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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九河一直攙著她,連行禮時也不曾松開她的手。孟珂兒咬碎一嘴銀牙,沖侍女打了個眼色。 席間侍女向九河傳話,他們說的是西戎話,侍女毫不避諱沈寒香,厭惡地打量她一番,嘴巴里語速飛快地嘰嘰咕咕。 沈寒香仍然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專注看著起舞的胡女。 九河用西戎話回:“知道了,讓公主等一會?!?/br> 對面孟珂兒提起裙子向王后告退,眼波飄到九河身上,似嗔似怨,轉(zhuǎn)身離開座位。 沒多一會兒,九河也離開了,沈寒香壓根沒留意身后換成了五大三粗的侍衛(wèi)。她好像在看歌舞,又好像只是在發(fā)呆。王后蹙了蹙眉,小聲和王上議論,他們的女兒竟輸在個木頭樣的中原人手下,當(dāng)真沒有面子。 忙著討好父王的西戎王子站了起來,遙遙沖沈寒香舉起琉璃杯:“聽說中原女子腰如扶風(fēng)弱柳,歌舞都是一絕,王妃從南邊來,想必也懂得一二。不如為父王母后一展舞藝,也讓大家開開眼?”那眼角微吊,竟是把沈寒香當(dāng)成了舞女使喚。 見沈寒香紋絲不動地坐著,西戎王子覺得有些丟人,又礙于九河的面子,不敢動手。 西戎王豎起手掌,身邊坐著的王后舉起酒杯,和顏悅色地對沈寒香道:“王妃遠(yuǎn)道而來,嘗嘗我們西戎的酒?!?/br> 沈寒香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她來者不拒,只要是敬酒,都喝得干干凈凈。西戎酒烈,酒杯又大,才喝了四五杯,她就趴在了桌上。 王后嘴角噙著笑,向身邊下人吩咐兩句,有人架起沈寒香來。她腳底下就順著那方向走了去,搖頭晃腦滿面是醉酒的緋紅。 寂靜宮室里,西戎王子屏退左右,一只腳踏上床,床上歪倒的沈寒香臉色很紅,不舒服地皺著眉。 王子指腹摩挲她的眉,怪笑著咬牙切齒:“戰(zhàn)神又怎樣?老子睡了他的女人,他一樣不能吭聲,誰讓這是母后的意思?總不可能他還敢篡位不成?”一面說,他一面解開沈寒香的衣領(lǐng),低頭咬了口那脖子,醉得厲害的女人只低低哼了聲。 “將來老子當(dāng)了王,第一件事就是收回兵權(quán),把那頭狼流放出去給老子放羊?!?/br> 牙齒順著沈寒香的脖子,往上親吻到她的下巴。 就在這時,女人忽然主動抬起手,抱住了他的頭。 王子一陣頭暈?zāi)垦?,猛抽鼻子聞著好聞的脂粉香氣,胸中有頭野獸想要沖破牢籠,放肆地將手探入沈寒香的衣衫。 只一瞬心馳神移,后腦勺劇烈一痛,王子大叫出聲,抬手一摸,愣愣看著手指間沾著的血,腥氣沖入鼻腔,眼白一翻雙腿發(fā)軟。 剛才還不省人事的沈寒香掩了衣襟,手里握著不知何時從小鹿皮靴中拔出的匕首,冷冷看著他:“放我走,不然我殺了你?!?/br> “你……你敢!你知道我是誰嗎!殺了我我父王滅你九族!” 沈寒香譏嘲地微揚眉梢:“你們敢嗎?沒了九河,你們西戎不過是砍去爪子的狗,到時候,西戎都不會存在?!?/br> 西戎王子打小怕血,此時已經(jīng)臉色蒼白,慌張大叫道:“來……來人……來人把她給我拿下?!?/br> 門被一腳踹開,西戎王子卻更加緊張地縮進(jìn)了墻角,似乎恐懼到了極點。沈寒香扭頭一看,只見九河提著刀,直直走到王子面前。