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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流傳到人間,可惜那樂師無心害人,卻引發(fā)如此慘象??杀蓢@,可悲可嘆呀?!?/br>賀一九一拳重重砸在瓷片旁邊,艱難道:“你他媽、少廢話!趕緊救人!”“我為什么要救你們的命呢?”沈明歸再次微笑,眼睛里卻不見笑意,只有森森寒氣,“你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惑靈樂力量有限,估計也差不多到頭了。一會兒等你們死透,我再破陣,豈不清靜愉快?”“你--”韓瑯一時氣急,眼眸瞪得恨不得能噴出火燒死這混球,“既然如此,那你就滾吧!沒人會求你!”沈明歸哈哈大笑:“好一個有骨氣的家伙!可惜,我終究還是荒山流的弟子,不然真想如了你的愿!--去拿我給你們的丹丸來?!?/br>賀一九反應(yīng)更快,冒著被陰氣撕成碎片的風(fēng)險,將那打碎的丹丸攏了攏倒在銀缽里。沈明歸繼續(xù)道:“將丹丸放上琴身。韓家少爺,現(xiàn)在我念一句,你重復(fù)一句,注意聚精會神,放空心思,切莫出錯?!?/br>話音剛落,不等人反應(yīng),沈明歸已閉上雙眼開始念咒。這咒語仿佛經(jīng)文,難以聽明,卻如潺潺流水般連綿不絕。韓瑯急忙跟上,也不知為何,他從未習(xí)過咒術(shù),此刻卻能把沈明歸念誦的咒文一字不落地復(fù)述下來,連他自己也覺得驚異。“琴裂開了!”賀一九道,他雙臂下壓,丹丸一寸寸嵌在琴身之中,如同硬物嵌入皮rou,硬生生鉆出一個洞來。只聽樂聲越來越淡,四周的陰氣洪水般從他們身邊流瀉,就連那些殘肢斷臂,那些死去的慘不忍睹的尸骸也被沖得分崩離析,順流而下。韓瑯一行的身軀就在這奔涌的陰氣中顛簸,卻猶如如同水中的礁石般,始終穩(wěn)立地面,巋然不動。隨著咒文繼續(xù),韓瑯只覺得頭疼欲裂,反射性的閉上眼睛,仿佛這咒文頃刻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量。,要不是還有一口氣撐著,他隨時都能暈倒在地。賀一九見他痛苦,慌慌張張地?fù)巫×怂纳碜?,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幫他些什么。韓瑯的眉頭死死擰著,他看得心如刀絞,只恨自己如此無力,連替他承擔(dān)痛苦都做不到。“阿瑯、阿瑯!你忍一忍--我陪著你、我陪著你--”韓瑯唇角溢出一絲鮮血,眼眸微睜,里頭滿滿全是賀一九的倒影。是啊,這緊要關(guān)頭,他身上擔(dān)著的可不是一個人的命。再難,他也得撐住了!正在這時,白子涂發(fā)出一聲驚叫,黑霧減淡,眼前竟然浮現(xiàn)出一絲微紅的亮光。那只貓也不再慘嘶,猶如突然找到方向一般躍向地面,朝著亮光處飛奔而去--“跟上它!”賀一九吼道。韓瑯咳出一口鮮血,發(fā)現(xiàn)沈明歸的念誦聲不見了,他自己也恍恍惚惚停了下來。賀一九拽著他往外跑,他腳軟得站不起來。最后身子瞬間一輕,視野一晃就遇上了賀一九的下顎,竟是被對方打橫抱了起來!“你--!”他忍不住喊出聲,想說自己還能走,但賀一九根本不理會他在說什么,只嚷嚷了一聲:“你這么沉!再動咱倆一起摔!”韓瑯就不吱聲了,只見景物飛速后退,身后只跟來一只龐大的白兔子,還有那只色澤濃艷的怪鳥。接著那紅光愈來愈亮,竟是化作了天邊一抹鮮艷的火燒云,他們就被這團(tuán)亮光裹住,陰暗消退,頃刻消失不見。--萬物坍塌。夏日的暖意如潮水般漲了起來,一切都是在瞬間發(fā)生的,快得讓人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一行人跌落在地,摔得七葷八素。那撲棱著翅膀的馭鬼一遇到陽光就化作青煙消失了,白子涂也變回了人形,貓早就跑去了一邊。