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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一個字,好像一只溫存柔和的手,將他那顆吊了半天的心輕輕托住直接按回了胸腔里。 “讓我猜猜這個時間還有誰會惦記著你?!盠eon的聲音在對面涼涼響起,帶著譏諷,將一個問句念得平鋪直敘,“追這么緊,是故技重施呢?他沒問過你私底下我有沒有偷偷跟你聯(lián)絡過?” 倪澈在他開口的一瞬按斷了電話,“沒有!所以你一定要撞到他的視線里來絕不是什么好主意?!?/br> “你好像已經(jīng)長在他的眼睛里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離你遠點兒,徹底把你讓給他?我沒那么容易認輸,倪澈,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愛恨隨便就割得斷的。” Leon抬手指引侍者將剛剛端上來的一盅海鮮味增湯放到倪澈面前,“如果你舍得我,當初就不會冒死輸那么多血給我,咱們兩個的命早就拴在一起了,我存在一天,你們兩個就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br> 他的聲音輕成了一道風聲,“別自欺欺人了小澈,你在包庇一個逃犯,你也一樣在犯法,你心里的好警察,他是會站在正義的一邊將我們兩個就地正法,還是會為了你網(wǎng)開一面跟信仰為敵,你想過嗎?” 倪澈推開湯盅,抬手給自己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了半杯紅酒,“我跟你過過太久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了,這樣不好嗎,你何必非要逼著我抬頭看路?” “因為你還有未來。你可以看著崇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有人喊你姑奶奶;你可以一臺臺手術一直上到回家每天曬太陽領退休金;你可以接自己的孩子放學等自己的丈夫下班,可以帶著他們每年清明去給我們祭酒獻花……” Leon粗糲的指尖擦過倪澈冰涼的臉頰,也掃過她低垂如鴉羽般的濃黑睫毛,“只要不是那個人,那個人,你讓他在你和法律之間選一百次,他也不會選你的?!?/br> 倪澈醉得很快,朦朧之中她聽見Leon對她說了許多話,每一句都像小刀子一樣割開皮rou,再將她丟進油鍋里翻來覆去地炸到外焦里嫩,就像桌上那只誰都沒動一筷子的松鼠鱖魚。 餐廳里的歡顏笑語化作如潮的伴奏,清脆的杯盞碰撞之后是入喉的甘澀。頭頂枝蔓交錯的燈光熾白一片,倪浚那張陌生的面孔浮現(xiàn)在眼前。 這不是我……不是……小澈,小澈你認識我嗎?爸媽和大哥還會認得我嗎…… 炸裂的鏡片映出無數(shù)張痛苦錯愕的面孔,她強迫自己認真地看著那張臉,記住他,記住他。 碎片割裂的手腕血rou模糊,四處都噴濺著狼藉的血,那張陌生的面孔在無助哭泣。她踩過滿地的碎玻璃咯吱作響,緊緊將他摟在懷里,狠狠忍住哭泣的顫音,哥,不要離開我啊…… 抽我的血吧,我和他一樣,RH陰性AB型,只要能救活他,抽多少都行……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圓,像不像芝士披薩,看得我都餓了。 她從高高的臺階上蹦下來,被倪浚穩(wěn)穩(wěn)接在懷里,今天是國內(nèi)的中秋節(jié),你不是最討厭吃月餅的嗎?走吧,我?guī)闳ヌ迫私殖院ur火鍋。 她摟著他的脖子不松手,將臉埋在他頸窩里,蹭在他懷里不肯下來。 倪浚單手摟著她,搔她側頸怕癢的地方,粘人精,在你嫁人之前我陪你團圓。 倪浚緊緊抱著她,恨不得將一管哮喘噴劑都擠到她嘴里去??梢粤?,你想嗆死我嗎?咳咳咳…… 誰讓你又偷偷去跟人家賽黑車的?!想死是嗎?!崇伯年給你的錢不夠花還有我養(yǎng)你!當我是死的嗎?! 不是啊……是我想養(yǎng)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倪家的錢? 那個書呆子就那么好,你現(xiàn)在好像都不粘我了,周末真不跟我們?nèi)セ扛C在家里看書有什么意思,你想去的話我有辦法不讓爸媽和大哥知道,去不去? 不去,快考試了,再說你不是一直煩我跟著你嗎? 我更煩你一直跟著他!又窮又酸的小白臉,再讓我看見他帶你擠公交我就開車撞斷他的腿……哎你打我干什么?!哈哈哈哈……吃里扒外的小白眼兒狼! 五六歲的漂亮小男孩憋著壞笑,推著一個更小一點兒瓷娃娃般梳童花頭的小女孩捂著眼睛面向墻壁站好,別睜開眼啊,從一數(shù)到一百才能睜開…… 小女孩終于從頭到尾認真地數(shù)完了一百個數(shù),然后找遍了花園的每一簇花木樹叢、假山回廊,帶著哭腔喃喃問,哥,哥哥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呢,真難看啊,拍下來發(fā)給你怎么樣?沒人管你了是不是,還學會喝酒了!” Leon用濕毛巾仔細地幫她擦了一遍臉,又幫她脫掉鞋子,用薄毯蓋住肚子,“睡吧,一杯倒。”他很輕地捏了捏粘人精的鼻梁,比小時候捏得還輕。 “別離開我啊——”Leon剛要起身,被突然坐起來的倪澈撲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委屈得不成樣子。 Leon坐回床邊,重新把她按躺回去,“死丫頭,你這話是對我說的還是對別人說的?你離開他,我就不離開你,好不好?說定了!”他用小指勾起倪澈垂在床邊的指頭,鄭重地拉了拉勾。 一直等到倪澈睡得沉了,Leon緩緩站起身,坐到酒店房間的另外一張床上,從她的包里找到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1:47,沒有未接來電,鎖屏上只顯示出幾條未讀信息。 Leon越過解鎖手勢,直接翻到輸入密碼界面,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數(shù)據(jù)線,將倪澈的手機連接到另外一部手機上,不到一分鐘,手機解鎖成功。 他右腿疊上左腿,坐在床邊悠閑地翻看各種通訊痕跡,順利地分辨出那個備注名為J的聯(lián)系人。微信里已經(jīng)有兩條景澄發(fā)來的未讀消息,“她這么晚聯(lián)系不到,你還真沉得住氣。” 像是回應他的抱怨,下一秒,景澄的電話打了過來,斯卡布羅集市的振鈴在Leon修長手指的cao作下迅速由強轉弱,最終歸于無聲?!澳闶蔷?,有的是辦法找到她對不對?” Leon拿過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你想要的人,等會應該會出現(xiàn)在譽泰國際附近?!?/br> 對面床上的倪澈不安地翻了個身,將毯子扯開了,Leon起身耐心地重新幫她蓋好,“不用怕,哥哥在,做個好夢。”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景澄盯著顯示屏上一直閃爍在譽泰國際酒店的紅點,下頜繃得緊緊的,為什么不接電話?沒聽見,不想,還是不能? 小澈,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并沒有危險,我現(xiàn)在沖進去,我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就徹底完了? 他幾乎沒有耽擱地調(diào)轉了車頭,直奔譽泰國際的方向駛去,同時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鯨市公安局東城分局治安科的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