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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碰?”“為什么不碰?那是出口??!”說話的卻是梁一衡。他興奮的樣子看上去略顯貪婪,雙眼直勾勾地聚焦在鏡面,保持著一個僵硬但絕對真實的笑容。裴印蕭退到一旁給他讓位,梁一衡不帶猶豫地鉆進(jìn)了冰箱。趙詩云跑到他身后,問道:“萬一那句話是假的呢?萬一‘不要’不是被人加上去的,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你以為你留在這棟屋子里,就能活?”梁一衡頭也不回地?fù)淞诉M(jìn)去,他就像李千航一樣,驟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那鏡子生吞了兩個人,連點漣漪都沒起,平靜的樣子好像在宣告,它還餓著,還遠(yuǎn)不到吃飽的程度。“我們怎么辦?”蘇堯突然有點無理取鬧的想法。要是剛才他伸手碰到鏡子,進(jìn)去就進(jìn)去唄,可裴印蕭這一打岔,他開始后怕起來,陷入了選擇困難癥之中。趙詩云跑到外屋,幾十秒后又跑了進(jìn)來,她說:“外面還黑著,怕是永遠(yuǎn)不會亮了。”蘇堯明白她也想進(jìn)去了。趙詩云進(jìn)去之后,鄒意和王尹夏也先后進(jìn)去了。最后,只剩下靠著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裴印蕭,和蹲在地上,扶著冰箱門朝里看的蘇堯。“誒?!碧K堯叫了一聲,裴印蕭沒過來,也沒答應(yīng)。“裴印蕭?!彼纸械馈E嵊∈拞枺骸案墒裁??”“你有一串帶著骷髏頭的項鏈嗎?”蘇堯想起了這件剛才被雷給打岔的事情。“不記得?!迸嵊∈挼拇鸢缸屘K堯有一些失望。“你想清楚了嗎?進(jìn)不進(jìn)去?”蘇堯又問道。“你呢?”裴印蕭問。“進(jìn)。”“嗯,我也進(jìn)?!?/br>“唔……”蘇堯睡得迷迷糊糊,剛翻了個身,就感覺到右臂針扎似的發(fā)麻,似乎是之前姿勢不對,給壓住了。下一秒,逐漸聚攏的意識在他心里畫起了巨大的問號。為什么耳邊響起了鬧鐘的聲音?為什么床鋪這么柔軟,被套散發(fā)著柔順劑淡淡的茉莉香?蘇堯睜開雙眼,猛地坐起,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確認(rèn)自己身處何地。但他對自己為什么出現(xiàn)自己家里……“這……呵呵,原來是在做夢?!辈亮瞬令~頭上的冷汗,蘇堯非常熟練地關(guān)掉了鬧鐘,倒回被窩里睡回籠覺。“鬧鐘響了還不起?”孫喻敲了敲門,“今天家里可要做大掃除的。”“知道了!”蘇堯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忍不住回味起了之前那個怪誕的夢。那夢太真實了,夢里的人也好像跟他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一般。蘇堯回憶著回憶著,不知不覺又睡著了,睡前,他突然想起,他媽終于肯換掉玫瑰味的柔順劑,用他喜歡的茉莉味了。“你都不是小懶蟲了,該叫你大懶鬼?!睂O喻掀掉被子,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扎進(jìn)蘇堯的眼睛里。蘇堯趕忙翻身趴著,用手掌蓋住眼睛?!鞍パ綃專隳懿荒軆?yōu)雅地叫我起床?”“優(yōu)雅過了,你不是沒起嗎?快去洗漱吃早飯,吃完好干活了?!?/br>蘇堯坐直了身子,看到了床頭柜上一個被抽掉相片的相框。