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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們不注意手往樹洞中一探。自己放的紙團(tuán)已經(jīng)不見,里面除了一團(tuán)軟乎乎的泥土什么都沒有。蘇凌心中一動,抓起那塊泥放進(jìn)袖中。回到芷竹苑,借機(jī)支走服侍的人,掰開那團(tuán)泥,泥中果然有張小紙條。蘇凌強(qiáng)忍住雙手的顫抖打開紙條,上面是筆跡雜亂的文字:“上言萬事皆備,盼歸?!?/br>這話沒頭沒腦,換了別人斷斷不懂其中的含義,而蘇凌卻對其中每個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浚睿,陛下。你果然還沒有忘記我們的計(jì)劃,沒忘記我們的誓言!將那小小紙條握在手心,緊緊貼在胸口,似有陣陣暖流涓涓流入,絲絲縷縷,牽動起靈魂深處最脆弱的顫抖,既甜蜜又痛楚……十六大夏淳安十年的圣京,繁華富庶,車水馬龍,寬闊的街道上樓宇林立,南來北往的商賈絡(luò)繹不絕。雖然北有大燕,西有西羌,邊境線過不了多久就會烽煙滾滾,但數(shù)十年來,戰(zhàn)火畢竟從未燃過邊境。無論是達(dá)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相信,自己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這里永遠(yuǎn)不會有戰(zhàn)爭的恐懼。舞榭歌臺終日仙樂飄渺,偌大的圣京沉浸在紙醉金迷的歡悅中。七月二十是蘇明妃三十歲的生日。蘇明妃是宮中除皇后外地位最高的嬪妃,也是最受皇帝肖贊寵愛的妃子。這不僅僅是因?yàn)樗郎亓紜故?、端莊美麗,更在于她的兄長是大夏的鎮(zhèn)國大將軍蘇萬鈞。皇帝對蘇明妃的寵愛不僅僅是針對她本人的,更是針對她的家族。她的三十歲生辰原本可以大大的慶祝一下,但蘇明妃素來低調(diào),婉言謝絕了肖贊在宮中給她大排宴席的提議,只是請了自己娘家的兄弟姐妹來到自己居住的凝芳宮小聚。蘇家是大夏望族,雖說只是家宴,卻也聚集了好幾十號人。隨著宴會的進(jìn)行,宮室里漸漸熱鬧起來,蘇凌趁著大人們不注意,悄悄溜出了門。他已經(jīng)半年沒有進(jìn)宮了,春天時在御花園里看到的一棵小橘樹不知是否成活下來。前不久才下過小雨,石板上還有些濕滑,草地上也滿是雨水。今天為了搭配白色的袍子,蘇凌特意穿了一雙雪白的小靴子,衣服和靴子上都繡著銀色的云紋,雖然富麗雅致,卻也最容易臟,如不是到宮里來給姑媽拜壽,他也不會這么穿得這么正式。小心地避開水洼和泥地,盡可能踩在草上,偶爾會帶起“咕吱咕吱”的聲響。前方的草地有些異樣,蘇凌停下腳步細(xì)細(xì)觀察,就在距自己兩步之遙的地方的草叢里,藏著一條絆索,絆索后來是兩個陷坑,陷坑后面還有一條絆索。絆索小心地藏在兩寸來深的草里,顏色與泥地接近,陷坑上覆著薄薄的草皮,布下這個陷阱的人顯然是大費(fèi)了一番心思。蘇凌提起袍擺抬高步子,從絆索上跨了過去,穩(wěn)穩(wěn)站在兩個陷坑之間,在抬高步子跨過最后一道絆索。正打算繼續(xù)向前,忽聽不遠(yuǎn)處的花壇后傳來一陣笑聲:“哈哈,二哥,你輸了,今日三個人從我的陷阱上過,我全都抓住了,你卻只抓住了兩個?!?/br>蘇凌抬頭看去,只見幾個人從花樹后轉(zhuǎn)出來,為首的是兩位少年??瓷先ザ际臍q的年紀(jì),頭戴金冠,衣著華麗,后面跟了四名侍者。被稱作二哥的少年鼻子里“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向身后的侍者丟了個眼色,兩人便氣勢洶洶直奔蘇凌而來。蘇凌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兩人夾在中間,一人提著一只胳膊丟進(jìn)了陷坑。