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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你將方才稟奏之事再跟他說一遍。”沈硯便將如何在水底發(fā)現大量死尸,又如何借口為皇上進香清山下令封鎖了覆舟山之事告訴他。言浚撣撣水汽,笑說:“皇上,這借口已用了,再改倒不好,反而令人生疑。既然說去進香,索性就以此為由,將事情做實了?!?/br>桓曄未置可否,沈硯道:“可下這么大雨,偏偏要去進香,未免太突然了吧?”言浚瞥了一眼外面的日晷,道:“所幸今日不是十七么,先帝的忌辰雖不是本月,但卻是十七日?;噬媳惴Q是夜里受先帝托夢,想要您去上香閉關一日,此事便順理成章了。如此既可以圓了這個謊,又可以彰顯皇上孝心赤誠,豈不兩全?”桓曄靜默片刻,緩緩勾起了嘴角:“言卿之言有理,便如此辦罷?!闭f著回頭吩咐商淮:“傳旨,朕今日茹素,晚上獨居靜修,明日擺駕覆舟山,為先帝進香?!?/br>沈硯松了一口氣,便先告辭退出。言浚是后來的,還有事情稟奏,他便在宮門外等著。門下甚是寬闊,屋檐飛卷而出,流下淅淅瀝瀝的雨,像斷了線的珍珠。他站在此處避雨,心里竟生出些柔情。不知蕭索此刻在做什么,有沒有用晚膳,是不是還在等他,會不會看見自己床前放著的繪本,若是看見了,是不是又要臉紅了。“將軍,您眼睛怎么直了?”門前的守衛(wèi)都是皇家十二衛(wèi)的人,平日與他玩笑慣了的。“將軍必是想哪個小娘子了!”守衛(wèi)笑道。另一人道:“哎,才不是!咱們將軍就是想,也是在想哪個嬌滴滴的男孩子?。 ?/br>一語說得眾人哄笑起來。沈硯也不禁彎彎嘴角,斥道:“去去去,好好當你們的職,少來打趣我!”“喲,”又有一人笑說,“咱們將軍也有害羞的時候!”沈硯惱羞成怒,對著那人屁股踹了一腳,罵道:“臭小子,等我明兒跟秦歡說說,每日給你們加練兩套拳,看你們還貧嘴不貧了!”眾人忙央告:“將軍饒了小的們罷,如今已累得夠嗆了!”秦歡治軍嚴明,名不虛傳。方才那人又道:“是啊,累得都沒力氣逛萱花坊了,哪兒像將軍自在有福,日日左擁右抱!”眾人又郎聲笑起來,還要說時,忽見言浚打著傘走來,忙都噤了聲。沈硯心想做人果然不能脾氣太好,否則連他們都要造反了。言浚走近,見他在,笑道:“我就知道你沒走,我正好有事和你說,走吧?!?/br>沈硯邊走邊問:“你有何事?”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更新~第59章繡像繪本蕭索等到深夜,沈硯也沒有回來。他一個人百無聊賴,又不想早早睡下,又沒有胃口自己吃飯,便在屋中走來走去地閑轉。沈硯住的屋子極大,一間套一間,紫檀隔板又都是雕花泥金的,看得人眼花,若第一次來不留神,在屋內都會迷路。蕭索從這一邊走到那一邊,又從那一邊走回這一邊,摸摸黃花梨茶桌上的包漿,踩踩大理石地磚上的倒影,看看綠翡翠屏風上的篆文,敲敲陰沉木柜子上的螺鈿,心里有些難過——皇上對沈硯,當真寵愛。他嘆了口氣,捧著臉坐回床邊,靜靜看著宮燈上垂下來的絳穗晃悠。果然是武人住的地方,里里外外什么都不缺,唯獨沒有一本書。蕭索默坐片刻,倒回枕上想躺一時,鼻尖聞到隱隱的香味,又禁不住煩躁,翻騰兩下忽覺枕頭底下有東西硌著。他隨手一翻,見枕下藏著一卷繡像繪本,比從前在涿陽時,沈硯讓十一假裝錯拿給他的那本更為精致。蕭索帶著批判的眼光,仔細翻了翻。那書的每一頁都有后來寫上的批注小字,或在頁眉,或在頁邊,歪歪扭扭蟲子似的字跡,一看便是沈硯所寫。從未見誰看春宮看這么認真的,還做筆記!他合上書,心想偷看別人的手記非君子所為,一定要慎獨,慎獨!可是這讀書筆記,和札記、信函一類,還是有區(qū)別的,應當算不得什么秘密吧?蕭索內心天人交戰(zhàn)一番,還是翻開了書,從第一頁起,逐字逐句地看去。“獨寶腰軟音嬌,此勢可為,可常為?!?/br>“獨寶膚光勝雪、白皙細嫩,此法雖巧,但繩索粗礪,恐怕受傷,還需換作紅綾最妙。且紅綾雪膚,亦可大飽眼福。本將軍曠世奇才,心思奇巧,果然高此著書人一籌!”“此勢成于幕天席地中,須得遇到機緣,方可成其美事。還要一二懵懂人在不遠處,欲窺未窺,方才有味!”“此勢甚美,但冬日人易懶怠,若斯并非保養(yǎng)之法。何況獨寶體弱,大雪地里必會受涼,只怕不得為之??上В上?!”“此勢倒還別致,只是獨寶于此事不諳練,且又面皮薄,常常矜持扭捏,事前恐怕要費一番功夫相勸。折角以為標記,勿忘,勿忘!”“噫!此勢新鮮有味,本將軍縱橫四海、閱人無數,竟從未試過,來日當與獨寶同戲!”……沈硯!蕭索一把將書扔出去,想想又撿回來,定要扔到他臉上問問他才能出這口惡氣!他拍拍自己guntang的臉頰,下地走了三圈,仍舊火大得厲害。低頭看看自己身下,孔老夫子,孟老先生,學生,當真混賬!沈硯是半夜回來的。他今日從宮中出來,聽言浚說起陸宇之事,實在感慨唏噓,便多問了幾句。原來當年在南城門上吊死的大官,便是他的先父。這也難怪他多次受皇上征召,卻一直不肯入仕??峙率切闹袀措y平,不愿入朝為官,對仕途徹底灰了心。言浚卻說不是:“他一個茶狀元,縱然入朝又能如何,不過是侍官,伺候伺候皇上的茶水,無甚實權。咱們皇上是個圣主明君,又不是能聽身邊太監(jiān)侍從挑唆的糊涂人。你想想,他若真是淡泊,何必弄這一出。這分明是變著法兒地要給他爹報仇呢!若真有個入朝掌權的機會,他即便是本心不喜做官,為報仇指不定也就愿意了?!?/br>沈硯看了看他,問道:“動怒了?怎么,你懷疑他接近你,也是為了復仇?”言浚扯了扯嘴角:“那倒不至于?!?/br>“嘁!”沈硯嗤道,“你倒是對自己的漂亮臉蛋兒挺有信心,怎見得你就不會被人利用,難道人人都被你迷得要死要活?別鬧了,你又不是本將軍!”言浚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白眼相加:“你這臉皮,真比城墻拐角還厚!我是說,當年他認識我的時候,我還沒有功名,不過是靠著祖蔭,在國子監(jiān)習學。他接近我,又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