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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墨是清醒的,季澤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的真真切切。她張了張嘴,一串淚,從眼角滑至口中。 季澤吻在她的眼角, 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軟, 換了一個動作, 輕推慢送著。 “墨墨,你活著, 比我或者更有意義?!彼f:“你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很多人還在西歸的路上等著你。” “墨墨,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會老會死,會踏進(jìn)地獄無盡地輪回著?;蚴抢^續(xù)為人,或是墜入畜道, 可你不一樣?!?/br> 他替閻墨拭去那串淚。 “季澤”她回吻著,眼眶發(fā)脹,五指深陷在他精壯寬闊的脊背上:“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我只知道,你要活著?!?/br> “墨墨,我遲早會死的。”他突然說:“如果最后一個靈魂就是我,那么三年后和現(xiàn)在,又有什么區(qū)別。” 閻墨僵直著后背,承著他一次次的沖撞,噤了聲,偏過頭不再看季澤。 她意識到,季澤知道的遠(yuǎn)比她想象的要多。 季澤伏在她的身上,脊背聳動想只曠野中奔跑地獵豹。 許久,閻墨正視著他,勾上他的脖子,冰涼的唇吻在他的側(cè)臉。 她說:“季醫(yī)生,就讓我任性一次吧?!?/br> * 季澤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他僵著身子直躺在房間的那塊白布上,像具被風(fēng)化了的尸體。 看著最愛的人死亡,有些時候,比自己死亡還要痛苦百倍。 閻墨呆坐在他的身邊,對著房間里的那扇小窗怔怔出神。偶爾有陣風(fēng)從床沿的縫隙中鉆進(jìn),撲拂在她的皮膚上,她才感到,自己原來還活著。 季澤醒來時,比原先瘦了很多。閻墨掀了廚房的白布,笨拙地照著手機上的食譜煮著養(yǎng)生粥。 “醒了?” “嗯?!奔緷蓪⑺龜堅趹牙?,下頜枕在她的肩窩。 她輕笑了一聲,推開季澤:“快去洗澡?!?/br> 季澤勾了勾唇:“墨墨,別動,我好像又···” 閻墨感到后背一團熾熱抵了上來。她扁扁嘴,掐了季澤一把:“流氓?!?/br> 季澤低頭吻在她的碎發(fā)上:“我先去洗澡。” 他走后,閻墨攪動著坨白色的粥對著廚房地瓷磚愣怔了很久。鍋爐嗤嗤地叫著,她還在那不動,機械般的一圈一圈地?fù)u著粥勺。 guntang的水蒸氣“滋”的一聲噴出,淌在她的手腕上,閻墨才有了反應(yīng),吃痛著慌亂地拿著毛巾去擦。 所幸,季澤洗好澡,赤著上半身急匆匆地趕來,拉著她的手腕對著水龍頭沖著:“墨墨?” 他喊了幾遍,閻墨才回了一聲:“嗯?” 她rou體所有的機能都在退化,包括大腦。 季澤是醫(yī)生,這樣近似于阿爾茨海默病的癥狀,他很熟悉。 “沒事?!彼粗惸念~頭,關(guān)了水:“我來吧?!?/br> “今天去醫(yī)院么?” “嗯?!?/br> 她哦了一聲,看向窗外:“季醫(yī)生,已經(jīng)秋天了?!?/br> 季澤順著她的目光一同看向窗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晚上我早點回來?!?