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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翹課來看您的?!?/br> 白嵐噘嘴,假裝委屈道:“兒大不中留,你說你有多久沒回家了?整個暑假,媽都沒看見你的人影兒?!?/br> 白斯洋哄著白嵐坐下,輕輕捶起女人的肩頭:“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去打工賺學費了?!?/br> 白嵐聞言,頓了頓,又道:“那你也不能... ...”她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兒子打斷了:“昨天梁旭生找過我了,說您要和他離婚,是真的嗎?” 白嵐突然間沉默不語,而后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是啊?!?/br> 白斯洋:“怎么突然就想開了?” 白嵐的目光在兒子的臉上掃過一圈,白斯洋和他親生父親長得一點也不像,唯有那個我行我素的脾氣倒是隨了個十成十。眼下她并不想瞞著兒子,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前幾天遲重來了電話,說想把你接過去念書?!?/br> 白斯洋擰起雙眉:“我不去?!?/br> 白嵐:“洋洋...” 白斯洋停下手里的動作,搬了張椅子坐到白嵐的面前,說道:“媽,我哪兒也不去,我就留在這里陪你。梁旭生打給我的錢,我一分也沒動,今年的學費我一個暑假就賺夠了,等我畢業(yè)了,我還可以賺更多的錢?!?/br> 白嵐:“洋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mama不需要你去賺錢,mama只想你能和你爸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br> 白斯洋:“賺錢就是我想做的事啊,我可以一邊賺錢一邊畫畫?!?/br> 白嵐迎著兒子的視線,發(fā)現(xiàn)兩人的目光并不處在同一水平線上,白斯洋即使坐著也比白嵐高出不少,她突然就回憶起過去的歲月。 二十多年前,她也是一朵唇紅齒白人見人愛的嬌俏鮮花。白嵐眼睛說不上大,但極有神,她眼里那一抹波光瀲滟的□□,總是能輕易激起異性的好感。她年輕的時候,也不乏有很多追求者,而遲重就是其中之一。此人算不上最瀟灑帥氣,也算不上富貴多金,但他身上那股落拓不羈的氣質(zhì),卻另白嵐最最著迷。 白嵐和遲重是同事,兩個人同在一所小學教書,白嵐是音樂老師,而遲重是美術(shù)老師。 白嵐最喜歡看穿著白襯衣的遲重坐在窗邊畫畫,那人靜的時候,仿佛像畫中人,那人動著的時候,一張嘴又能滔滔不絕的宣揚自己的夢想,盡管大部分時候遲重的夢想聽起來都是那么天方夜譚遙不可及,可是白嵐仍是對方最忠實的聽眾。她癡迷于遲重身上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jié),就連白襯衣的細碎褶皺里,都像暗藏了迷人心魄的毒/藥,白嵐看著看著,就會癡了。 當一個人正深深迷戀另一個人的時候,那么無論被愛之人的身上有多么致命的缺點和不切實際的幻想,愛人的那一方永遠都是當局者迷,洶涌奔流的愛意綿綿不斷的沖刷著心眼,所有或大或小的不完美和不確定,在愛人一方的眼里,都將把一段千瘡百孔漏洞百出的愛情妄想成是這世界上最完美最無可匹敵的感情。 舊時光里,大多數(shù)人還是尊受封建禮教和社會道德的廣泛約束,這些隨波逐流的人們,戀愛期也總是有時限的。白嵐不可能和遲重談一輩子的戀愛,她想結(jié)婚,想和自己喜歡的人結(jié)婚。然而這世間,沒有什么事物是絕對完美的,也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漸漸地,白嵐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一提到“結(jié)婚”的字眼兒,遲重就會閃爍其詞地岔開話題,然后心不在焉地打起哈哈來。 當一對窮困潦倒的情侶,經(jīng)過了最初那段“你不離我不棄”的熱戀時,最終要面對的,總是那近乎到殘酷至極又最平淡如水的柴米油鹽。白嵐和遲重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兩個人的家里都沒什么積蓄,而家里僅有的那一點閑錢,都花在了藝術(shù)這條刀刃上。白嵐和遲重,無疑都是幸運的,開明的父母讓他們從小接受藝術(shù)的熏陶,最終也干起了和興趣有關(guān)的工作。 可是小學教師那一點微薄的工資,是撐不起遲重心里那大大的夢想的,他想留洋深造,想成為被巴黎盧浮宮藏畫的知名畫家。遲重的夢想基石,是錢,是走出去。他不甘心被小學美術(shù)老師這條繩索絆住腳,同樣,他也不會讓結(jié)婚生子阻塞住自己的癡心妄想。 白嵐喜歡的遲重,最終還是被有錢的富婆給拐走了。男人留了辭職信的時候,同時也留了一封信給白嵐,遲重的信中寫滿了深深的歉意和絕不回頭的果決,他坐上了榮華富貴的大船,瀟瀟灑灑無牽無掛地飄到了大洋彼岸。 捏著信紙的白嵐,哭得暈了過去,她被送進了醫(yī)務(wù)室,醫(yī)務(wù)室的老校醫(yī)隔著厚重的瓶子底兒,把心里隱隱的猜測告訴了白嵐,說她有可能是懷孕了。 白嵐帶著一臉震驚和迷茫,自己偷偷找了家私立醫(yī)院去做檢查,發(fā)現(xiàn)老校醫(yī)的預言果然成真,一條意料之外的小生命不期而至。 白嵐一邊經(jīng)受著失戀的折磨,一邊暗下狠心,想要把孩子生下來。未婚先孕的姑娘,被漸漸大起來的肚子害的苦不堪言,她先是經(jīng)歷了被辭退,再然后還要忍受著父母的不理解。 在那個資源匱乏捉襟見肘的年代,白嵐因為懷孕的時候營養(yǎng)不良,導致白斯洋剛生出來的時候只有五斤多重,還不如醫(yī)院里同一天出生的女孩兒胖乎。她還記得當天生產(chǎn)的時候,身邊只有自己的姑媽陪著,父母因為生氣,所以沒來醫(yī)院看她。那個時候,遲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誕生了。 丟了工作的白嵐,抱著缺斤短兩的白斯洋,住進了自己姑媽家里。她頂著沸反盈天的流言蜚語,吃了多家小學的閉門羹。 不過白嵐沒有氣餒,又在電線桿上貼起了鋼琴教師的小廣告,但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她再一次因為人品問題摔了個頭破血流。認清現(xiàn)實的白嵐,最終跟著自己的姑媽做起了服裝生意。 下海經(jīng)商的第一步,雖然有前人攙扶,但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多少次失敗的背后,白嵐都想退卻,可是一看到笑得天真無邪的白斯洋,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動力。慢慢的,熬過一段最艱難的歲月,白嵐的小本買賣有了起色,而白斯洋也被養(yǎng)的白白胖胖,期間諸多艱辛自不必說。 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總歸是十分辛苦勞累的,當白嵐帶著乖巧懂事的白斯洋再一次踏上回家的征程,白家二老終于禁不住血脈的召喚,被活潑可愛的外孫所打動,徹底接受了白嵐母子的回歸。 好在白家二老終于原諒了自己的女兒,白嵐得以分出更多的心思在自己的小事業(yè)上,雖然賺的不多,但維持生計總算夠用。 白斯洋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好基因,隨著他越長越大,白嵐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兒子好像更喜歡畫畫。一想到自己沒有在音樂道路上越走越遠,白嵐的心里總會生出很多的遺憾,她不像遲重那么異想天開,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