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心油?！?/br>
    閻墨嘖了一聲，坐到了廚房外。

    明天，如果，她還有明天。

    *

    隔日，季澤難得起遲。他只覺得頭暈沉沉，伸了手去摸床頭的手機(jī)，看了一眼，竟然已經(jīng)快9點(diǎn)了。

    手機(jī)上，幾十個(gè)未接來電。他瞥了一眼身旁，閻墨已經(jīng)離開了。他匆匆地掃了周圍一眼，驀地察覺到了什么。

    甚至沒有回一個(gè)電話給曹院，他下床，打開衣柜，打開鞋架，翻了床頭。

    所有，閻墨搬來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整個(gè)家寂靜的可怕，人去樓空般荒蕪。

    甚至，客廳里擺著的那盒紀(jì)殊的骨灰。

    他手里拿著的手機(jī)驀地響起，電話那頭，傳來曹院急躁的聲音，她問：“季醫(yī)生，閻醫(yī)生早上辭職了怎么回事？”

    他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斤的重石。季澤從沒有這么的慌亂過，也從沒有對一個(gè)人的離別感到如此的恐慌。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說話，更甚至，只能張口，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于是他掛了電話，從床頭的抽屜里拿了另一個(gè)手機(jī)，一塊零幾年流行的黑黑的翻蓋手機(jī)。

    手機(jī)嘟了幾聲后，電話接通：“閻墨走了?！?/br>
    “她還在江里。她在之前的那個(gè)···”

    季澤拿了鑰匙匆匆下樓，電話那頭，一聲尖銳的聲音倏忽傳來：“季先生”他說：“你可以，不救她。畢竟，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br>
    季澤沒有再回答謝必安。從他知道閻墨是鬼神的那刻起，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選擇。

    馬路上的紅綠燈交錯(cuò)跳動，他就這么一直開著。到了閻墨和小薯之前住的那個(gè)小區(qū)，又忘了停車，急急地踏上樓。

    門鎖著，他一遍遍地敲著門，后來，變成了一遍遍地捶門，最后，季澤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鐵棍，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撬了鎖，一腳踹開了門。

    屋里，空蕩蕩的。所有的家具都鋪上了一層白布。

    “閻墨？”他在房間的最角落，看到了閻墨。她裹在一條白布里，縮在墻角，一雙眼睛露著，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她聽到這聲，身體顫了顫，幾近用了全部力氣嚷著：“別過來?！?/br>
    “季澤，我求求你，別過來?！?/br>
    她緊緊地揪著那塊白布，朝墻角的方向挪了挪。

    季澤微微一怔，他還是走近，半蹲著身子，手指撥開她散在白布外的發(fā)梢。

    她垂著頭，抖如篩糠。

    季澤從沒見過這樣的閻墨，脆弱的像是飄在半空的孤葉，連風(fēng)都可以將它撕碎。

    他的心，宛若被萬千利劍捅碎。他恨不得立刻找到白無常，代她承受所有，讓她，模樣如才到人間那般，平安地回家。

    她的眼角，爬上褐色的大塊斑點(diǎn)。季澤又進(jìn)了些，想要撥開她裹著的那塊白布。

    “季澤，我求求你。”她第一次說的這么的卑微：“我求求你，走吧?！?/br>
    她伸出一只手，企圖推開季澤，卻被季澤死死的拽著，那根干瘦的胳膊上，爬滿了大塊的焦黑。

    他的喉結(jié)上下的滾動著，眼里是一閃而過的詫異。

    “我這樣，你也嚇到了吧?！遍惸酀匦α诵?，縮回手，又蜷成了一團(tuán)。

    她也嚇到了，只是一夜，短短的一夜，她的身體卻腐爛成這樣。

    也許，她的時(shí)間真的到了盡頭。

    “所以，你快走吧?！彼輪〉穆曇繇懫穑骸昂煤玫幕钪ぁぁぁず煤玫?，救···”

