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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要說:更新,更新~~第58章大雨封山沈硯走后蕭索在原地又站了許久,直到腳底漸漸傳來酸痛,才想起回去。剛轉(zhuǎn)過身,便見不遠處,黃油傘下,雨簾之后,站著一身海藍袍的阮桐。他似乎比先瘦了些,隱隱有些憔悴,妖矯妍媚一如往昔。蕭索頓覺自慚形穢,又覺高人一籌。自慚形穢是因為他生得太過貌美,比女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無論如何都還是男子相,實在難以相比。高人一等則是因為身份,他骨子里始終帶著些清高,“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是根深蒂固的觀念,輕易無法改變。阮桐走到他面前,微笑道:“許久不見蕭公子,可否內(nèi)室一敘?”蕭索點點頭,并未去他的臥室,而是去了沈硯住的正房。這里讓他有掌控的感覺,在此敘話,他覺得安心。阮桐倒是無可無不可,他住在將軍府,大約這間屋子也常來。這個認知讓蕭索有些沮喪,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不知阮公子找我有何事?”他坐在下首,并未坐到上首狐假虎威。單想一想便讓他有種跳梁小丑的滑稽感,以及飄在半空似的心虛。阮桐將下人都遣了出去,手里端著茶杯悠哉悠哉地喝著,笑說:“沒什么正經(jīng)事,不過是百無聊賴,想和蕭公子一敘。不知公子今日過來,是要住下還是晚上再回去?”可以問的事那么多,他偏偏問了一個蕭索不知道答案的問題,“這我也做不了主,待沈?qū)④娀貋砗蠓街?。大約……是明早再走?!?/br>“這樣啊?!比钔c點頭,又道:“對了,上次射圃之事,我還未向蕭公子告罪。上次若非王爺給的那包香料被我戴在了身上,也就不會發(fā)生那么多事了。”蕭索笑笑:“此事我已知曉,公子并非成心的,又何來告罪之說。那日的情形雖險,終究不曾出什么大事,不想最后卻連累了公子罰跪,我實在過意不去?!?/br>阮桐擺擺手道:“將軍罰我是應(yīng)該的,我不敢含怨,只要公子不怪罪便好。何況那日多虧蕭公子求情,將軍……才寬恕于我。啊,說起那日的香,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了?!?/br>他從懷中掏出一只錦囊,抽開繩口,倒出兩塊香餌,“這叫刀圭第一香,是那日的香料混以數(shù)十種奇珍制成的。此物向來是南安國的貢品,味道輕淡留香卻久,傳說是仙界神祗才能用到的?!?/br>他又從桌上捧過一只亮銀色的尖斗香爐,將茶水倒在里面,澆熄了原本燒著的香料,將手中的香餌扔進去焚了,蓋上爐蓋,裊裊輕煙立刻飄散出來。“嗯,的確清甜淡雅、絕塵遠俗?!笔捤鞑唤Q嘆,“素聞南安國人擅調(diào)香,果然名不虛傳。”阮桐將香爐放到上首的矮桌邊,歸坐道:“蕭公子真是見多識廣,連蕞爾小國之事都知之甚詳,可見學(xué)問之淵博。”蕭索不禁搖搖頭:“公子莫要打趣我了,這算什么淵博。只是我多年前看過一本,里面提到過南安國的香料。據(jù)書中記載,南安國的國主歷代都是女子,他們國中臣民大半都是女子,只有少數(shù)男子在那里生活。因此世人提起南安國時,往往還要帶一個“女”字,叫南安女國,如同西涼女國一般?!?/br>阮桐將香囊呈給他:“蕭公子既這么知道,又如此有見識,便收下這香吧,聊表我對當(dāng)日之事的一點歉意?!?/br>蕭索忙推拒:“這如何使得,我怎可收你如此貴重的東西。既然是王爺賞賜,公子自己好好收著便是了。我一介清貧書生,素不焚香,此物雖罕,于我卻無甚用處的。”阮桐執(zhí)意要給他,將香囊放到他身邊的桌上,道:“蕭公子收下罷,這東西非比尋常,焚之可提神醒腦,卻沒有薄荷那般冰涼刺激的味道,冬夏兩季都使得,讀書時用是最好的?!?/br>蕭索還要再推拒,阮桐先一步抬手制止:“蕭公子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了。我出身低賤,自知不配與公子結(jié)交,你若嫌棄,我也不敢說什么了?!?/br>他如此說,態(tài)度極盡謙卑,蕭索也不好再推,只得謝之再三,收進袖中。阮桐這才滿意,又和他閑聊許久,方打著傘去了。蕭索目送他離開,閉上門掏出那香,放在了沈硯的枕邊。他一個男人,也不是小女子,向來不喜焚香。但沈硯對衣食住行似乎都頗為講究,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香味,倒不如把這珍貴的香料給他。其實他不知,沈硯也不常熏香,說不上喜歡也算不得討厭,家中香爐里的香多半也是為了祛除異味用的。何況這些事自有下人打點,哪里需要他cao心。至于他身上的香味,多半是因為他從前流連花柳之地,蹭上些小倌那里的脂粉香,加上他身為御前行走,難免沾染上宮中的龍涎香。譬如此刻,麟德殿的香氛幽幽浮動在身周,他站在那里許久,衣衫袖口都熏染了氣味,殿前龍椅上那位卻還是遲遲沒有回音。“皇上?”他再次出言提醒,“此事緊急,晚了恐怕走露風(fēng)聲,到時便不好辦了。請皇上盡快拿主意,速速下旨才好?!?/br>桓曄抬起下巴,不知是否是錯覺,只覺得他目光較從前冷淡了許多,“卿覺得今日的雨大么?”“……???”沈硯回頭看看殿外的水幕,“這……雖然說不上是百年難遇的大暴雨,但也算大雨了。”“那卿覺得這雨何時能停?”他接著問。沈硯皺了皺眉,勉強道:“這只怕司天監(jiān)才能預(yù)測,微臣不懂天文地理,委實猜測不出。只是看這雨勢,恐怕一時片刻停不了,再下一兩日也是有可能的?!?/br>“是啊,”桓曄望著廊前雨珠,檐下金鈴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音律,“風(fēng)雨這么大,一時片刻怕是停不了的。這樣的天氣,誰會冒雨出城上香?”沈硯恍然,之前他讓十一以皇上明日要去進香的名義封鎖覆舟山,不過是情急之下隨便尋的借口,卻沒想過這理由實在不耐推敲。但凡有腦子的,想一想便知這是托詞,很快就能猜到覆舟山出了事。“臣行事不周,請皇上責(zé)罰?!鄙虺幟虻卣堊?。桓曄握著籽玉抬了抬手:“你先起來。事起緊急,如此處置已算是妥當(dāng)了,也怪不得你。只是這理由,的確有些禁不住推敲。容朕再想想?!?/br>正說著,外間小內(nèi)侍進來通傳,說左都御史言浚覲見?;笗辖袢张艘惶斓淖嗾?,此時腦中一團混沌,又逢沈硯來請旨,正沒個主意想去叫言浚,不想他自己先來了,忙讓人傳他進來。一時言浚進殿請安行禮畢,桓曄揉著太陽道:“起來吧,朕正有事要問你?!庇址愿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