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受到極大挫傷。人體能接受的劑量是25微克，你剛跟我說他攝入400毫克，哪怕純度只有六十，但這足夠可怕了?！?/br>
“我不知道他攝入LSD期間還經(jīng)歷了別的什么事，你沒說我也不猜測。但就他之前治療時說過的別的經(jīng)歷……這也可想而知。他清醒后對藥物帶來的可怕反應以及心理上無法承受的事件帶來的陰影，而且據(jù)我所知你曾經(jīng)有輕微潔癖，他對此很在意。這些都加在一起令他恐懼無助和痛苦。”

“所以大腦為了保護人體，強行關閉了這段記憶。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或許記憶缺失和他那段時間正處于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期也有關，但我個人還是更傾向前一種。”

季東勛兩手交握放在膝蓋上，頭低垂著，眼睛很紅。他沉默了很久，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仍然有些低?。骸斑@段記憶，他會不會在某個時刻突然想起來？”

醫(yī)生問：“你想讓他想起來？的確，在他的記憶中你是無故消失的，他還因此怨恨過你，這也有可能成為日后他的一個心結。如果你想讓他恢復這段……”

“不?！奔緰|勛打斷了他的話，他目光清冷，沉聲說：“那段記憶，我想讓它永久消失?！?/br>
醫(yī)生深深地看著他，良久后點了點頭：“好。”

之后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季東勛一直保持著雙手交握在膝蓋上，低著頭的姿勢。

后來他這樣低著頭問：“所以他的病，跟這藥有關嗎？”

醫(yī)生想了想，然后說：“這個說不清。我只能說，你的離開，LSD，以及來自母親的遺傳。這些每一種都足以成為他的病因，也有可能單一的原因不夠造成他的精神障礙，但這些加在一起，精神再強大的人都受不了。”

醫(yī)生溫和地笑了笑，道：“在我看來，他足夠強大了。他很堅強，也難得的灑脫。我在他身上，見到了一個我熟悉的影子。他們都是很優(yōu)秀的人，包括你也是。我欣賞你們?！?/br>
季東勛那天啞著聲音問的最后一個問題是：“他能痊愈嗎？”

醫(yī)生用他溫和的嗓音說：“這種問題，沒有任何一位醫(yī)生能給出明確的答案。我只能說我盡量治，之前不是也好過一次嗎？所以我相信這次也一樣治得好……你說呢？”

季東勛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走進診療室。張景還在躺椅上睡得安然。

他走到張景身邊，俯下身子仔細地看著張景的臉，眼睛鼻子和他不算薄的嘴唇。季東勛的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伸手撫了撫張景前額上有些亂的頭發(fā)。

季東勛輕柔地吻了吻他的額頭，輕聲道：“寶貝兒，醒來了，咱們回家?！?/br>
張景睡得很深，季東勛連著叫了好幾聲他才轉醒。剛一睜開眼睛還有點迷茫，看著季東勛的眼神滿滿都是愛意，伸手按下季東勛的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季東勛對他笑了笑：“張小豬，回家睡吧?！?/br>
張景側頭看了看，看見醫(yī)生正含笑看著他。張景一下子坐起來：“臥槽?！?/br>
“大夫讓你看笑話了啊，”張景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哎我睡懵了。”

“沒事兒，你可以再來一次，我不介意?！贬t(yī)生揚了揚眉毛：“你知道我的，我喜歡看一切養(yǎng)眼的事物。”

“還是算了，”張景樂了，“你愿意看我還覺得虧呢?！?/br>
從醫(yī)生那出來回家的路上，張景靠在副駕上，舒了口氣說：“早知道跟你說我有病讓你陪我一起治病是這么舒服的事兒，我早都說了?！?/br>
季東勛側頭看了看他，笑著說：“那我可以每次都陪你來?！?/br>
“還是算了，”張景拍拍座椅，“你還得掙錢養(yǎng)我啊，買豪車買別墅啊，包養(yǎng)我?！?/br>
季東勛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摸他的臉：“好。”

張景看著外面燦爛的暖陽，突然說：“哎寶貝兒，先別回家?！?/br>
“好，想去哪里？”季東勛問。

“就隨便轉轉吧?！睆埦罢f：“去哪兒都行，就想跟你到處走走。”

“行，”季東勛點頭，“聽你的?！?/br>
第七十三章

季東勛坐起身，張景也有點要醒的意思。季東勛把手放在他胳膊上，輕輕撫了撫。張景無意識哼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季東勛把他手機調了靜音，放在床頭，起身下了地。

從上次倆人說開了之后，張景的狀態(tài)一直挺穩(wěn)定的，吃得好睡得好，沒什么好擔心的。張景這邊他徹底放了心，但姜凱還沒解決完。

醫(yī)生的話現(xiàn)在想起都讓季東勛神經(jīng)一陣陣發(fā)疼，張景受過的苦，他得讓姜凱全都還回來。

“你叫什么來著？季……季什么？”姜凱瞇眼看著季東勛，屋子里太暗，他有些看不清。

季東勛向下看他，冷冷地吐出三個字：“季東勛?！?/br>
“對，季東勛?！苯獎P閉上眼睛：“想起來了?！?/br>
季東勛抿著薄唇，地垂著眼看著他的目光，就像看著一條死狗。

“可以啊，舉報我?！苯獎P笑起來：“可惜了，警察只關我十五天，你是不是恨不得他判我個十年八年的??？”

季東勛不答他的話，姜凱繼續(xù)說：“你這藥……不夠勁兒。我現(xiàn)在還能抬起胳膊來，你知不知道……他除了眼睛能動，剩下什么都不能動的樣子，那唔……”

季東勛抬起腳來踩上他的嘴，眼睛像兩把刀子射出冷光：“閉著。”

他就這樣踩著，冷聲說：“像你活得這么惡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盼你好好活著，那就不如……別活了。”

他拿開的時候，姜凱抬手抹了把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猖狂：“你是想弄死我？”

季東勛冷眼看著，他又說：“來啊。”

他這一生活得都像爛泥一樣，這個時候他笑出淚來，眼里竟然有著那么點解脫的意思。

季東勛從身上拿出兩只白色的手套，動作緩慢，過程中一眼都不看他。

“我怎么可能想讓警察關你十年八年？”季東勛蹲下身，從兜里拿出一根細細的針管。

“警察關你還會再放出來。你以為我還能讓你有機會再去惡心他？”

“這什么??？”姜凱看了眼季東勛手里的東西，無力地笑笑：“送我上路??？”

“這東西你熟。我親自出國給你拿來的，比當初你給他用的純度高多了?！奔緰|勛淡淡地說：“你就在這兒躺著，好好享受。這是我們廢棄了還沒處理的舊廠，狗都沒有一條，沒人會打擾你。”

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