    她還未說完，整個(gè)人，連帶著那塊沾著她膿液的白布都被季澤圈在了懷里。

    他就這么抱著閻墨，靜默地看著她：“吸陽氣，還有用么？”

    他問。

    閻墨慌亂地推開他：“季澤，你別···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他淺淺地笑著，手拖著那塊白布，按著她的臉頰，吻在了她的眼角。吻在她那塊蠟黃干癟的皮膚上。

    她瘋了似地抗拒著，但她現(xiàn)在，連抗拒的力氣都沒有。

    蓋在她身上的布被掀開，那具焦尸一般的軀干赤在空氣中。

    “季澤，季澤”她喚著季澤的名字：“別看我好么，我這樣，很丑?！?/br>
    她顫顫地抖著那雙手，半跪在地上，去拉那塊掉落的白布。

    “墨墨”季澤低頭，含住她的耳垂，摩挲撕咬著：“別怕。”

    閻墨渾身的氣力抽干了，半絲說話的氣力都沒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本能的流淚，本能地抵著他的挺括的胸肌，本能地偏過頭，拒絕他鼻腔里襲來的暖意。

    “墨墨”他細(xì)碎的吻一路向下，劃在她焦黑干皺的皮膚上。她再忍不住，按著他的胳膊：“季澤，你會后悔的?！?/br>
    “我從來沒有做過”季澤在她耳畔輕輕地說：“后悔事。”

    他扳正閻墨的臉，吻在了她的唇上，兩瓣失了色的唇，被他含在嘴里，仔細(xì)地舔舐著。

    他清楚，瀕臨死亡的鬼神是無法拒絕陽氣的。但他確實(shí)沒想到，閻墨能忍成這樣，她掐著自己的指甲，豆大的汗珠沾濕在她的額尖。

    已經(jīng)有幾塊指甲，被折斷，血，濃黑的鮮血和腐爛的皮膚黏著在一起。她的手腕，已經(jīng)是骨包著皮，一絲血色都沒有。

    季澤的心，又像是被生生挖了一刀。

    閻墨，會倔強(qiáng)成這樣。

    他松開閻墨，低頭，解開上衣的扣子，一點(diǎn)點(diǎn)地褪去衣物。

    “你···季澤·你在干什么?！彼粏≈ぷ?，用盡全身的力氣，失色地嚷著。

    “你的時(shí)間還沒到?！奔緷苫兀骸澳氵€可以，恢復(fù)?！?/br>
    “我現(xiàn)在這樣”她朝后退著：“你真的會死的。季澤”她撫著墻，干咳道：“你現(xiàn)在離開，好么？”

    他搖了搖頭，走近。撈起不斷顫栗地閻墨。熾熱地身子貼著她，精碩的胳膊將她小小瘦瘦的一只，纏在了懷里。

    “墨墨?！彼侵惸暮箢i，手指覆上她脊背的那根深陷著的溝壑中：“沒關(guān)系，有我在?！?/br>
    他挺.身，用盡技巧。

    閻墨扶著白墻，淚如雨下。

    作者有話要說：　　~~~~(>_<)~~~~。愛你們，比心~

    第45章

    漸漸的, 她的膀臂上的焦黑開始復(fù)原。那具早已枯萎的身體宛如被雨水浸潤，慢慢地復(fù)蘇。

    閻墨被季澤壓在身下，眼底起了水霧。

    她問：“你知不知道, 你這么做的后果？”她的聲音軟軟綿綿，像是羽毛輕撫過季澤的心。他的那團(tuán)壓抑了很久的欲.火沖破的胸腔, 全數(shù)涌進(jìn)大腦。

    他的動作，又加快了些。

    “我知道?！彼f, 很淺地彎了一下唇角, 在她耳邊輕輕地吹著氣。濕潤的氣息隨著燥熱的風(fēng)鉆進(jìn)她的鼻腔。

    他說：“我不在乎?！?/br>
    他說：“我在乎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