腳下一片黏黏糊糊的感覺,一股難聞的馬糞味直撲進(jìn)鼻孔。蘇凌低下頭,看見自己正站在滿坑的馬糞里。不僅靴子已沾滿了馬糞,連袍子的下擺也未能幸免。“二哥,這不算,你耍賴?!绷硪幻倌暌脖剂诉^來,對著自己的二哥不滿地大聲道。被稱作二哥的少年笑嘻嘻地看著蘇凌的狼狽相:“我們只說好掉到誰的陷阱里的人多誰就贏,可沒說不許抓了扔進(jìn)去,今天算平手,改天再比試?!闭f完帶上自己的人揚(yáng)長而去。那少年用同情的眼光看向蘇凌:“遇上這種人,算你倒霉?!眳s見蘇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小臉憋得通紅,一副泫然欲涕的樣子。少年頓時慌了手腳,用衣袖擦著蘇凌還沒流下眼淚的眼睛:“哎,別哭啊,都怪我,沒事跟那個賴子打什么賭呢?”蘇凌打掉他的手,用自己的袖子在臉上亂擦了一把,強(qiáng)行憋出付老成的模樣,恨恨道:“無聊!”那少年愣了愣:“你說的對,是很無聊。可有什么辦法,深宮恨海啊,紅顏易老啊,如果不做點(diǎn)無聊的事情,怎么度過這青春寂寥歲月?!?/br>聽他把自己說得像個深宮怨婦,蘇凌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笑了笑了,你笑起來可真好看,象個玉娃娃。”“我才不是玉娃娃?!?/br>“瓷娃娃?!?/br>“也不是瓷娃娃?!?/br>“雪娃娃?!?/br>蘇凌識趣地閉上嘴,再說下去自己就要成面娃娃了。“不過,雪娃娃,你的愛好真特別?!蹦巧倌晗乱庾R地看向蘇凌腳下,說得意味深長。蘇凌低頭一看,自己居然還站在馬糞里,趕緊用力拔腿,無奈那馬糞混合了雨水,居然異常粘稠,連拔了幾次都沒拔出來。那少年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伸手摟住他的腰往上猛提,這才將他從糞坑里拉了起來。滿身都馬糞,老遠(yuǎn)都可以聞到臭氣,這副模樣會去凝芳宮的話,不定會被爹爹罵成什么樣子。蘇凌想著越來越喪氣,又低著頭發(fā)起呆來。“雪娃娃,你傻了嗎?”那少年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蘇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才是傻子,我只是在想這個樣子怎么去見姑姑?!?/br>“呵呵,知道回嘴,看來真的沒傻。你姑姑是誰?”那少年做了個鬼臉道。“我姑姑是蘇明妃,今天是她的壽辰,我是來拜壽的?!?/br>“哦,我說怎么會有外人,原來是明妃娘娘的侄兒。要說你這副德行確實(shí)不適合去拜壽,雖然我覺得你是雪娃娃,但別人一定覺得你是個屎娃娃?!蹦巧倌暄b模作樣地捏著自己下巴,上下打量著蘇凌。蘇凌愈發(fā)喪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樣吧,到我那里去換件衣服,我叫人把你身上的衣服洗了,也免得別人說我以大欺小?!闭f著拉起蘇凌的手作勢欲走,卻發(fā)現(xiàn)蘇凌一動不動。腦子略略一動,便明白了個大概:“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這家主人的兒子,名叫肖浚睿,年方一十三歲,容貌俊雅,性情溫和,人見人愛。對了,報(bào)上你的底細(xì),我得弄明白點(diǎn),免得你把我拐去賣了?!?/br>蘇凌紅了紅臉:“我叫蘇凌,今年九歲,是蘇萬鈞將軍的兒子?!?/br>“嘩,是鎮(zhèn)國大將軍的將門虎子啊,失敬失敬,能為少將軍效勞,實(shí)在榮幸之至?!毙たn5跗鹨恢幻碱^睨著蘇凌,一付油腔滑調(diào)的樣子。十七肖浚睿這名字蘇凌自然知道,他是當(dāng)今皇帝嫡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