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把針管推進(jìn)他的胳膊：“五天之后我會讓你出去。放心，你不會死?！?/br>
“等你從這兒出去了……”他扯了扯唇角：“我會送你去外地的精神病院，讓你衣食無憂度過余生。你一生都活在我眼皮底下?！?/br>
姜凱的眼里這才露出些驚恐，失聲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季東勛垂下眼：“就是你當(dāng)初給他用的東西，六倍劑量。”

姜凱張著嘴，胳膊甩動想擺脫季東勛的手：“你干脆弄死我?！?/br>
“那不可能，”季東勛緩緩把藥推出去，“趁著還清醒的幾分鐘，好好回顧一下你的人生。今天過后，你就徹底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瘋子。”

“你身上帶著吸毒的案底，別人只會以為你吸毒過量把自己吸瘋了。以后你打著精神分裂的標(biāo)簽，哪怕你想起什么了，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瘋子說的話。如果有幸你最后清醒了，那你就能想到，我能讓你瘋一次……就能讓你瘋一百次?！?/br>
針管推到底，季東勛把它塞進(jìn)姜凱手里。姜凱的臉上一片灰敗，嗤嗤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聲有些嘶啞和猙獰，季東勛站起身，撿起姜凱掉在地上的手機(jī)，向門口走去，沒再回頭看他一眼。

沒有窗的屋子，關(guān)了門就隔了最后一道光線，徹底陷入了漫長的黑暗。

季東勛摘下手套，抬頭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陽光。

手機(jī)在兜里響了起來，季東勛拿出來看了一眼，他笑了笑。

“嗯？”

“哎你干嘛去了？”張景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慵懶：“昨晚體力耗費(fèi)太多，我這一覺睡醒都中午了?！?/br>
“小豬?！奔緰|勛低低地笑了聲：“我一會兒回去，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是你做的就行?！睆埦按蛄藗€哈欠，然后笑了：“我現(xiàn)在得了一種一會兒看不見你就渾身難受的病?！?/br>
季東勛說：“好，回家給你喂飯?！?/br>
張景說：“那你一會兒自己開門吧，我再睡會兒，就不出去給你開門了。你最后做完飯再能給我端床上來就更好了，我懶神附體了?！?/br>
季東勛失笑：“行。”

他帶著笑掛了電話，側(cè)頭用余光看了眼身后的門，而后撫了撫西裝的袖口，邁步離開了。

他回家的時候張景正盤腿坐客廳的地毯上玩手機(jī)，季東勛問：“不躺著了？”

“不躺了，躺多頭疼?！睆埦澳闷疬b控器關(guān)了電視，拍拍旁邊的沙發(fā)，示意季東勛坐過來：“明天不周日嗎？二狗約我。”

“約你去哪？”季東勛坐過去。

“讓我馱著他去比賽，說想坐后座吹風(fēng)了?！睆埦白约阂灿悬c(diǎn)無語：“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愿意做我后座。”

季東勛笑笑：“那就去吧?！?/br>
張景抬頭看著他：“你那啥……你不是不讓我比賽嗎？”

季東勛摸摸他的臉：“最近不挺穩(wěn)定的么？想去就去吧?！?/br>
“穩(wěn)定啥啊，”張景摸著鼻子笑起來，“你知道我為什么沒在床上躺著嗎？十分鐘之前我已經(jīng)跟你見過面了?！?/br>
季東勛挑了挑眉。

張景接著說：“我一開門你含情脈脈看著我，我還說呢，我都讓你自己開門了你非按門鈴。你跟我說沒帶鑰匙，我往旁邊一看鑰匙明明都拿走了?！?/br>
季東勛讓他逗笑了，彈了下他的鼻子。

“我一琢磨這肯定是我二寶貝兒了，我說來吧那進(jìn)來吧，他沒回來你先陪我玩會兒也行。剛才你一開門我說我大寶貝兒回來了，他就走了?！?/br>
季東勛笑著低頭親他，張景按著他的頭使勁吻了一會兒。

他現(xiàn)在和季東勛兩個人在家的時候，不避諱幻覺出現(xiàn)。當(dāng)然在外面的時候還是很注意的，只要不該有季東勛出現(xiàn)的場合他都不會說話。他還自嘲地跟季東勛說：“我都給你們排好號了，你是老大。”

季東勛給他做完飯，張景吃了兩碗。

“這飯量我都快養(yǎng)不起了。”季東勛給他盛了碗湯。

“嗯呢，都胖了?！睆埦白罱辉趺赐铝?，食欲很好，睡眠也很好，胖了好幾斤。他說：“我胖了不好看了你可別走啊?！?/br>
“胖？”季東勛捏了捏他拿著勺的胳膊：“你比以前差遠(yuǎn)了，太瘦了?！?/br>
張景說：“我美貌不減當(dāng)年?！?/br>
季東勛笑著點(diǎn)頭：“嗯，還那么好看?！?/br>
“你也是，”張景又開始迷戀地看著他，“你比以前還好看，你穿上西裝頭發(fā)理得整整齊齊的，這種禁欲的氣質(zhì)總是讓我想把你撕光。”

“……”

張景一邊喝著碗里的湯一邊笑得彎了眼睛。

這樣的生活是真的好。

那年張景爸媽的忌日，季東勛和他一起去了墓園。

張景站在墓碑前，不知道應(yīng)該說點(diǎn)什么。所以他就只是這么站著，眼里紛紛亂亂，閃過很多東西。最后還是笑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我過得挺好的。”

“都挺好的，感情挺好的，我身體也還行?！睆埦翱粗噙B兩個墓碑上他父母的照片，說：“你們也挺好的吧？”

張景側(cè)頭看了季東勛一眼，他抿著唇不說話，張景從他的眼里看出了愧意。

他握住季東勛的手，問他：“你這什么表情啊？”

季東勛搖了搖頭。

張景晃了晃兩人握著的手，笑著說：“見你公公婆婆還是不要這么嚴(yán)肅了?！?/br>
季東勛淺淺地笑了下。

張景說：“世間的事就是這樣的，你不要總是記掛著這事兒，我真的都放下了，我也不恨誰?！?/br>
“其實想想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爸媽有罪，他們害死了無辜的人，毀了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我會生病，反反復(fù)復(fù)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我會遇到姜凱，他報復(fù)我，拿我解恨。挺好的。我權(quán)當(dāng)是幫我爸媽贖罪了。我也不無辜，沒什么無不無辜的，古代一人犯罪還誅九族呢?！?/br>
“哎你別沉著臉啊，你笑笑唄大寶寶。我一點(diǎn)都不虧，真的。”

“我以前就說過，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太陽，不管我多冷，我的路有多暗，只要你在我都不覺得難?！?/br>
他扯了扯耳朵，笑了一下說：“可能上天也覺得對我太不好了，哎我爸媽雖然撞死了人，可是我也變成孤兒了啊。我都孤兒了還得這么慘，這真說不過去了。所以他們就把你放在我身邊，讓你給我照著路，讓我能勇往直前?！?/br>
季東勛攥著他的手，眼睛有些紅了。

張景繼續(xù)說：“我這輩子做過很多后悔的事，大大小小的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