韓瑯和賀一九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只覺得頭昏眼花,好半天爬不起來。“回來了么?”賀一九喃喃道。韓瑯推開他壓在自己胸口的胳膊,費力支起上身,只看到天空蔚藍(lán)一片,只飄著幾縷云彩,四處都一片安謐,是個暖和得讓人只想瞇起眼睛享受的好日子。“回來了?!彼粺o驚喜地嘆道。兩人相互扶持著爬起來,左右四顧。這是個有山有水的院落,格局無比眼熟,就在許宅里頭。但這地方未免也太安靜了,好似只有他們幾個人一般。賀一九耳力好,可他聽不見一絲動靜,遠(yuǎn)遠(yuǎn)的只有街道上的人聲,宅子里靜悄悄的,仿佛已經(jīng)被世界遺忘了。韓瑯也漸漸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這該不會是……”一聲凄慘的哭腔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原來他們還在發(fā)愣的時候,白子涂已經(jīng)撇下他們沖進(jìn)了內(nèi)室??蘼暰褪撬麖睦镱^發(fā)出來的,兩人急忙跟進(jìn)去一看,差點被濃烈的尸臭熏得暈了過去。地上全是賓客的尸體,看樣子已經(jīng)死了有四五天了,許式古和許氏也在其中,還有那個樂師抱琴坐在一側(cè),身軀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看來,什么生魂被囚,人還有救,不過是他們一廂情愿。從惑靈樂開始演奏的那一刻起,所有聽到樂曲的人都已喪命?;昶潜焕г陉庩囍?,無法托生,若不是韓瑯?biāo)麄儊頁搅艘荒_,只怕這些無辜的魂魄會永遠(yuǎn)徘徊在此地,繼續(xù)赴宴,繼續(xù)藏鉤之戲……“貧道已經(jīng)通知官府了,”后方響起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你們要是不想被牽連,最好趕緊滾出這地方?!?/br>果然是沈明歸,正平靜地站在他們身后。賀一九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暴怒地回過身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lǐng):“你這假牛鼻子!老子跟你還有好幾筆舊賬沒算!”“哎呀,哎呀,真是沖動,”沈明歸呵呵直笑,往后退了幾步,被賀一九直接摁在了墻上,雙腳離地,臉上卻絲毫不見驚慌,“若沒有我,你們早就和他們作伴去了?!?/br>說罷,他壓低聲音,湊在賀一九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我瞧,韓家小哥還不知道你的事吧?”賀一九神色劇變,咬牙切齒地松開了他,任由他輕飄飄蕩到了幾步開外。三人僵持著,直到韓瑯蹙著眉不情不愿地和沈明歸道了聲謝,對方才哈哈地笑出了聲:“用不著,用不著。這人情已經(jīng)欠下了,怎么讓你們還好呢,貧道可真是期待呀。”他笑得陰險,讓人脊背發(fā)涼。韓瑯和賀一九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兩人都不吭聲,埋著頭生悶氣。一時無人開口,寬闊的庭院中只剩下白子涂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不到半個時辰,官府的人來了。眾人當(dāng)然被叫去審訊,由于沈明歸是道士打扮,這案情又不似人為,所以問題都往他那邊問。沈明歸對答如流,解釋得頭頭是道。據(jù)他所說,“惑靈樂”本是冥府中的一種術(shù)法,用于將迷失的魂魄引回幽冥。不知為何這術(shù)法傳至凡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