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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燒著了,一陣熱氣襲來,顧清挺直了后背,擋住世間最后的一絲殘忍。“真理會銘記你們的貢獻。”她動了下手指。這個簡單的動作后,諾娜失去了最后的呼吸。顧清將她抱在自己的臂彎里,用手帕擦干凈她尚未被侵襲的臉,然后再次將他們的手疊放在一起。這幾分鐘的時間,泛著藍光的銀白金屬爬滿了他們兩個的手臂和手指,掩蓋住了兩人結婚戒指。最終這些金屬會布滿他們兩個的身體,充斥他們的內(nèi)臟,如同無法遏制的病毒一樣。“教授,要離開了?!迸赃叺娜颂嵝?。顧清點點頭,抬手抓住了女人脖子上的項鏈,拽了出來。他迎著火光看了看,里面是一張嬰兒照片,看發(fā)型是個男孩,眼睛淺藍,微微偏頭笑著,很奇怪,不是常見的幼稚神態(tài),反倒有點老成。“顧教授,松手吧?!?/br>顧清還是好脾氣地點頭。這里的東西都帶不走,所有的一切都要就地掩埋,以免除任何可能的金屬污染。他從夾層里將照片抽出來,塞進自己風衣的口袋里。“里昂?!鳖櫱遢p聲讀出了這個名字。“您想找誰?”旁邊的人馬上問。“找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顧清認真地答。那人愣了一下,低頭順從地問:“是誰?請讓我來幫助您?!?/br>“不需要?!鳖櫱鍝u了搖頭,一邊向外走一邊問:“你是華人?叫什么名字?”“陶恒歡,祖籍福建。”年輕的男人推了推眼鏡,快速答:“組里面做腦神經(jīng)拓展方面工作的?!?/br>“你和貓頭鷹私下認識?”“他是比我高幾屆的師兄,常和我提起您,介紹我來這里實習,我正式入職以后還想——”他揉了揉眼睛,問:“您想知道什么?”“他有孩子嗎?”顧清思考了一下,冷靜地問。“不知道?!彼葥u了搖頭,然后仿佛想起什么,回答:“他這幾年好像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休息日幾乎聯(lián)系不上他的?!?/br>“我要去一次不萊梅,”顧清站起身,“實驗室搬遷到策勒的事情,交給你來辦?!?/br>“您去多久?”年輕人緊跟了一步。顧清搖了搖頭:“也許一個月以內(nèi)?!彼A艘幌掠纸o了他一張紙條:“上面是我的電話,任何有關貓頭鷹孩子的信息都請你第一時間告訴我?!?/br>“顧教授,我?guī)熜帧?/br>“如果難過的話就哭出來,”顧清憐憫地看著他,“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會生病?!?/br>“我應該阻止他們實驗的?!彼吡S持著體面,良久,說出這樣一句話。“就算是我在,這個實驗也要做?!鳖櫱遢p嘆一口氣:“很可惜,人類還不能站在未來指導現(xiàn)在。”“真理是人們追逐著的,不可停歇的腳步?!碧蘸銡g背誦著。“貓頭鷹告訴你的?”“嗯,”他點點頭,“我喜歡這句話?!?/br>“是我的老師對我的勸誡?!鳖櫱鍖λf:“當成格言聽聽就好。努力生活,不要背負這么沉重的東西?!?/br>“是?!?/br>“他們兩個的墓地就搭建在這里,如果我趕不及回來,麻煩你代理一下,費用在這,”顧清遞給他一張信用卡,“有關他們的孩子,還請嚴格保密。謝謝?!?/br>作者有話要說:掐指一算,能紅。克羅地亞加油!我信你能行!第2章與友言(一)策勒的七月陰雨連綿。窗外的天空中彌漫著淺灰色,襯得院子里的尖角柵欄愈發(fā)的白,泥土的黑在青草間隱約發(fā)亮,色澤分明。這白和黑將這小小的院落和世界分隔開來,連雨中漫步的撐傘老人都仿佛是行走在另外的時空里。于這自然的寂靜中,里昂睜開了眼睛。他將自己身上的儀器拆下來,轟鳴的機器聲音如同疲倦的巨獸臨終前的喘息,萬般無奈但終于停止。有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他隨手擦了擦,看著隔著兩個隔音房間外顧清躺的地方:窗是乳白色的,裝了防彈玻璃;墻面是淡青色的,掛了三個監(jiān)測的儀表;床是金屬的,墊了不軟不厚的墊子。屋里的陶恒歡大夫看到他起床,向他揮了揮毛衣針。他點了點頭,從沙發(fā)床上站起身來。推開門的時候,陰雨帶來的潮濕攀爬到他胸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按住心跳的那幾根肋骨的抽痛。他摸了摸口袋,從里面獲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想也來不及,他直接將它叼在嘴里,試圖壓住不斷顫抖的下唇,強迫自己平視窗外的景色。他住的房子不遠處是新蓋亞學院,圍繞著原來顧清供職的三層小樓,共占了四個街區(qū),高低不等的建筑,集體刷了灰白色,和其他地方的磚紅截然不同。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有穿著學生制服樣子的卷發(fā)女生急匆匆地走過連續(xù)的臺階,躲到同伴的傘下去,傘遮住兩人的頭,留給他一個十指相扣的畫面。他咬住香煙扯了下嘴角,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撥給陸潛。“喂?獅子王大哥出關了?”他仿佛永染不上哀愁的聲音里笑意盈盈。“嗯?!崩锇汉卮穑e著的手在另一側褲兜里尋找打火機,與以往每次一樣,失意而歸。“里昂?”陸潛有點鄭重地問。“一會兒見一面?!彼莺莸匾ё∵^濾嘴。“我在學院,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陸潛馬上答。“再說吧?!崩锇赫f著就要掛電話。“你怎么了?我馬上過來找你?!彪娫捘沁厒鱽硪巫犹叩降穆曇簦憹摗班弧钡爻酝闯雎?,隨后急切道:“你等我?!?/br>“喂!”里昂忽然沒有那么緊張,略輕松地喊住他,將想說的話說完:“帶一個胚胎培育皿,我在我家等你?!?/br>那邊愣了一下:“你這么苦大仇深的,是決定要生孩子了?”“是,”里昂將咬碎的煙揣回口袋里,“我和顧清的孩子?!?/br>“你等——”他急切地收了線,割斷了和陸潛的聯(lián)系。外面的雨不疾不徐,像連綿不斷的針落在心上,仿佛永不會停止。他將手機關機收起來,捏緊了汗?jié)竦氖?,向顧清的屋子里走去?/br>隔著玻璃,陶恒歡大夫正挽起顧清的袖子,專注地擦拭著,準備進行藥物注射。他躺了九年,跟著肌rou一起萎縮的,還有那些本來就不清晰的血管。陶恒歡推了下眼鏡,用右手按住了顧清蒼白的小臂,左手舉著注射器,盯著顧清的皮膚看了許久。“我來?!崩锇和崎_門快步向前。“我可能也要到花眼的歲數(shù)了?!彼麑⒆⑸淦鹘唤o他,笑著解釋。“心理專業(yè)才是您的強項。”“我起先學的并不是那個,”陶恒歡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先走了。”“請你等我一會兒?!崩锇盒α艘幌拢骸安恍枰芫??!?/br>“好?!碧蘸銡g略有點詫異,但還是點點頭。里昂熟練地為顧清教授做著護理。他先測了顧清的心跳和體溫,然后擦拭他的面孔,最后為他輸液。扎針的時候里昂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