他握劍的手很緊,那刻王子的聲音尖銳刺耳:“你想造反嗎!” 九河丟開刀,錚的一聲讓王子渾身一怵,激烈戰(zhàn)抖之后,軟倒在地,褲襠都濕了,雙足痙攣地不住往后蹬。 九河抱拳略低頭:“臣來帶回臣的王妃,冒犯王子了,請恕罪?!?/br> 然而他沒有任何等待恕罪的意思,脫下大氅裹住沈寒香,抱起她就大步往外走。 暮色中送出馬車隱約的銅鈴聲。 九河手指尖溫?zé)岬卦谏蚝闫つw上推開藥膏,嗓音冷透了:“你就這么急著找死?要死還不忘挑撥?!彼捖暫鋈话l(fā)狠,手指發(fā)力,疼得沈寒香眉頭一皺,身子卻沒動,既不辯解,也不后退。 九河放柔了聲音,掩上她的衣衫,將人往懷里死死一扣:“本王不會放你回去,你最好盡快像愛他一樣愛本王,否則,本王沒有那樣多的耐心?!?/br> 那晚回到王府,九河讓管家照路,帶著沈寒香下到地道之中,一道石門背后,是巨大的一間倉庫,打開之后,珠光璀璨,讓沈寒香幾乎有一刻失明。 等視線恢復(fù),她才看清,都是奇珍異寶。 九河輕輕撫過那些珍寶,搓開手指薄薄的灰塵,嘴角微揚,看著沈寒香:“只要是本王的東西,就算放著發(fā)霉,本王也不會送人或是丟棄?!?/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三〇 那晚剛?cè)敫鼤r,沈寒香坐著卸妝梳頭,忽然從門口涌入一群下人。 西戎人說話又快又重,像石頭砸在屋瓦上。 一個老嫗指揮著其他下人,將她屋里的東西搬到另外一個院子里。沈寒香只看了一眼,便又轉(zhuǎn)過頭去梳頭發(fā),她一絲不茍收拾自己的頭發(fā),好像沒有比頭發(fā)更重要更值得注意的事情。直到收拾完了,老嫗來到跟前行禮。 “王妃娘娘,大王命老奴請娘娘遷居瞻星樓?!?/br> 瞻星樓是整座王府里最高的建筑,共有五層,但每層都很狹隘,樓梯很高,上樓得提著裙裾,否則很容易摔倒。 對于旁人而言,這幾乎彰顯著王妃的失寵。 每日除了用膳九河會來,其他時候沈寒香都獨自呆在瞻星樓里。用膳時,九河不止一次暗示她可以提出要求,她的要求卻不過讓九河帶一些書過來。 “你就不想出去嗎?”一日,九河終于忍不住問。 剛好是吃過了飯,天色未完全陳黯下去的時刻,沈寒香站在小窗邊,那里擺著筆墨紙硯。她像小時候在徐氏那里吊沙袋一樣,腕上系著沙袋,懸空臨字,頭也不抬: “這里很好。” 九河怒極反笑:“好得很,你就在這里頭呆一輩子好了。” 于是這一住,由秋入冬,寒冬臘月的西戎,是實實在在的苦寒之地,大都籠罩在皚皚白雪之中。 沈寒香病了。 九河看著她一天比一天瘦得厲害,帶她出瞻星樓那天,陽光照著她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她神情懨懨又沒力氣地靠在他的肩頭,好像什么都沒放在心上,就算出了囚牢一樣的瞻星樓,也沒什么值得高興的。 “你就這么想死嗎?”喂完藥,九河拿帕子狠狠擦她的嘴,沈寒香的下巴立刻就被擦得發(fā)紅。 “我不想死?!鄙蚝阏f。 “那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是想本王放了你嗎?”九河面目猙獰靠近沈寒香,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別做夢了,本王不會放你回中原,就算要死,你也是死在本王的府里,葬在本王的墳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