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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此時,在蘇堯的床尾,孫喻正穿著白色的睡衣站在那里。蘇堯來不及看清她的表情,也不敢再次睜眼查看她走了沒有,前半個小時,他幾乎是鉚足了全身的力氣保持眼皮的穩(wěn)定,希望自己沒有抖動睫毛。半個小時后,困意回潮,蘇堯也用太黑看不清安慰自己,很快就睡著了。次日,蘇堯沒等到鬧鐘響起,在天剛剛微亮的時候就醒了。他不敢動,繼續(xù)裝睡,祈禱著時間快點過去。八點,鬧鐘響了,蘇堯像真被吵醒一樣,不耐煩地摸索并按掉了它。他眼睛睜睜閉閉,扭動著身體看向了門邊,還好,門關(guān)閉著,床尾也沒有人。蘇堯快速起身洗漱換衣,也不管手機被藏到哪兒去了,背上書桌旁邊掛著的挎包就要走。“你去哪兒?”孫喻在廚房做飯,看到他這一身打扮,連忙跑出來。“我找同學(xué),約好了的?!碧K堯離門只有一小段距離,但他不想硬闖。“吃了飯再走?!睂O喻沒有出聲阻攔,甚至沒有回頭確認蘇堯有沒有坐到餐桌上,說完話就去廚房繼續(xù)忙了。早飯是土豆絲餅。孫喻講究養(yǎng)身,雖然也會做出吃方便面這樣的事,但對鹽特別歧視。餅里的鹽放得太少,蘇堯就著泡蘿卜吃掉了三大塊,然后一口氣灌下牛奶,在孫喻喋喋不休地囑咐聲中出了門。反手關(guān)上門后,蘇堯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畢竟四十分鐘前,他從床上一躍而起的時候,是抱著拼死一搏的決心的??涩F(xiàn)在,他居然全須全尾地離開了家,離開了那個有些古怪的母親。難道真是我想多了嗎?蘇堯理了理褲腳,走到了電梯前。☆、反復(fù)蘇堯看著電梯門緩緩打開,心里覺得有什么東西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電梯平緩地行駛到2樓,然后停了下來。蘇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退到了電梯邊緣??芍钡诫娞蓍T完全展開,他也沒看見有人過來。“嘀——”門沒有自行關(guān)閉,因為電梯里竟然響起了超載警報。蘇堯看著銘牌上明明白白寫著的“準(zhǔn)載12人”,突然覺得四周的空氣變得渾濁起來,好像這電梯里真的站滿了乘客,換氣系統(tǒng)工作得不夠努力。越來越喘不過氣,蘇堯開始往外移動。他緊貼著電梯四壁,挪著小碎步,感覺自己好像被無數(shù)雙無形的手推搡著,抑或是被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支配著。即便電梯大開著門,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還是個封閉的空間,在這樣的地方聽著刺耳的警報持續(xù)不斷,實在是一種不堪忍受的折磨。蘇堯一離開電梯,電梯門就忙不迭地開始合攏。他壓抑住想要伸手擋門的沖動,從包里翻出了一把迷你折疊傘伸了進去,想知道剛才究竟是系統(tǒng)錯誤,還是……可惜電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那把可憐的折疊傘甚至沒有讓電梯門卡頓下一秒,它直接被擠壓變形,碾碎成餅,隨后在電梯下降的過程中四分五裂了。如果剛才伸過去的是一只手,現(xiàn)在大概也是一只自由的手了。電梯下降到1樓后不久便開始上升。蘇堯沒有按按鈕,呆呆地看著電梯升到了自家所在的16層。電梯在16層停了片刻后,開始往下走。下行箭頭一亮,蘇堯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很難不去想象那臺電梯里此刻正載著孫喻,很難不去想象在他走進電梯后,孫喻立刻從家里跟了出來,她在十六樓監(jiān)視著電梯的行進,待蘇堯離開后,立刻按下電梯按鈕。“那不是我媽?!北M管她長著跟孫喻一模一樣的臉,盡管她或許擁有著孫喻的一些記憶,但那不是孫喻,確實不是。蘇堯拔腿就跑,也不管樓梯間的光線有多微弱,只想趕緊離開這里,到有人的地方去求助。匆忙間,不知道踩上了什么又軟又滑的東西,蘇堯無論如何努力也維持不了平衡,整個人打著滾翻下了樓。天旋地轉(zhuǎn)后,蘇堯蜷縮在地上。感覺胳膊腳腕和脖子這些脆弱的部分,好像沒一個逃過此劫,或多或少都有點磕碰擰巴。他慢悠悠地爬起來,只能苦中作樂,慶幸自己沒傷到腦袋。在蘇堯短暫地休養(yǎng)生息時,樓梯間外傳來了高跟鞋“噠噠”的聲音。蘇堯心叫不妙,一抬頭,果然正對上孫喻的臉。他分明看見那張臉上一秒還冰冷得像含怨的亡靈,在對上蘇堯的視線時,寒冰又立刻融化開來,“堯堯啊,你沒帶傘?!闭f著,孫喻遞上了一把雨傘。蘇堯扶著墻站起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孫喻的臉,生怕錯過她一點預(yù)兆示的表情變化。“謝謝mama?!碧K堯伸出手去,指尖剛碰到傘,孫喻又把傘收了回去。“你有沒有摔到哪兒?要不要回家看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堯總覺得今天的她,說話語速比昨天慢了好多,音調(diào)也低沉下來。而且,摔到了不是應(yīng)該去醫(yī)院看嗎?“沒事?!碧K堯稍稍一使勁,把傘搶了過來,孫喻捏得不太緊?!拔业泌s緊走了,不然要是遲到了,那孫子又要叫我請客吃飯?!?/br>孫喻跟了幾步便停下來了,蘇堯當(dāng)然沒停,自顧自地繼續(xù)往前走。他聽見孫喻在背后問:“你今天跟哪個同學(xué)約好的?”“李千航唄。”門禁打開時,蘇堯脫口而出了一個名字,好像自己經(jīng)常跟這人一起出去玩一樣。蘇堯動作快,一出門,立馬就消失在孫喻的視線內(nèi)。他走后,孫喻臉上的笑容依舊掛在那里,可是她的眼神里,自始至終沒有絲毫笑意。蘇堯一路狂奔到小區(qū)的僻靜處,再次翻開自己的包。錢包里有張拍立得,是一個模糊的男人背影,發(fā)型和身材都不像是蘇堯自己。“蘇堯,2000年3月12日?!碧K堯失望地放下身份證。他記得夢里有一串莫名其妙的數(shù)字,還以為會跟自己的生日有點關(guān)系。他知道事情不對勁,很不對勁,可是在這不對勁的一大堆事里,混雜著他絕對不會有偏差的記憶。蘇堯終于開始正視那個問題?!拔覒?yīng)該相信我媽鬼上身了,還是應(yīng)該相信我鉆進了一面鏡子里?”話音落的那一下,蘇堯感覺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似的。“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蘇堯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他抓起包往小區(qū)外跑,嘴里念念有詞:“鏡子,是鏡子,是鏡子……”沒錯,又是鏡子。蘇堯的房間里可以沒有鏡子,但是家里的衛(wèi)生間怎么能不裝鏡子?甚至于,做大掃除時,孫喻的梳妝臺上,原本應(yīng)該放著鏡子的位置,什么都沒有。如果那一切真的只是個噩夢而已,他的家里,怎么會也找不到一面鏡子呢?蘇堯跑著跑著,感覺四周的綠化看上去都是一個樣子。他從7棟跑到6棟,從6棟繼續(xù)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