他轉(zhuǎn)身看向墻邊的小書柜,發(fā)現(xiàn)書柜里的幾個相框,也都被抽走了相片,還倒扣在里面。“媽!媽!孫阿姨!孫姐!喻喻!”孫喻走進(jìn)屋里,搶走了蘇堯手上的相框,“沒大沒小的東西,叫喚什么呢!”“媽,我相片哪兒去了?”蘇堯問。“你相片哪兒去了你不知道?”孫喻把相框放回床頭柜,“不是送去掃描,要做紀(jì)念冊嗎?”蘇堯一想,好像是有這么個事,便安心去洗漱了。蘇佑楠出差去了,下周二才回家。孫喻一直覺得鐘點工做清潔不夠仔細(xì),所以每個月都會來一次大掃除。在蘇堯的記憶力,蘇佑楠參與這項家庭活動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就是因為他總是出差。做完大掃除,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多了。孫喻早上做好的飯菜,中午已經(jīng)被蘇堯掃蕩一空。蘇堯提議晚上叫個外賣吃了事。“就那家唄,你愛吃的那家魚。誒,我手機呢?”蘇堯連軸轉(zhuǎn)了一天,居然連手機都沒拿出來完。意識到這點,他突然對自己油然而生一種欽佩之情。當(dāng)然,手機還是要找到的。“堯堯,你不是買了那種網(wǎng)紅方便面嗎?吃那個不就行了?!睂O喻道。“是嗎?”蘇堯走到廚房,翻了翻柜子,“那你想吃什么味道的?辣的還是不辣的?”“不辣的?!?/br>蘇堯拿下兩盒泡面,又挑了幾樣真空包裝的零食。最后實在覺得不太健康,便擇了點蔬菜,撿了兩個荷包蛋,雖然味道一般般,但是看上去更營養(yǎng)就夠了。“哎呀早知道我還不如選個辣的,你這個全是味精和胡椒?!睂O喻有點嫌棄地往面里沖了點開水,“而且還很咸?!?/br>蘇堯猛灌了一大口冰可樂,“唔哇——舒服。媽,我跟你說,你猜我昨晚上夢見什么了?”“夢見什么了?”孫喻挑了一筷子蘇堯的面,吃完撇了撇嘴,大概是嫌辣。“我夢見我失憶了,誤打誤撞進(jìn)了間鬼屋。那屋里全是跟我一樣失憶的人,然后我們在鬼屋里……”“停停停!”孫喻把筷子拍到了碗沿上,“你少給我講那些亂七八糟的,你爸今晚又不在家,你是存心要我睡不著覺啊!”蘇堯吐了吐舌頭,繼續(xù)吃面。洗漱完回到房間,蘇堯才記起來手機還沒找到。他躡手躡腳地進(jìn)了主臥,看到孫喻已經(jīng)睡著了,只好退出來自己找。“在哪兒呢,在哪兒呢,我的手機……”翻遍了沙發(fā)桌椅,到處都找不到手機,蘇堯開始摸自己睡衣的褲兜。右手伸進(jìn)褲兜時,蘇堯突然想起了那個夢。其實他白天已經(jīng)想過了,只是想著想著睡著了,現(xiàn)在入夜了,再度想起這個夢來,蘇堯竟然有些心慌。還好兜里是空的,沒有夢里那把鑰匙在。蘇堯呼了口氣,轉(zhuǎn)身想回房間。如果現(xiàn)在有個鏡頭架在那里,拍下了他的一舉一動并慢放,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他在轉(zhuǎn)身后明顯的僵住了,不過只有短短一霎,他很快就恢復(fù)如常,繼續(xù)著前進(jìn)、進(jìn)屋、關(guān)門和上床的動作。而那一霎的僵硬,是因為蘇堯看到主臥的門虛掩著,門縫后面,依稀可見一雙眼睛。那眼神好像在監(jiān)視著誰一樣。蘇堯瞌睡很多,但并不安穩(wěn),很少能一覺睡到天亮的。半夜,蘇堯踢了被子,腿有些涼著,便意識模糊地連拉帶勾,重新改好了被子。可這么一鬧騰,再怎么努力調(diào)整呼吸,蘇堯都沒法再次入睡了。他半瞇著眼睛看了看鬧鐘,夜光指針依稀指向了三四點的位置,蘇堯想,還能在天亮前睡著,便翻了個身。這么一翻,嚇得他差點叫出來,聲音卡在喉嚨口,不出來也得出來,蘇堯只得“嗯嗯”了幾聲,繼續(xù)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