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他會這么做，很想反抓住他的手，卻只能壓抑著心神的激蕩，進了房間，才道：“以前從二樓跳下來，摔的。”

童若放了手，嘴唇張了張，又問：“那……還能治好嗎？”

他總歸還是心軟，見不得晏堯的腳始終這樣。

晏堯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冷靜地說：“或許吧，我還沒試過?！?/br>
21.

童若感覺自己問得太多了，出了口就后悔。但這個問題他掛念了很久，終于得到答案，莫名地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他目光又習(xí)慣性地移開，后退一步，道：“您休息吧?！?/br>
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太亮了，他又跑過去，把窗簾拉上。服務(wù)周全了，他才準(zhǔn)備退出房間。

晏堯已經(jīng)上了床，眼神依舊黏在他身上。他不太自然地點點頭，快要關(guān)上門了，發(fā)現(xiàn)晏堯手上還戴著手表。

“那個，不摘下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晏堯把它往被子里藏了藏，道：“我習(xí)慣戴著睡?！?/br>
“嗯……”童若出了一聲，眼睛眨了眨，有些躊躇，心里有個想法始終纏繞著他，最后還是張口，說，“腳……能治的話還是治一下……”

晏堯那么驕傲的人，究竟為什么能忍受自己瘸了這件事？他無法想象，也無法釋懷。

童若說完便更加緊張，他胡亂向晏堯說了再見便關(guān)上門，奔回自己房間里。

晏堯坐在床上，被他這一句話激得睡意都沒了。

來自童若的、不帶畏懼的、甚至有些關(guān)心的反饋，哪怕只是一點點，都能讓他欣喜若狂。他眼神微黯，許久沒有動彈。

他那處心里混亂，童若也好不到哪里去。

矛盾和掙扎又一次回到他的心里，讓他煩悶地倒回床上。他的睡衣還沒有換，衣領(lǐng)亂了些，在床上滾了兩圈，掩住自己的臉。

十分鐘后他下樓找點兒東西吃，依舊愁眉不展。

最后他咬著面包，拿不定主意，拿出手機，給經(jīng)理打了電話。

他說不清自己想問些什么，大概是想知道晏堯發(fā)生了什么事，不僅瘸了腿還失憶——他的直覺其實在不斷地告訴他，這事很大可能和他有關(guān)。

他垂下眼瞼，聽著手機里“嘟嘟”的聲音，在心里組織自己該說的話。經(jīng)理在半分鐘后才接了電話，似乎有些忙，道：“又有什么事？晏總要來公司了？”

“啊，不是，”童若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再膽怯，道，“我想問您一點事……”

他把自己的疑問托出了，經(jīng)理在對面略微思索起來。等待回應(yīng)的過程無疑是煎熬的，童若手心泌出細(xì)汗，不知道自己會聽見怎樣的回答。

難免胡思亂想。

經(jīng)理終于開口道：“這幾年，沒聽說他出過什么事。”

童若有點蒙：“?。俊瘪R上，他又說，“有沒有，類似車禍之類的？”

“沒有?！苯?jīng)理似乎還奇怪他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晏總大概是三年前開始接手的公司，邊上學(xué)邊學(xué)著管理公司，一直都做得很好?！彼D了頓，壓低聲音道，“更上面的事其實也有點傳聞吧……看你比較特殊我才告訴你的。晏總和他家里人好像不太合得來，但他能力強，這幾年是好像是又和他mama那邊的親戚聯(lián)系得更緊了，他父親才會放權(quán)給他?！?/br>
童若迷惑道：“這中間……沒有什么中斷之類的嗎？例如他消失一段時間什么的……”

“沒有。”

“五，五年前有嗎？”

“五年前他還在上高中吧，那時候我才是個普通職員，對上面的八卦也不太了解。我只知道最近四年的事?！苯?jīng)理疑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童若也不能把自己和晏堯的前情說出來，支支吾吾，只好說：“因為我……我和晏總也不認(rèn)識，突然被選出來，覺得很奇怪?！?/br>
經(jīng)理在對面沒說話了，童若撒了謊，自己先覺得心虛，又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問：“晏總最近……有什么反常嗎？為什么會突然來我們這個分公司？”

經(jīng)理在對面沉默了幾秒，好像憋笑了一聲，讓童若有些不知所措。他又馬上回答說：“沒有，就是按慣例，這次該輪到我們公司了?！?/br>
童若問了這一通，自己的疑惑仍然沒有得到多少解決，也沒有什么可以問的了，跟經(jīng)理道謝好幾句，沮喪地趴到桌子上。

晏堯四年間沒有出過意外……那是在自己走了的那段時間里嗎？

光是這樣設(shè)想，他就不由得坐立不安起來，仿佛是自己害了晏堯一樣，心中惴惴。

經(jīng)理掛了電話后，則對著手機搖了搖頭。

晏總其實早就來到這個城市了，甚至已經(jīng)住了有一個多月，他聽見總公司那邊的朋友抱怨，最近的工作量都因為老板離開而大了許多。

老板專門跑到這里來，買了房子，走后門把童若安排進公司。結(jié)果又要裝成來視察的樣子，把家政人員辭退，大費周章地讓公司也準(zhǔn)備好章程，特地讓童若接待。

那天為了把戲演得逼真一些，還特地要自己去陪同他到公司來。

有錢人的想法讓人猜不透。經(jīng)理嘖嘖嘆了兩聲，將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面前的文件上。

22.

晏堯基本上是宅了四五天，再之前的一個月，工作也都是用網(wǎng)絡(luò)處理的?？偣灸沁厡λ晕⒂辛它c意見，被他壓下來。

他去年拿下了一個大單子，自那之后，在公司的地位也算穩(wěn)固一些。他和他爸仍然關(guān)系很差，公司一小半在他手里，另外的部分都還在他爸手中。

但他爸對他的事已經(jī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他才能在這里呆這么久。

他感覺到他終于和童若的關(guān)系有稍許緩和，心里馬上又打起別的主意——能不能把童若拐回去，什么時候和童若更進一步。

童若在住進來的第六天終于有工作可干。公司買下了城西的一塊地，正在籌備建一條步行街，要與投資方商談，晏堯親自前去，決定帶上他。

他哪里出席過這樣的場合，嚇得連連搖頭拒絕，晏堯卻說：“沒什么要做的，你跟在我后面就可以。”

為了避免他緊張，晏堯又勉強給他安排了一點點簡單的工作，讓他準(zhǔn)備了兩份文件。

好在童若應(yīng)對這種事時高度謹(jǐn)慎，這天的運氣也算可以，沒有出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待到投資方離開時，他還渾身緊繃地站在晏堯身邊，一動不動，生怕有哪個動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