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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标惓氐吐暤?。 許霜降似有若無地從鼻腔里嘆一聲,半晌摸上了陳池的手臂,捏了幾下,好像在按摩,力氣卻是可以忽略不計。她帶著睡意開腔道:“昨天睿伢子帶我到處逛,我聽到了一句話?!蔽⑽㈩D一下,她學(xué)道,“那家的懶婆娘哦?!?/br> 陳池壓著聲音低笑:“霜霜舍不得我了?” 許霜降悠悠地吐了一口氣,側(cè)耳聽著樓下的雞咕咕咕地走來走去,似乎在外場上,不多時,有一只雞的聲音歡快地揚起來,咯咯地叫個不停。汪睿和她說過,這樣的聲音代表著母雞下蛋了。 許霜降半睡不醒地,全身犯懶,腦子里卻還在cao心,那雞真不乖,竟然把蛋下到外面去了,幸好還在場地周邊,有大黃在水池底下看著,外人是撿不走的。 “神仙境,只是人太辛苦了?!彼龂@道,感覺手指有了些力氣,一邊使上勁按著陳池的手臂,一邊仰起脖子看向陳池嘀咕道:“手酸不酸?” 陳池低頭瞅著她,忽地吸口氣,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極快地翻身下了床,回頭綻顏一笑,故作兇巴巴地下令道:“閉上眼睛再睡,下午還很長,不要被小孩子攛掇著到處跑,下過雨后太陽很烈,地還是濕的。自己保持主見?!?/br> “我沒鞋,走不遠。”許霜降陳述著事實。 陳池不由亂笑:“這法子不錯,你先前吵著要住酒店,我怎么沒想到呢?” 許霜降氣惱地盯著他,眼看著他要下樓,急道:“陳池,你走時給我們關(guān)大門呀?!?/br> 陳池握著門把手,扭轉(zhuǎn)身笑道:“安心睡?!?/br> 許霜降聽著陳池的腳步聲下去,再聽見汪舅舅在樓下水池附近自言自語:“這雞調(diào)皮,每天都把蛋下在外面?!?/br> 也不知陳池怎么跟汪舅舅說的,隔了一會兒,大門的鐵鎖真的噠一聲脆響,合上了。許霜降牽起唇角微笑,聽著陳池和他舅舅的腳步聲在外場走動,不久轉(zhuǎn)過屋角聽不見了。 窗外天空一片澄藍,許霜降懶洋洋地躺著,享受著山村午后的寧靜時光,和著雞叫,重又合了眼。 昨夜一場暴雨,打亂了陳池原先的安排,他曾計劃陪著許霜降在附近走走,現(xiàn)在他幫著舅舅清理果園,將許霜降和汪睿留在家里,心里是放不下的。 永遠不要小瞧孩子的智慧。 許霜降的鞋子問題很快被汪睿解決了。 “嬸嬸,我mama有鞋子?!蓖纛_€給許霜降指點放鞋的地方,“就在我爸爸mama房間里?!?/br> 許霜降自然不會去從未謀面的表哥表嫂房里翻箱倒柜。汪睿馬上提出了第二方案:“嬸嬸,膠鞋穿不穿?我mama有膠鞋。” 膠鞋才最好,正合適這種雨后仍濕黏的泥地。當汪睿從樓梯下的小間里翻出膠鞋后,一大一小都做好了出發(fā)的準備。 許霜降和汪睿說定了,汪睿帶她去果園,她要去看看陳池和汪舅舅,然后回程拐到依依家,滿足汪睿的心愿,去認識一下他的小伙伴。 出發(fā)前,她在地里采了六根黃瓜,這是經(jīng)過了計算的。陳池和汪舅舅干活辛苦,要補充水份,一人兩根。她和汪睿只是走路,一人一根。 ------------ 第210章 汗滴鋤下土 顧一惟戴著草帽,雙手繞著一根粗麻繩,麻繩的另一端纏在一棵歪倒的樹干上。 昨夜里這棵樹被吹歪了,但它的位置非常不好,正好斜在他即將要搭建的養(yǎng)殖棚的位置。 