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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又鬧出這樣的事,蕭索煩躁不已,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皇上圣旨一下,考卷便收了上去。蕭索第一篇文作得還不錯,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正如歐陽旭所說,作弊的事一出,只怕殃及他們這些無辜池魚。當年漳州府鬧出科場舞弊案,先皇一怒之下,將當地參加那次科舉的所有學子都下獄查辦,最后有數十人被判永世不得錄用。接下來的兩日還算風平浪靜,只是蕭索心緒不寧,腦袋也像熬了漿糊,自己寫的什么都不知道。他連看也不敢看,只怕寫得太爛,自己看不下去一把撕了。到第三日晚上,天上潑下一場大雨。考場里的葭莩灰積滿一甕,終考鑼鼓三響,龍門終于開了。眾學子有的神情雀躍,有的萎靡不振,都頂著籃子,從貢院一涌而出。蕭索收拾好東西,卻未將籃子舉起來遮雨,只是耷拉著腦袋向外走。歐陽旭在門口遇見他,笑呵呵地打招呼:“哎,蕭索!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搭伴兒?”沈硯在貢院外一等三日,早已伸長脖子盼著這一刻。龍門一開便將馬車拉到最顯眼的地方,蕭索早已看見,只得道:“有朋友來接我,不能陪歐陽兄了,改日再會吧!”歐陽旭也不失望,咧嘴一笑,道:“那我們先走了!我住南城狗尾巷,有空兒來找我!”蕭索應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向那架夜色中頗顯高大的馬車走去。沈硯老遠便見他神色葳蕤、渾身濕透的樣子,忙擠上去將他拉過來,一面扶他上車,一面迭聲問:“怎么了?淋得落湯雞似的,臉色這么差!為什么不擋雨,病了,還是嚇著了?”見他搖搖頭,他又問:“考粘鍋了?”蕭索委屈地點點頭,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沈硯心疼了,笑著將他按進懷里,輕輕拍著安慰:“哎喲,好了,好了,這不還沒放榜呢嘛!就真考不好也沒事兒,大不了咱再考唄!”懷里的人不說話,沈硯接著逗他:“要不這樣吧!我現在就去跟皇上說,我們家獨寶沒考好,讓他重新出題,咱再考一回!”“胡說什么!”蕭索禁不住笑了。沈硯放下心,拿著窗簾給他擦雨水,笑說:“考完就別想了!餓了吧?咱們趕緊回去換衣服、吃飯要緊!”“好?!笔捤魑兆∷氖郑吭趯掗煹募缟?,分外安心。作者有話要說:來來來,快到碗里來!第23章風月情愁蕭索回到將軍府立刻被沈硯拉去沐浴更衣,浴后兩碗熱姜湯入腹,四肢百骸泛起融融暖意,寒氣頓消。外間已備好晚膳,蕭索收拾妥當出來時,就見沈硯咧著嘴守在桌邊——顯然很餓了,但卻沒有動筷。“快來,我都餓死了!”他眼睛閃閃發(fā)光,仿佛對著一塊行走的紅燒rou。蕭索也餓,但心里想著歐陽旭的話,胃口便不甚好。他剛坐下,沈硯立刻推過一碗粥來:“先喝這個,這兩日吃得不好,喝粥滋潤滋潤?!?/br>“好?!彼姥阅闷鹫{羹,輕輕攪拌了幾下。碗里卻不是尋常白粥,胭脂米中夾雜著些叫不出名的rou丁,似乎是牛rou,又似乎是豬肝。“你嘗嘗這個脆腌苦瓜,宮里送出來的,說是拿鮮荔枝腌的?!鄙虺帩M眼的寵愛,看得得他心里一酸。真是奢侈,大將軍到底是大將軍,可他只是窮書生呀!是對心上人求之不得,才對自己這個替補格外好嗎?是對每個經手過的人都如此周到,細致得絲毫不像武人嗎?可是陷得很深了,方才在馬車里,那樣安心的感覺,好舍不得放開。“味道……很好?!笔捤鳠o聲地吞下那塊苦瓜,是甜的。都不苦了,還是苦瓜嗎?可他不是言浚啊,他怎么比得上!沈硯又推過來幾碟菜:“多吃些!才三日,瘦了這么大一圈!”蕭索默默咀嚼,并未提考場里的事。用過晚飯,沈硯摟著他肩膀,土財主一樣靠著椅背說:“昨日進宮,皇上說東南鬧海盜,現在西番又打仗,人手不足,必要時,可能要派我去剿匪?!?/br>“西番的戰(zhàn)事,很嚴重嗎?”蕭索對這些不甚了解。“小打小鬧,不要緊。只是一時半會兒打不完,幾個帶兵的宿將都回不來,這事兒就不得不落我頭上了?!鄙虺幦嗳喑該蔚奈?,嘆道:“再不上戰(zhàn)場,我都要生銹了!”蕭索默了默,問他:“皇上有沒有說,何時派你去?”“沒說。”沈硯搖搖頭,又低頭壞笑:“怎么,還沒走就想我了?”蕭索出乎意料地認真:“是啊,好想你。”他伏在自己胸口,半側著身子,像只乖順的小貓。連氣質都極像,只是少一點野性的驕傲。從這點來看,他倒更像一只神情淡然、沉默寡言的小羊。桓曄似乎才像貓些,永遠那樣高高在上,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他沉默時又有虎的威嚴,令人不敢靠近。言浚定是只梅花鹿——外表儒雅、內心復雜的梅花鹿。他曾以為衛(wèi)嵐是只鶴,如今卻不敢肯定了。至于他自己,皇上曾說,他是一匹降不服的馬,還是那等會踢斷冒犯之人幾條肋骨的烈馬。沈硯收回胡思亂想,抬腿在他挨著自己的地方著力蹭了蹭,挑眉問:“哪里最想我?”蕭索的臉像打翻了茜草汁,瞬間從耳垂紅到脖子。他面皮白凈,一點痕跡在臉上都顯露無疑,是絲毫藏不住情緒的人。“胡說什么!”他含混地嗔怪。“我胡說?考試前夜,是誰求我疼他來著?”沈硯毫不留情地把帷屏私語翻出來打趣他。蕭索果然更窘,奮力去捂他那張沒遮攔的口。沈硯順勢捉住,伸手在最溫膩豐腴的地方揉捏,直到他軟成一汪水,急不可耐地討要更多,才扛著人去寢室。翌日清早,蕭索渾身酸軟地醒過來時,沈硯還在做夢。他躡手躡腳地越過熟睡之人,勾著床帳慢慢向外爬,生怕吵醒他。“去哪兒?”果然還是醒了。沈硯半睜著眼扯住他腳踝,“唔……這么早,再睡會兒!”“我要起來溫書!”蕭索試圖讓這個理由聽起來更崇高些,但顯然失敗了。沈硯英挺的眉毛皺成一團:“都考完了,溫什么書!”他的“好脾性”在起床氣的攻襲下,蕩然無存。“我這次沒考好,多半還是要參加八月鄉(xiāng)試的。而且,就算考中了,還有春闈會試,還有殿試,遠不到放下書的時候。何況前人致學,往往要終其一生在書齋里鉆研,哪有考完便扔的道理?我覺得……”這唧唧咕咕的一番話聽在沈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