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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什么歌唱家、也不想當什么鋼琴家,她只是想做一點和音樂沾邊兒的事情,但是來自現實社會的壓力,還是徹底改變了夢想的軌道。 白嵐的經商天賦好像并不是特別高,運氣也不是特別好,她的服裝店總是堪堪能勉強維持生活中的一切花銷,然后,就再沒有多余的錢了。白嵐也曾想過找一個穩(wěn)穩(wěn)當當的老實人過日子,可是她拖著個白斯洋,曾經引以為傲的青春早在不經意間流走,人就這樣隨隨便便、輕輕易易的老了。沒有了豪賭的資本,白嵐也學會了謹慎小心。 她看著歲月的風霜刻在自己的臉上,也有過后悔的時候,后悔自己年輕氣盛時的孤注一擲。但她也清楚的明白,后悔并不是她的主旋律,如果老天給她一副天生的爛牌,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盡量打好這副牌。況且,白嵐并不覺得自己的牌有多么糟糕透頂,好在還有白斯洋這個小天使,好在她生下了這個孩子。 人的一生,大約就是一個不斷做選擇的過程。白斯洋上到初中二年級的時候,白嵐終于結婚了,她嫁給了現在的老公梁旭生。 她和梁旭生的相識平淡無奇,是認識的人介紹的。梁旭生是一家制藥公司的老總,結過一次婚,離了,原因是梁旭生沒有生育能力。白嵐不在乎他是不是有生育能力,關鍵是她在梁旭生的身上,又體驗到了戀愛的滋味。 這種感覺已經有十來多年沒有體驗過了,雖然帶著拖油瓶的時候,也曾有很多男士像白嵐示好過,但是白嵐從沒有過心動的感覺。 ☆、白嵐(下) 一個女孩子,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做了一個單身母親,當她被迫擦干眼淚扛起一片天的時候,她整個人,或者她的心,都已經不是完全的屬于自己了。孩子,是她最深最重的牽掛。 盡管結婚的時候白嵐簽了婚前協(xié)議,但是梁旭生一再保證過,只要白嵐在婚內提出合理的經濟訴求,不管什么條件,他都會滿足她,當然這里面也包括了白斯洋將來出國留學的費用。兩個人湊在一起搭伙過日子,也總要各取所需,梁旭生圖白嵐人到中年風韻猶存不遜鮮花,白嵐圖梁旭生腰纏萬貫舍得為兒子花錢。 婚后的白嵐很幸福,梁旭生對她很好,白斯洋雖然不喜歡這個繼父,但也稱不上討厭。叛逆期的男孩子,本身就不太會與父母溝通,而與繼父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更令白斯洋無所適從,好在初中念的那所學??梢陨暾埣乃蓿氪笮∽颖持O(jiān)護人,就這樣我行我素的住進了學校里,一個禮拜才回家一次。 白嵐比較能理解兒子的做法,梁旭生對此倒是不甚在意,還勸白嵐不要因此責怪兒子,就這樣一家三口倒也過得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梁旭生平時基本不會出去應酬,下了班就會準時回家,公司里還是社會上一些年輕的小姑娘總是試圖往他身上倒貼,但是他卻不為所動,這樣的舉動更是讓白嵐覺得,梁旭生實在是個靠譜的男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著十分有安全感的男人,卻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白嵐從沒見過梁旭生喝酒,起初她還以為自己老公容易酒精過敏,但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才讓白嵐認清了梁旭生的本來面目。 白嵐嫁給梁旭生的第二年,制藥公司鬧出一起不小的醫(yī)療糾紛,□□嚴重影響了公司的經濟效益,梁旭生被搞得焦頭爛額。那段時間他經常躲在家里喝悶酒,喝完酒就會耍酒瘋,經常不問緣由沒有理智地毆打白嵐??擅慨斁菩蚜酥螅盒裆謺蛟诎讔沟拿媲捌蚯笏脑?。 梁旭生復飲之后會馬上戒掉,但戒了之后,還在再次復飲。酒這個東西,戒了以后再復飲,大都是因為依賴性太強而意志又不夠堅定。 而家暴這種事,就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草,只要冒頭過一次,不管多么痛哭流涕的自我懺悔和改過自新,都不能對其徹底斬草除根。雖說梁旭生不喝酒的時候,也可以以假亂真的裝裝謙謙君子,但白嵐身上的每一道傷口、每一塊淤青、每一處結痂、每一道疤痕,都好比沙漏中的每一顆細沙,漏著漏著,就把曾經相敬如賓的好日子給漏沒了,漏著漏著,就漏出了空洞洞的失望,漏著漏著,就漏光了所有的熱情和期冀。 學畫畫的門檻不高,一開始花不了多少錢,可是越學到后來,花銷就越大。即使嫁給了一個長期飯票,白嵐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事業(yè),可她的服裝店根本不能維持兒子的全部開支,她只有靠著梁旭生,才可以給兒子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她就那樣和梁旭生干耗著,一方面她要梁旭生負責白斯洋的一切花銷,一方面自己省吃儉用,想盡可能多的給白斯洋攢出更多更多的錢。她最清楚自己的兒子,如果能去國外深造,白斯洋一定可以實現更高的自我成就。 白斯洋念大學的第一年,好久沒出現的遲重又走進了白嵐的生活中。他混的不錯,在國外小有成就不說,在國內還天天頂著一個“新銳畫家”的帽子實行各種“招搖撞騙”。 白斯洋對遲重這個負心漢并不陌生,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問過白嵐,問自己的爸爸去哪兒了。白嵐總是不愿意提起,但往事終究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無法逃避,所以只能在兒子一次又一次的追問中避重就輕的說上幾句。漸漸地,白斯洋還是從姥姥姥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當前塵舊夢帶著腐朽的味道再一次縈繞在白嵐周身的時候,她驚訝地發(fā)現,自己卻不恨那個男人了。他們都在時光的腳步中慢慢變得不再青春,年少的棱角也被磨得幾近圓潤,而白斯洋,代表著兩個人生命的延續(xù)。 遲重和當年帶他離開的富婆一直糾纏了十多年才分手,分手后他也曾交過幾任女朋友,可是都不太長久。他一直都是個崇尚自我的瀟灑派,與眾多情人分手的原因,也不外乎是不想結婚生子。當他在國內某個畫展上看見白嵐和白斯洋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個兒子。 當一個素未謀面的成年大男孩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遲重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白嵐沒想瞞他,也沒過想要他負什么責任。但他看著白斯洋的時候,他的心里卻想要多了解一下這個孩子,這種新奇的感覺讓遲重莫名欣喜又手忙腳亂,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能容忍自己的靠近,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遲重早在國外站穩(wěn)了腳跟,生活重心也不在國內,他只是隨意的回國參加一個活動,就白撿了一個大兒子。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完美的繼承了來自他這方的繪畫天分時,遲重更是吃驚不小。就這樣,他第一次享受著當爹的喜悅,也享受著喜悅中那似有若無的失落,因為白斯洋對他好像并沒什么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