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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著告示:一旦發(fā)現(xiàn)蠻人混入肅州城中,殺無赦。 “的確是蠻人。但你可知他是何身份?”韓旭問罷這句話,拿余光暗下打量著晉起的神色。 射殺顏巾戰(zhàn),真的是巧合而已嗎? “不知?!睍x起搖頭道。 臉上平靜的神色下,隱隱藏著一抹疑惑。 能在任何人面前很好的掩藏起自己的情緒,在他重生之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慣。 當然……要將她除之在外! 想到那張看似無害嬌憨,但回回都能輕而易舉的挑起自己的情緒的小臉,晉起險些忍不住沉下臉。 韓旭收回了目光。不疾不徐地說道:“此人姓顏名巾戰(zhàn)。乃是西北顏軍汗王的胞弟,人稱二汗王?!?/br> 晉起抬起頭,臉上流露出適當?shù)捏@訝。 韓旭不露聲色的看在眼底。又繼續(xù)說道:“蠻人欺壓侵犯我肅州百姓,必當要除之而后快。但顏巾戰(zhàn)身份非比尋常,想來經(jīng)此一事,是免不了要與西蠻交戰(zhàn)了?!?/br> 晉起只在一旁聽著。并不貿然接話。 但這的確是他一開始的打算。 前世的這個時候,韓家的主權已經(jīng)落到了韓榮手里。從而與西蠻暗下勾結,致使光景與現(xiàn)如今大為不同。此時若能把握好時機,借韓家之力鏟除西蠻,自是再好不過。 所以今日他之所以射殺顏巾戰(zhàn)。一來是為報前世之仇,二來便是想藉此挑大韓家與西蠻的矛盾。 西蠻汗王顏巾烈,為人殘暴兇惡。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但唯獨對顏巾戰(zhàn)這個一母同胞的二弟重視寬容至極。 顏巾戰(zhàn)被殺。顏巾烈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學過射術嗎?”經(jīng)過一番試探觀察,生性多疑的韓旭已對面前的少年放下了戒心,端起茶盞子輕啜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靠打獵為生,粗通一二?!?/br> 韓旭滿意的頷首。 由此看來倒是天賦異稟了。 這種精湛的射術,就是在他韓家軍營里的騎射軍中,只怕也難挑出可以與之相比的人。 “如今正值用人之際,你可愿隨軍士們一同共抗西蠻,一展抱負?”韓旭含笑看著晉起問道。 這是在招攬了。 晉起聽到那句共抗西蠻之時,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前世的韓榮沒有太大的抱負,可韓旭的野心……只怕早已不肯滿足于這區(qū)區(qū)肅州了罷? 只是暫時還要扛著保衛(wèi)肅州百姓的旗幡罷了。 韓旭在利用時勢改變韓家,而他在利用韓家改變時勢。 但他并無興趣被韓旭利用。 是以,晉起尋了借口婉拒了韓旭的招攬之意。 韓旭自是不肯就此放棄,繼而開出了許多優(yōu)厚的條件,但都無濟于事。 晉起從始至終都變現(xiàn)的不為所動,但卻又不會給人絲毫自持傲慢之感。 控制的恰到好處的態(tài)度,讓失望的韓旭,縱然明知此人不能為自己所用,卻絕對感覺不到一絲威脅。 晉起早已將身上的氣勢收斂的一干二凈,分明是好好的坐在那里,但偏偏讓人感覺不到什么存在感。 韓旭定睛看了片刻之后,只得在心底暗嘆一聲可惜。 如此人才,竟是半分心志丘壑也無。 但不能為自己所用的人,此般自是最好。 如若不然,他勢必是不能留的…… 韓旭斂起眼中神色,讓下人取了賞金過來。 “此前在城門外的告示上,所寫乃是舉報入城的蠻人有功者,賞銀十兩,但你不僅擊殺了兩名蠻人,其中一位還是二汗王,實是大功一件,這一千兩賞金,你且拿著吧?!表n旭素來眼光長遠,做事講求公私賞罰分明,雖然晉起拒絕了他的招攬,但一碼歸一碼。 晉起沒再推拒,拱手作禮收下了賞金。 這種行為,在韓旭眼中才是再正常不過的。 若他推拒,反倒弄巧成拙。 韓旭命人將晉起送出了書房去。 半路上,恰遇了坐在輪椅上被推行而來的韓呈機。 韓呈機一身月白色刺深灰祥云暗紋長衫,墨發(fā)被羊脂玉冠高束在頭頂,無可挑剔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 幾乎是同一刻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二人抬頭看去。 目光相接之時,面容均是紋波未動。卻將對方打量了個十足。 直至擦肩而過之后,晉起方微微皺了眉。 想來這就是患有腿疾的韓家大少爺韓呈機了。 前世早就聽聞韓家大公子長就一副謫仙也難比的面容,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只是,這關他什么事情! 為什么他隱隱覺得心里很不爽? 客觀來講,韓呈機身上隱斂的氣勢,倒是他所欣賞的一類人。 但他卻提不起一絲一毫的欣賞之意來。反而覺得??此植豁樠?。 特別是一想到江櫻跟這樣一個足以吸引所有女子目光的人日日相處了這么久。 他還在江櫻受傷之后,特意讓人送去了藥材補品和銀兩。 最最特別的還是……那頂來自韓家、抬到了隔壁家門前的花轎—— 想到此處,晉起腳步一滯。 所以難道說。他這是在……嫉妒嗎? 他從來沒有嫉妒過誰! 真是好笑,他有什么好嫉妒韓呈機的? 不就是長的好看點嗎! 一個大男人,要這么好看有什么用? 他可不是這么庸俗的人。 所以,他之所以看韓呈機不順眼。一定是出于男人的直覺。 這才是最好的解釋。 這么一想,晉起才釋懷的舉步走出了韓府。 另一邊。韓呈機也擰了眉,朝一側的家丁問道:“此人是誰?” 分明是第一次見面,但總覺得十分不順眼。 “回少爺,就是他今日在錦云街上射殺了那兩個蠻人——”不及家丁開口。阿祿便答道。 半個時辰之前晉起被請進府里的時候,他恰巧遇著便多問了兩句,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哦?”韓呈機低低的疑惑了一聲。便沒有再多問。 書房中,韓呈機正握筆寫著密函。 見韓呈機進來。頭也未抬起,只道:“今日之事,你該已經(jīng)聽說了罷?!?/br> 韓呈機微一頷首,而后問道:“父親有何打算?” “今日顏巾戰(zhàn)喪命于肅州城中,顏巾烈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與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表n旭垂眸寫完最后一個字,將筆擱下說道。 韓旭雖仍舊是清瘦至極的模樣,但精神顯然好了許多,談到此處,眉眼間恢復了往日的運籌帷幄。 也不知當真是那道平安符的神靈之力起了成效,還是心理緣故,韓旭覺得身子爽利了不少。 “那父親打算何時動手?”韓呈機看著韓旭將信紙卷起放入竹筒之中,面色平靜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