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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的他格外倜儻,風(fēng)揚起他一頭墨發(fā),無端的,千梵從他紛飛的青絲間品到了若有若無的落寞。洛安城里人來人往,店鋪前鮮紅的旗番被風(fēng)吹的簌簌作響,天愈來愈暗。圖柏腳步頓了下。酒肆老板正往鋪子里搬酒,見他,“圖捕快來喝一杯?”圖柏瞄了瞄千梵,搖頭,準(zhǔn)備就這么走了,不過轉(zhuǎn)念想了想又停下了腳步,說,“你說的跟我經(jīng)常和你喝酒似的?!?/br>他看著千梵,話卻是對酒老板說的。“以后說話注意點,小爺我可是滴酒不沾、賭嫖不碰的大好青年。”圖柏擠眉弄眼,“千梵也看出來了吧,真的,我一直都這樣?!?/br>千梵被他的表情逗樂,抿唇笑了起來。見他笑時瑩潤如玉的肌膚上會氳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極是好看俊雅,圖柏心道,“這是在害羞嗎,真是個美人?!?/br>二人剛到客棧,外面就下起了細朦朦的小雨,洛安城氣候濕潤,不會像北方那般干冷,就是下了雨,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往身上冒。杜云裹著被子從前堂桌上爬起來,“終于回來了,本大人鉆被窩去了?!备活^熊似的笨拙上樓回房睡覺了。圖柏讓小二下了兩碗青菜胡蘿卜絲面,二人吃罷,他向小二借了身斗笠和蓑衣披在身上,“快進屋吧,屋里不冷?!?/br>外面天色黑漆漆的,雨下的有點急,絲絲縷縷的寒意從緊閉的客棧大門鉆進來,千梵皺眉,“你還要走?”圖柏點頭,“不用擔(dān)心我,這點雨我還不看在眼里?!彼巡菝贝鞯侥X袋上,伸手按住眼前人的雙肩,幫他轉(zhuǎn)了個方向,“回去吧,等你做完晚課,就很晚了,早點睡啊?!?/br>說完,不等那人再反駁,打開屋門,沖進了雨霧中。門扉快速的一開一合,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千梵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大雨,不知為何,忽然心情有些不太好。洛安城的雨向來綿延,一下就下個不停,千梵夜里醒來時,外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靠在床上按了按眉心,披了衣裳推開門。客棧一樓的前堂里點著一盞幽幽的燭火,桌椅板凳被映的影影重重。千梵看清楚伏在桌子上的一團陰影時,快步走了下去。聽見腳步聲,那團黑影動了動。“你…”千梵伸手摸了下圖柏身上的蓑衣,濕漉漉的披在身上不知多久了,雨水順著蓑衣淌了一地,他伸手給他解開,又將自己的衣裳披了上去,眉心擰著,語氣發(fā)沉道,“怎么了,為何不叫醒我?”圖柏撐著腦袋,揉了揉眼,啞聲說,“沒事,夜里做了噩夢,自己睡不著,不知怎么就走到這里了。我吵到你了?”千梵搖頭,“同貧僧回屋?!彼隽艘话眩窒旅降募绨蛴殖庇譂?,皮膚的溫度透過衣裳將雨水蒸發(fā)了些,他嗅到圖柏身上帶著雨水泥土的味道。“別啊,我這濕乎乎的,你快去睡,不用管我,我趴這兒湊合一夜就成?!眻D柏笑瞇瞇撩開眼前被雨打濕的黑發(fā),將披上的衣裳小心取了下來,塞進千梵手中,催促他快些上樓。“胡鬧?!鼻ц蟪谅暤溃⊙诺拿奸g染上些慍色,抖開衣裳重新披回圖柏肩上,聲音愈發(fā)低沉,略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不準(zhǔn)胡鬧?!?/br>從相識到現(xiàn)在,圖柏還未見過他這副肅穆的樣子,只把千梵當(dāng)做一束不可觸碰沁人心脾的清風(fēng)白月——模樣俊俏,脾性溫潤,卻不知如今自己這是怎么惹住他了,竟見到他這一面。圖柏眨眨眼,“哦,好。”看他裟衣輕撫走在前面,圖柏歪著腦袋想了想,跨過兩個臺階和這人并肩而行,說,“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他說完,明顯感覺身旁的人猛地一頓。圖柏含著笑意把臉伸到千梵面前,只見山月禪師松開緊蹙的眉宇,隨后,俊顏慢慢紅了。千梵別開頭,耳旁心跳如鼓,他發(fā)覺自己的臉愈來愈熱,逃似般丟下一句,“快些進來。”如一陣風(fēng)鉆進了自己的房間。圖柏看著那道給他留的門縫,眼里笑意璀璨。此時正是夜深雨大,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窗沿上,匯集成一灘水漬沿著墻壁流下去。屋里到底是暖和多了,圖柏接住千梵遞來的毛巾胡亂擦著頭發(fā),剛想說句別忙活了,口中便被塞入了一顆丹藥。藥是什么藥,圖柏沒嘗出來,不過在入口的瞬間,唇瓣碰到那人指尖的觸感讓他心神蕩漾起來,得意之下,一不小心吹了兩聲流氓哨。背對著他的千梵聽見哨聲,貼著佛珠的手指像被火灼燒一般,縮回了袖口。他靜了半刻,問,“什么夢?”丹藥化在口中,圖柏被苦的臉都扭曲起來了,齜牙咧嘴道,“血呼啦的,不提了?!?/br>千梵給他倒了杯水,“好。”圖柏仰頭將水灌下,苦味頓時沖了一喉嚨,他差點都要被苦出原型了,剛想完,就覺得屁股后一涼,衣裳被頂出了個小圓包。他偷偷摸了一把,將毛茸茸的圓尾巴給按了回去,含糊道,“以后再也不淋雨了?!?/br>千梵眼里柔了起來,嗯一聲。屋外風(fēng)雨婆娑,圖柏默默捧著杯子,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琢磨著要說點什么,他心道,“我是留在這里好,還是去隔壁找老杜好?”他想起杜云臭腳丫子,嫌棄了下,“算了,我還是回兔子窩吧?!?/br>站起身,千梵也讓開了床鋪,“別走了。”圖柏屁股剛離開椅子,又坐了下來,爽快道,“行?!彼h(huán)顧了一圈,“不過這床太小了,睡你我可能勉強些,我就…”話沒說完,千梵雙手合十在黃木四柱桌邊落了座,“貧僧打坐?!?/br>圖柏道,“打坐是打坐,該睡的時候總要睡的,你我也別推讓了,瞧我找到了什么?!彼麖姆块g角落的棕閭四件柜中翻出一床棉被,被子不算新,也有股木材的潮味,不過倒算的上干凈,湊合睡一夜也夠了。千梵見他收拾地鋪,走過去拉住被子一角,“貧僧睡地?!?/br>圖柏眉飛眼笑,“這你也要和我爭啊。”他把被角從千梵手里取下來,不由分說,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按到床上,自己一個咕嚕當(dāng)就抱著被子貼著床邊的腳踏躺好了,“心意我領(lǐng)了,都是男子,沒什么好講究的?!?/br>話說至此,再爭下去反而顯得矯情了,千梵點點頭,熄滅了燭火。屋里暗下來,一時無人說話,外面雨水淋漓,沒有白日的繁雜喧囂,深夜聽雨何嘗難得。“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br>半晌,圖柏幽幽念了一句,翻過身,透過斑駁昏暗的光影望著床上睡姿端正的僧侶,“你睡了嗎?”“無?!鼻ц箪o靜看著紗帳頂。圖柏笑下,“那睡吧?”千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