/br> 閻墨勾住他的小指:“我去醫(yī)院門口等你?!?/br> 他不放心地對上閻墨的眸子,那雙空洞的眼睛,終于有了些波瀾。他忍著情緒:“注意安全?!?/br> 她噙著笑,用力地點頭。 傍晚,他下班。閻墨等在醫(yī)院門口的水池邊,百無聊賴地仰頭數(shù)著樹上落下了幾片葉子。 他和徐攸寧并肩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閻墨。 “澤哥”徐攸寧踟躇了一會,還是問:“閻醫(yī)生怎么辭職了。” 季澤凝睇著不遠(yuǎn)出搖搖晃晃站著的閻墨,岔開話題:“今天這么早?” 徐攸寧感慨了一聲:“老婆懷孕,早點回去照顧他?!彼麛堖^季澤的肩:“澤哥,沒想到我倆成了親戚?!彼蛄藗€響指:“我該改口,叫你···姐夫?” 季澤撥開他的手,一張冷漠的臉對著徐攸寧。徐攸寧比了一個住嘴的手勢,就聽季澤很嚴(yán)肅地對他說:“以后,是該這么叫?!?/br> 徐攸寧噗嗤一聲,腆著一張臉叫著:“姐夫,姐夫,姐夫···” 季澤的臉上倏忽蕩起一絲笑意:“夠了。” “季醫(yī)生~”閻墨朝他揮了揮手,小跑著過來。正巧遠(yuǎn)處來了一輛摩托車,一路打著鈴,歪歪扭扭地開過來。 她還在小跑著,直到季澤伸出手將她摟在了懷里。 “我cao,你看不看路?!蹦ν熊囓囍髁R罵咧咧地對著閻墨:“紅燈看不到。” 又面朝季澤:“管好你女人?!闭f完,又飛馳著離開。 季澤半彎下腰:“有沒有擦傷?” 閻墨嘖了一聲,手指點在季澤的額尖:“呦,季醫(yī)生,擔(dān)心我呀。” 她甜甜地朝著季澤笑,眼波流媚。 季澤無言,握緊她伸來的爪子,放在他風(fēng)衣的口袋里。 徐攸寧在一旁看了,不知是不是風(fēng)里有沙,他的眼眶竟也跟著濕了。身為一個醫(yī)生,他自然會有一定的職業(yè)敏感。有個很壞的想法鉆進(jìn)他的腦海,他搖了搖頭,撐著笑:“那我先回家了?!?/br> “徐醫(yī)生?!?/br> 閻墨叫住了他。 “怎么?” “小··你妻子,還好么?” “好著呢”徐攸寧嘿嘿地笑著:“剛還來了消息,說她想吃骨頭湯?!彼哉Z:“很少見有人這么喜歡啃骨頭的。” 閻墨微微一怔,難道···難道無救他,沒有帶小薯回去? “她喜歡吃羊骨頭”閻墨說:“三元火鍋店那家,你去買點。” 徐攸寧也一愣,隨即哈哈地?fù)现^:“不知道的,以為我家小薯是小狗的呢。” 空氣霎時安靜,一瞬間,閻墨和季澤的表情都凝固住,意味深長地看著徐攸寧。 “開個玩笑”徐攸寧聳了聳肩,企圖化解尷尬:“你們有毒么,還當(dāng)真。” 見閻墨和季澤還不說話,他只能回:“那我先走了?!?/br> 徐攸寧走后,閻墨的心頓時墜入了谷底,她想了想,無救沒帶走小薯的原因只有一個:地獄委員會有人請求重判,具體懲罰措施,需要延后再議。 “墨墨。”季澤說:“上車?!?/br> 閻墨這才回過神,鉆進(jìn)車?yán)铩?/br> 車在擁擠的下班車流中緩緩地開著,閻墨低頭,無聊調(diào)著車載音響。一首歌剛響起,她又切到下一首。 “待會”季澤說:“我要去見故友,你早點休息。” “故友?”閻墨眼尾上挑:“你還有故友?”季澤這樣的人,居然還有老朋友。閻墨一直想著,只有徐攸寧這種受虐傾向嚴(yán)重的人才會和季澤保持幾十年朋友關(guān)系。 季澤無言,將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門口的保安又是季先生季太太的叫著。一雙眼睛瞇成了月牙形。 閻墨從車上蹦跶下來,遞了張推薦信給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