那塊地都已經(jīng)弄平整了,今天他過來看,上面吹落了不少斷枝殘葉,這些倒好辦,費點功夫撿開就是。難辦的是這棵壓下來的樹,索性連根拔起也就罷了,這樣斜出來,擋了不少空間。 顧一惟試圖用繩子把它拉起扶正。不過,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他兩次方法不得當,都功虧一簣。這次剛想再試,手機鈴響了。他松開繩子,順手在腰間衣服上擦了兩把,蹭去汗水污漬后,從褲兜里摸出手機。 卻原來是送大棚材料的人打來的,雨過后據(jù)說路況不太好,原定送到村口,現(xiàn)在人家不情愿了,通知他明天到鎮(zhèn)上接貨。 顧一惟好說歹說,口頭承諾加錢,又允許他們視路況可以緩兩天送過來,才終于擺平了這件事。 他放下電話,瞧瞧地上的麻繩,抓起身上那件藍色勞動服的衣襟,用力對著自己扇了扇風,方覺舒坦些,正待要撿起麻繩再接再厲,一頂花傘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傘下的人看不清臉,手中提著一個竹籃,腳上套了一雙很鮮亮的黃色膠鞋,走得不快。 顧一惟不用第二眼,就猜到了是誰。在這片地方,午后出來的村民一般不會撐一把太陽傘,即使哪個老阿婆不頂草帽要撐傘,也只會是普通的黑雨傘,而不是這樣淡雅的顏色。 那傘下的年輕姑娘,及近些,能瞧清她的藍牛仔褲和半截淺麻灰碎花襯衫。這身衣裝卻是顧一惟眼熟的,他中午去汪家還釘耙時才剛見過。 顧一惟一看方向就知道許霜降要去汪家的果林,他往小路的兩頭張望,正奇怪著許霜降怎么會一個人出行,就見汪睿從她的前方蹦蹦跳跳地跑回她身邊。 她的傘往汪睿身上側(cè)了側(cè),不過汪睿才老老實實伴著她走了沒幾步,就耐不住活潑勁兒,又獨自往前呼啦啦地跑。 許霜降很想去追,緊走了一小段就氣喘吁吁,她只好喊:“睿伢子,你等等我呀,太陽大,撐傘呀?!?/br> 汪睿沒聽到,跑得歡快,回頭還招招手。 顧一惟瞧著坡下小徑上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竟然追不上小的。過片刻,她停下來,將傘和籃子換了手,又往前走。瞧那樣,就肯定她累著了。 顧一惟收回視線,撿起地上的麻繩,繼續(xù)拉樹。 許霜降走到果園,陳池正好迎出來:“你怎么來了?不是不要讓你亂跑嗎?” “睿伢子來了嗎?”她喘著粗氣。 “來了。”陳池見她汗水直流,可是他自己的手臟,沒法替她擦,當下又心疼又著急,語氣里帶出幾分薄責,“還不吸取教訓(xùn)?你這人不經(jīng)熱……” 太陽傘舉高著遮到他頭上,一籃子碧綠的黃瓜遞到他面前,伴著一張汗水淋漓熱得通紅的笑臉:“渴嗎?我洗好了的,快拿來吃?!?/br> 陳池虛瞪著她,只堅持了一瞬就接過籃子,臂彎攬住她,俯首頂了她的額頭一下,兩人汗水對汗水,他綻顏笑開:“走,待會兒坐到樹蔭下,給你半小時看我鋤地,緩過來了就回去?!?/br> 許霜降伸手到他背后,拎拎他的T恤,中午才換上的,現(xiàn)今又是一身濕。她苦著臉嘆道:“以前我聽別人說,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衣服上都結(jié)一層白色的鹽花,現(xiàn)在我相信了。” “心疼了?”陳池調(diào)侃道,眸光和眼眉上的汗珠一樣水亮,嘴角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