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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袁弘德擦汗,袁弘德頭一歪躲開了。 “大表哥,你出汗了……”琴娘有些急。 袁弘德用袖子揩了自己額頭。 日頭也不大,怎么覺得渾身燒灼得厲害。 不知道尹凝波那邊怎樣了。 “大表妹從外宅過來?”袁弘德問琴娘。 琴娘點頭:“陸少爺已經(jīng)替尹jiejie施好針了……” 袁弘德立即一振,拔腿就走。 “喂,大表哥……”琴娘喊袁弘德,袁弘德卻只留給他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袁弘德直奔正房,果然見陸景勝已經(jīng)回到了正房,卻是躺在床上蒙頭大睡。 羽墨向袁弘德解釋道:“我家少爺替尹小姐施針,耗費了太多心力,他一回來就躺倒了。” 袁弘德看向床上的陸景勝,他平躺著昏睡不醒,整個人面色蒼白,看起來十分疲累憔悴。 袁弘德點點頭:“等你家少爺醒了,我再向他致謝,現(xiàn)在我先去外宅看看尹小姐?!?/br> 羽墨忙攔住他道:“侯爺還是先別去了,我家少爺雖然替尹小姐施針,可是白姑娘說了尹小姐現(xiàn)在眼睛還不能視物,還需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一切有白姑娘照看,閑人勿近?!?/br> 羽墨說完又覺不妥,袁將軍怎么能算是閑人呢?人家可是侯爺府正兒八經(jīng)的主人啊。 不料,袁弘德卻十分善解人意,點點頭道:“那我等她好了再去探望?!?/br> 羽墨頓時在心里對袁弘德崇拜得無以復(fù)加,袁將軍真是世上最好的人。 此刻后罩樓幾位小姐聚在起居室中,談?wù)撛掝}難免牽涉到尹凝波的眼睛。 “大姐你去了外宅了,尹jiejie的眼睛怎么樣了?”書娘很是關(guān)心。 琴娘好脾氣回道:“我去看過了,不過沒有見到尹小姐本人,白姑娘身邊的青蕾丫頭攔著外宅的門不讓進(jìn)?!?/br> 畫娘對書娘說道:“三姐,你要是實在擔(dān)心就親自去看吧?!?/br> 書娘道:“大姐去了都不讓見,難道我去了卻有格外的面子不成?橫豎再等幾日就是了,棋娘被趕回陜州真是好,她若在這里一定不希望尹jiejie的眼睛被治好吧?她的心腸就是惡毒?!?/br> 琴娘道:“書娘,都是自家姐妹不要如此非議棋娘。” “我說的是事實,大姐,你總是希望尹jiejie的眼睛重見光明的,對嗎?”書娘看向琴娘,琴娘目光有些閃爍,調(diào)開了頭。 書娘卻起身拉她:“大姐,咱們一起去佛堂給尹jiejie祈福去吧,求菩薩保佑尹jiejie的眼睛早點康復(fù),好不好?” 琴娘面色有些僵,但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道:“好。” “還是大姐好?!睕]有了棋娘,書娘看琴娘也順眼多了,琴娘一直與人為善,原和姐妹間沒有矛盾。 于是丫鬟們捧上披風(fēng),姐妹三人穿了披風(fēng),一同往佛堂去。 佛堂,袁氏正跪在蓮花跪墊上許愿,聽說西南起了戰(zhàn)亂,英懷化郎將被調(diào)往西南平亂。 正念著阿彌陀佛,女兒們就進(jìn)來了。 “母親……”女兒們鶯聲燕語,花容月貌,真是賞心悅目。 袁氏從蓮花跪墊上站起身,微笑著看向女兒們:“你們?nèi)齻€怎么來了?” 書娘快人快語:“母親,我們來給尹jiejie許愿,祈求佛祖保佑尹jiejie的眼睛千萬要復(fù)明?!?/br> 袁氏的面色一沉,冷笑:“尹氏是你哪門子jiejie?” 書娘依舊笑吟吟:“也是,不可稱呼尹jiejie為jiejie,她可是大表哥的未婚妻,日后就是我們的大表嫂了。” 袁氏的面色愈發(fā)難看。 琴娘心里發(fā)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容,面上卻是柔聲應(yīng)和書娘:“書娘說的是?!?/br> 袁氏悶氣道:“琴娘,書娘小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尹氏可曾獲得你們舅父舅母的同意?” 書娘不服氣:“母親多年未見舅父舅母,焉能斷定他們不知表哥的婚事?” “你倒是知道了?”袁氏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書娘怎么處處與自己作對呢?還是不是親生的了? 琴娘柔聲細(xì)語道:“母親,不如給舅舅舅母去信一封詢問此事便知了。” 袁氏眼睛一亮,對著琴娘投去歆羨一眼。 棋娘、書娘棱角叛逆,畫娘不中用,唯有琴娘是自己的心肝兒。 自己疼琴娘果然沒疼錯。 書娘對于琴娘的提議滿不在意:“舅舅舅母真能做得了表哥的主嗎?要知道大表哥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少爺,他是平安侯,定北將軍,他認(rèn)準(zhǔn)的事豈能受旁人左右干擾?” “你舅舅舅母豈是旁人……”袁氏驀地停住,自己怎么同這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爭辯呢? 她不耐煩道:“去去去,別再跟前礙眼,就你話多……” 書娘卻下巴一揚,道:“北地遙遠(yuǎn),最快的郵差這一來一去也得一月之后方能收到回信吧,眼下最緊要的就是替尹jiejie向佛祖祈福……” 書娘說著已經(jīng)徑自越過袁氏跪到蓮花跪墊上去了。 袁氏郁悶。 外宅,窗下。 陽光透過窗棱灑在窗前的桌案上。 桌旁背對著窗子坐著一個白色牡丹曉月錦裙的少女,深袍大袖,一臉端肅。 屋子里還站著四個少女,全都緊張兮兮看著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正彎身為那坐著的少女除去縛在眼睛上的白綾。 那白衣女子的手也在抖轉(zhuǎn)瞬間的事情卻仿佛歷經(jīng)了久遠(yuǎn)的時光。 終于從那少女臉上除卻了白綾,白若洢顫聲道:“凝波,你睜開眼睛試試……” 睜開眼睛試試? 尹凝波突然也有些害怕,如果睜開眼睛之后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的話,那她這輩子就要在黑暗中度過了。 有風(fēng)從窗外繞進(jìn)來,吹拂在尹凝波臉上,暖暖柔柔的。 尹凝波順著風(fēng)的方向朝窗外轉(zhuǎn)過頭去。 “凝波,試著睜開眼?!卑兹魶サ穆曇簟?/br> “小姐,試試。”玉蓮和郁琬的聲音。 “師父,試試。”陸依依和蘇簡簡的聲音。 尹凝波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一片炫目的天光令她眼前混亂的白而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