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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 “無罪。我家老爺不過是來瞧一位故人罷了?!毙兄壅f道,復(fù)又向傅庚的臉上瞥了一眼。 傅庚仍是無甚表情,謫仙般的面容上有著刀刻般的冷峻,燭火之下晦明難辨。 “是,是,卑職這就叫人帶大人過去?!崩晤^恭聲說道,又向傅庚躬了躬身,便揮手招來了一個瘦猴兒般的獄卒,低低地向那獄卒交待了幾句話,便自退了下去。 ☆、第622章 “大人,請隨小的來?!豹z卒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盞燈籠,他打著燈籠在前引路,一行人往牢房的深處而去。 一股混雜著潮氣、腥氣與惡臭的味道,漸漸充斥于傅庚的鼻端。 這條甬道并不寬,兩旁的鐵柵欄前點著燈籠。柵欄后便是一間一間的牢房,每間牢房都有一扇開得極高的小窗,天光自小窗涌入,落進(jìn)牢房中時,便只剩下了慘淡的一抹,而這條甬道,則早早陷入了黑暗之中。 傅庚不是第一次來這里。 “丙申之亂”后,刑部大牢里關(guān)押了許多人犯,有逆王余孽,有逆******羽。比起大理寺詔獄,關(guān)押在此處的犯人本質(zhì)上不算重罪,有些還能求得一條活命。 不過,傅庚將那人關(guān)在此處,可不是為了讓其活命。 傅庚冰冷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刑部大牢是所有牢獄中條件最惡劣的,每年死在牢里的人犯不知凡己。與之相比,大理寺詔獄及聯(lián)調(diào)司監(jiān)所可謂天堂。 獄卒回過頭來,討好地彎腰道:“請大人再忍一忍,里頭沒這么大的味兒。” 傅庚陰沉的臉上再度恢復(fù)了面無表情,唯將手中的事物抓得更緊了一些。 走過極長的一段甬道,轉(zhuǎn)角處是一扇沉重的鐵門,獄卒用鑰匙打開門之后,地勢忽然為之一狹,房頂變得十分低矮,甬路比方才更加狹窄。不知從哪里來的風(fēng),將獄卒手里的氣死風(fēng)燈也吹得晃了幾下。 此處的味道確實比外頭要好些,但那種低矮逼仄的感覺,讓人更為壓抑。 幾個人沉默地走著,靴子踏在石頭地面上,發(fā)出沉寂的聲響。甬道旁的牢房里時而露出一張辨不出五官的臉,如陰魂一般慘笑著,宛若地府鬼域。 獄卒解下腰上的皮鞭,狠狠地抽在牢門上?!芭尽钡匾宦晠栱憽W屓祟^皮發(fā)麻。 一瞬間,鬼魅似的人與聲音都消失了,只有野獸般低沉的呼吸聲,在牢房的深處間次響起。 傅庚淡淡地看著眼前的景像。兩鬢的霜色映著黯淡火光,搖曳出幾分陰森的意味。 “就是這間,大人?!豹z卒停下了腳步,將手里的燈/插/進(jìn)了壁上的凹槽。 此時,他們已然行至了甬道的盡頭。那里有一間極為狹小的牢房,牢門是整塊生鐵鑄成的,唯門下開了個一尺見方的洞。 獄卒取下鑰匙,嘩啷啷地打開了牢門,行舟給了他一塊銀子,他便很知機地退去了十來步遠(yuǎn)的轉(zhuǎn)角處。 傅庚提步走進(jìn)了牢房。 牢房很小,也就十步見方,四壁亦是生鐵鑄成的,沒有一絲縫隙,更沒有接通窒外光線的窗子。整間牢房冰冷而黑暗。石頭地面凹凸不平,散亂地堆著一些稻草。 一個披頭散發(fā)、渾身散發(fā)出霉味與惡臭的人影,便縮在角落的稻草堆里。聽見腳步聲響,那身影懼怕地又往里縮了縮,口中“霍霍”叫著,不知在說些什么。 傅庚垂眸望著這個人,唇邊忽地漾起了一絲笑。 “我來了。”他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幽微,帶著森然冷意。他一面說話,一面便將手里的事物擺在了那個人影的身前。 這話語聲讓那個人影全身一震。 那人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渾濁得如同老人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傅庚。 漸漸地,一絲光亮在那雙眼睛里迸發(fā)了出來。 “三……三……郎?” 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一般磨著人的耳鼓,那人像是太久沒說過話了,每一個字都模糊不清。 那人一面說著。一面不經(jīng)意間視線下移,突然像是見了鬼一樣“啊”地慘叫了一聲,整個人都縮了回去,還在不停地打著顫。 這尖利而凄慘的叫聲,竟讓傅庚的眸中又多了一分笑意。 “怎么,認(rèn)不出來了?”傅庚一字一頓地道。眼中的快意漸漸如刀,陰冷地劃向地上的人影,“這鏡子里的惡鬼,不正是你么,盧瑩?!?/br> 他的語氣陰森得如同鬼魅,謫仙般的俊顏映在燭火下,唇角勾起、眸光冰冷,宛若修羅。 盧瑩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頭來,向著立在地上的鏡子看了過去。 鏡子里是一張不似人形的臉。 整張臉皮塌rou陷,皺紋縱橫交錯,顴骨高聳,深陷的眼窩里漚著兩只混濁的眼睛,布滿了可怖的血絲,張開的嘴像一個黑洞,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這張臉就像是一只風(fēng)/干/的皮口袋裹在一具骷髏上。這已經(jīng)不是人類的長相,而是跡近于鬼。此刻的盧瑩,哪里像是二十芳華的女子,說是六十老嫗還差相仿佛。 她凹陷的眼睛睜得極大,看著鏡子里那個如惡鬼般的人,良久后,驀地又爆發(fā)出“霍霍”的慘呼聲,伸手便想要將鏡子推開。 然而,她的手才一伸出來便立刻無力地垂了下去,身后的鐵鏈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好了,安靜些?!备蹈氐?,將鏡子又往后挪了挪,“我知道你見了我很歡喜,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接下來的幾天,你可以天天瞧著鏡子里的你。如何,這禮物你可滿意?說來我是很滿意的。你現(xiàn)在這樣子,跟你的本性才最相襯?!?/br> 盧瑩凹陷的眼睛里,漸漸升起了一片絕望的灰暗。 這陰森如鬼魅般的聲音讓她渾身顫抖,而那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殘忍與快意,令她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涼。 傅庚垂下眸子,淡淡地掃了一眼盧瑩,唇角又勾了起來。 “今日前來,除了送這個禮物予你,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猜你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說到這里,傅庚上前兩步,蹲下了身子,一雙毫無表情的眼睛凝注在盧瑩的臉上,像是在打量她到底能不能聽見他的話。 “你知道么,你的紹兒,已經(jīng)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聲音里沒有絲毫起伏。 盧瑩渾身劇震。 她猛地抬起頭來,凹陷的雙眼陡然射出可怕的寒光。 “你……胡……胡……說……” 她的聲音喑啞得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