說,上了年紀(jì)的人都怪?!?/br> “噗——”瑤芳正在喝茶,一口茶忍住了沒噴出來,倒嗆進(jìn)了鼻子里。手忙腳亂的收拾好了,綠萼接過了她的茶盞,瑤芳擺擺手,讓她別慌。彭毓還在問:“難道我說得不對。” 瑤芳故作認(rèn)真地點(diǎn)頭道:“很對?!?/br> 彭毓這才說:“聽說了沒有,那個(gè)教諭,姓什么來著?他可能要倒霉了,我爹總說他不好?!迸砑乙淮筇厣浦豁樠鄣?,便給人起綽號,教諭因與汪知府走得近,又為人圓滑世故,故被彭娘子賜號狗腿。汪知府還能被提個(gè)姓,教諭彭家就是狗腿長狗腿短,連個(gè)姓兒都不提,彭毓也想不起來他姓什么。 瑤芳笑容不變,下巴往麗芳那里點(diǎn)了一下問,道:“那與我們有什么干系?我們只管玩我們的,你看過她們弄的書沒有?” 彭毓道:“與我們沒關(guān)系,就是聽我娘說他家怪造孽的。他家女孩兒不許讀書的,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反正,沒有咱們好?!闭f著又開心了起來,接著咔嚓咔嚓嗑瓜子兒。 瑤芳心道,那教諭比你爹會(huì)鉆營,后臺倒了,又得罪了上峰,怎么可能再混得下去?搞不好,那汪知府的暗賬里,還有他的名字呢……等等!瑤芳心頭一動(dòng),有些擔(dān)心地看了彭毓一眼,彭毓莫名其妙:“怎么啦?” 那邊麗芳又在喊瑤芳:“那個(gè)案子,會(huì)怎么樣呢?你知道不知道?”她跟彭敏說了一會(huì)兒話,也說到了這件事情上,正講前面的案子。萬事皆因它起,兩人討論了一回會(huì)是什么結(jié)局,卻都不甚通透。她是知道m(xù)eimei在看刑律之書的,本來說是借煞氣壓一壓邪氣,保不齊這二年看懂了什么呢? 瑤芳走了過去,不在乎地道:“哪個(gè)案子?早不知道扔哪個(gè)犄角旮旯里了,現(xiàn)在還有什么人在乎這案子么?不是在說汪知府?” 麗芳失望地道:“就不該指望你的?!?/br> 瑤芳送了她一個(gè)白眼,彭敏道:“說那個(gè)做什么?對了,我還帶了本書來呢?!?/br> “這么快?又有新的了?”麗芳很是驚喜,弄得瑤芳也有興趣看一看這閑話本子了,便問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如此之多。 彭敏解釋道:“往繁華地方去,好些人愛看這些個(gè),就有人專門兒印了來賣,不是抄的哦。也有些文人就專好寫這個(gè),寫出了本子,交給人去印,拿些個(gè)潤筆。喜歡看的人可多啦!” 麗芳催促道:“快拿來我看看,上一回看的那個(gè)酈生與左小姐真?zhèn)€有趣,有沒有差不多的故事的本子?” 瑤芳:……她在認(rèn)真考慮,要不要跟后娘告?zhèn)€狀,就怕這jiejie看多了奇怪的故事被帶得偏了,誤了一生就不好了。 麗芳不知道妹子想當(dāng)叛徒,興致勃勃地向彭敏借了書,又將上回的書還了彭敏,還說:“以后我得了書,也拿來給你?!迸砻舻溃骸翱靹e,你別教唆你兄弟干這個(gè)?!爆幏夹牡?,說不定,以后你的書,還真得她給你呢。直到彭家姐妹告辭,她都沒將這話說出來。 ———————————————————————————————— 彭縣丞一家?guī)Я诉@樣大好的消息來,賀家上來也自歡喜。當(dāng)晚家里便加菜,連久不出屋的老安人臉上都添了笑影兒,叮囑賀敬文:“雖有御史明察秋毫,卻也不好叫他逃脫了,你不曾參與他的齷齪事情,自然是沒有什么證據(jù)告他的。這事你無憑無據(jù)不好出頭,卻可寫信與容尚書,請他斟酌來辦?!?/br> 賀敬文道:“兒明白,信已寫了?!?/br> 羅老安人吃飯的時(shí)候卻不捏數(shù)珠兒了,捏著筷子,看一眼兒子,再看一眼兒媳婦。覺得這兒子是長大了,好像是變好了,越來越不受自己管了,這兒媳婦更妙,反過來要轄制她了。欲待做些什么,又怕誤了兒子的前程,還要捏著鼻子問韓燕娘:“你要出孝了吧?” 賀敬文手里的筷子一松,掉桌上了。羅老安人一眼望去,見這兒子沒出息地紅了臉,暗罵一句:有了媳婦忘了娘。卻還要說韓燕娘:“也該做幾件鮮艷的衣裳預(yù)備著穿啦?!?/br> 瑤芳一抿嘴,也不插言。她心里存著事兒,很想晚上去張老先生那里再提個(gè)醒兒,硬裝著歡樂的樣子,直到吃完了飯,放下碗就說有半頁書沒看明白,想去張先生那里問問。 羅老安人皺眉道:“這么晚了,何必跑那一趟?又不用考狀元,明日上課時(shí)再問豈不便宜?” 賀敬文卻泛起了呆氣,為女兒說起話來:“娘以前教我,今日事今日畢,做學(xué)問尤其如此。她勤學(xué)好問,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兒……” 老安人氣得茶都喝不下了:“都走都走,就知道你們都坐不住,留我一個(gè)人念念經(jīng)還清凈。”將人都轟走了。韓燕娘故意留了下來,陪她念了兩卷經(jīng)才回去。羅老安人氣頭上也不與她搭話,默念著經(jīng),念完就要洗漱歇息。 瑤芳已經(jīng)光明正大地叫綠萼捧著書,自去了張老先生那里。老先生對著月亮喝酒,詩興還沒發(fā)出來,只管看著月亮樂?,幏家姡Φ溃骸跋壬@是餓了,想吃餅?中秋沒到,可沒月餅吃,烙餅倒好有兩張。” 張先生一口酒噴將出來,狼狽地站起身:“嚇我老大一跳?!?/br> “我又不是鬼?!?/br> “不不不,你這么晚過來,必是有事的,比鬼還嚇人?!?/br> 瑤芳掩口直笑:“是有事,書里有幾處不明白的,特意來問?!?/br> 張老先生猜疑地打量著她:“小娘子一向沉得住氣的?!?/br> 瑤芳自綠萼手里取了書來晃了一晃:“我書都帶了來啦?!?/br> 張老先生將信將疑:“到書房吧?!睆埾壬臅吭谂P房時(shí)頭,將五枝燭臺上的蠟燭都點(diǎn)了,問瑤芳有何不懂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