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廚房，里面有牛奶雞蛋，好多蔬菜，還有只老母雞，顯然是要燉湯的，她收到冰柜里。

    外婆念叨：“真是浪費，這么好做什么扔掉。”

    “那就我們吃嘛?！苯日Ｑ劬Γ笆∫恢懿隋X，有沒有？”

    外婆輕柔的摸摸外孫女的頭，現(xiàn)在誰家孩子撿別人不要的東西，她心里酸酸軟軟的，“我們萌萌懂事?！?/br>
    隔壁的阿姨匆匆出去，過了會兒又提了東西回來，估計是去重新買菜。

    姜萌默默吃晚飯。

    傍晚的天空有些陰。

    “明天下雨，要帶好傘?！蓖馄哦?。

    姜萌點點頭，拿出手機來。

    外婆對姜萌是放心的，繼續(xù)吃飯。

    姜萌給吳悠發(fā)微信：【最近英才有什么八卦？】

    吳悠過了半響回來一個懵懂的表情：【沒聽說啥呀！】

    吳悠：【怎么啦？】

    姜萌：【無聊問問?！?/br>
    夜深人靜，不知誰家在唱卡拉OK，上個世紀的老歌飄揚老遠。

    姜萌從家里出來，敲樂毅的門，沒有人應。她按了密碼進去，客廳的燈自動亮起來，桌上的飯菜整整齊齊的擺著，一點沒動。

    她走上樓去，漸漸聞到一絲消毒水的味道，舉目望去，卻沒有一盒藥。

    床上的被子拱著，里面的人背對樓梯，一聲不吭的趴著。

    姜萌把飯盒放在他邊上，“餓的時候記得吃?！甭曇纛D了下，“都是我外婆買的菜?！?/br>
    她站了一小會，不知道他醒著還是睡了，又把剛才的話寫下來，蓋在飯盒上，然后輕聲下了樓。

    第二天的一早，街上就不安寧，查磊一直在踹隔壁的門。

    “你倒是開個門啊，不搭理能解決問題嗎？你他媽是不是死了啊！”

    要不是左鄰右舍看這是個小年輕，還只一個人，差點以為是要債的。

    老街少有秘密，離得太近，窸窸窣窣的小事都能被看在眼里，一早上各個窗戶里豎著腦袋一邊吃早飯，一邊好奇的看八卦。

    姜萌背了書包出來，查磊踹的氣喘吁吁，干脆往樂毅門口一坐。

    她在他跟前停了一下，“別吼了，影響治安。”然后繼續(xù)走了。

    “誒——”到路口的時候，查磊追出來。

    “你有樂毅家的密碼是不是？”

    “我不會給你開門的?！?/br>
    查磊臉上露出失望。

    姜萌頓了下，“或者你愿意跟我談談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才七點出頭，周圍除了早餐店，什么都沒開，她們坐在馬路對面的小公園。

    “我們被人陰了。”查磊坐在花壇牙子上，現(xiàn)在還覺得事情回憶起來恍惚的像在夢里，“他們拐了周冰倩，就是我們學校一女的?！?/br>
    姜萌點頭，表示明白。

    小公園里還有其他人，練劍跳扇子的老人分了兩個隊列，各自的音樂隔空對壘，一個老頭子在不遠處的大松樹前撞樹撞的不亦樂乎，每一下都有洋洋灑灑的松針落下來。

    “她給人下了藥帶走了，我們本來在一起找她，后來其他人先找到了，我和毛子接到消息就都往那邊去。樂毅不去，就這樣落單被人堵了，他們是故意逮他。是我沒留心，我應該早知道是這樣，是我沒讓人盯住那幫孫子！”

    打架啊，她想到昨天那股消毒水味，不知道他疼不疼。

    “樂毅打斷了他們一人三根肋骨，但是我們也有監(jiān)控，是他們中的一個人帶走的周冰倩，醫(yī)院也查出來周冰倩被下了藥。這事按理能扯平，連警局都說是民事糾紛了，這在往常根本不是事兒，賠點錢唄。可是對方不依不饒的，現(xiàn)在鬧到領事館去，他們是外籍，我們……”

    查磊說到這里煩躁的抓頭，“學?，F(xiàn)在要開人，樂毅他留了底，往后歐洲的簽證都會遇到麻煩，他mama在瑞士，他……”

    姜萌看著遠處一朵壓的很低的云，從小在國際學校讀書就是想考出國的吧，現(xiàn)在他出去讀書的路被斷了。

    “他以后都不能去給他媽掃墓了。”

    第18章

    樂毅家的密碼沒有變，姜萌開門進去，一樓的飯菜仍然在原地，周圍安靜的能聽到外面的鳥叫聲。

    她門廳里脫了鞋，往樓上去。

    床鋪上沒有人，昨天留下的飯盒拿起來沉甸甸的，樂毅沒吃。

    姜萌卸下書包，拿了袋子出來，準備把飯盒包起來塞進去。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還真把這當自己家啊?！?/br>
    樂毅倚在洗手間的門框上，目光和聲音一樣冷漠而厭倦的看著她，眼底里沉著nongnong躁厲。

    目光相遇，她沒有動，他卻沒有閑心，“滾吧。”人咬著煙，垂下眼簾打火。

    然而火沒打起來，被一只白皙微涼的手覆在上面。那一瞬，怒火就如克制不住的涌出來，如同巖漿終于火山口，他的手上青筋暴露。

    姜萌把打火機摘過去，點火，用手攏著，湊到他的煙下。

    煙點燃了。

    樂毅吐了口煙，“挺熟練啊?！敝杆c煙的動作。嗆人的煙霧隨著說話，觸的對面的女孩睫毛微顫。

    她把打火機放在旁邊的幾上：“爽了嗎？”

    “你給我干更爽啊?！彼托?，已經(jīng)沒有什么需要掩蓋，他就這號人，危險而張揚。

    姜萌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背起書包，樂毅臉上的嘲諷更重。

    二樓沒做分隔，臥室直接連著書房，過了書桌就是樓梯。

    她從他前面走過，一直往外走。然后，停在書桌旁，放下書包，拿了本習題冊出來。

    草！

    樂毅扭頭坐到床上，煙味在兩人之間的空間彌漫。他的目光沒有焦距，有時在窗外，有時在兩腿之間的地板，忽然又穿透青煙，大刺刺的落在她身上。

    女孩沒有劉海，從他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發(fā)際線上絨絨的散發(fā)，光潔的額頭，以及因為正看題目，而垂下的nongnong的睫毛。

    外面沒有陽光，桌邊窗戶打進來的光帶著灰調(diào)，落在她臉龐上，卻暈出一層淺淺的瑩白色來。

    “好學生不上學嗎？”

    “好學生說身體不舒服，老師會反過來勸別上學?！?/br>
    樂毅扯了下嘴角，煙燒到了尾部，他掐了站起來，“你到底要干嘛？”

    “帶你去吃早飯?！?/br>
    就為這事，樂毅扭開頭。

    姜萌看了他一瞬，繼續(xù)寫手上那道題，一直到完全做完，她把冊子合上塞回書包，背起來，無聲的等他。

    樂毅終于邁開了步子。

    姜萌轉(zhuǎn)過身，然后就被一股力量扯的肩甲發(fā)緊。

    樂毅拽著她的書包，他很大力，她的書包又沉，姜萌被拽著晃了晃。

    “出門帶那么重的包干什么，傻子?！?/br>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回來，“帶著包回來才不像逃課啊?！?/br>
    他靜了一瞬，松開手，姜萌跟著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