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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腹中還有了他們的孩子。 他對她好得無以復(fù)加,這次的事從來都不怪他,但他卻固執(zhí)地認為是自己的過錯,她察覺到他一直在自責(zé),甚至自責(zé)中還夾雜了恐懼,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他自來都是胸有成竹,萬事萬難都不放在眼里,但現(xiàn)在有了她,他竟然開始恐懼。 沐桑桑握住趙恒的手,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她輕輕將他的手貼放在自己小腹上,低聲道:“你想怎么做都好,只是你不要再自責(zé)了,我很好,孩子也很好,都過去了,我以后會很好,我和孩子都陪著你。” 趙恒的手停在那里,久久不語,末后他擁住她,聲音悶了下去:“我過不去,我一想起他們讓你受的苦,我就壓不住的恨。桑桑,以后我一定會護好你,再不讓你吃苦?!?/br> “我知道?!便迳IH崧曊f道,“你從來都沒讓我吃過苦?!?/br> “桑桑,不要安慰我了,我都知道的,這次你熬得很辛苦?!壁w恒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聲音突然冷硬起來,“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已經(jīng)傳旨給你三哥,上天入地,也要抓住凌嫣和烏拔拓思,千刀萬剮!” 烏拔拓思與趙啟在暗中一直都有聯(lián)系,趙啟前陣子透露說有計劃對付趙恒后,烏拔拓思便與他約好了同時發(fā)動,讓趙恒腹背受敵。烏剌使團是烏拔拓思派來的,原本是想趁亂劫持沐桑桑,以她為質(zhì)要挾趙恒,誰知凌嫣竟偷偷安插了人手,想要殺了沐桑桑。 傅澄在交手時察覺到情形不對,這才再三返回來想要引開烏剌人,最終才會喪命。 “你想如何便如何,西疆有他們始終也是個心腹大患,早些解決了也好。”沐桑桑沒有再勸他,他繃得太緊,自責(zé)得太狠,總要找個口子發(fā)泄出來,才能過了心里這一關(guān)。 趙恒嘆口氣,又道:“之前你姑母派人傳信到你家,提醒澄江決口的事。桑桑,暗夜傳來消息,你姑母一直在私下動作,可能是要廢了趙啟,不過桑桑,即便趙啟被廢,只要萬年城不準備歸順,我還是要打下去。” 必須打下去,把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全都殺掉,把這天下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能護得她周全。 沐桑桑想起太后,心中一陣悵然,點頭道:“好,都聽你的。” 她想她終究不是太后那樣的人,權(quán)勢與地位,對于她來說從來都沒那么重要,太后是很難放手的,可這天下一統(tǒng)的步伐,確實越來越快了。 行程近半時,消息陸續(xù)傳來,太后在諸王和朝中近半文武重臣的支持下廢了趙啟,齊王趙楚已經(jīng)在萬年城即位,趙啟指揮城防大營攻打萬年城失敗后,帶著吳邕、何立人等心腹和數(shù)十幾萬仍舊忠心于他的軍隊,晝夜趕往距離萬年城數(shù)百里外的阜陽郡,準備在那里落腳。 沐桑??吭谮w恒懷里,聽他念完了塘報,心中感慨萬千。太后果然不準備歸順,只愿將來不必走到親人相殺的一步。 回京的第二天,萬年城的使者送來了新帝趙楚的親筆書信。信送到時,沐桑桑因為孕中不適,一直胃中泛酸嘔吐,趙恒正守在她身邊為她撫背遞水,連看也沒看那封信,只讓高松放在邊上。 沐桑桑緩過來時,趙恒服侍她漱了口,又給她口中噙了一顆酸梅,悶悶說道:“害得你這么辛苦,要這東西做什么?!?/br> 她原本應(yīng)該安安穩(wěn)穩(wěn)在宮中的,卻因為他的疏忽害得她顛簸受驚,又因為腹中那團rou,害得她一直嘔吐,加倍難受。趙恒討厭自己的過失,連帶著也討厭那個孩子,如果沒有那個小東西,至少她不會每日里什么都吃不下,吐得面紅耳赤。 “胡說什么呀,”沐桑桑嗔道,“這可是我們的孩子!” 她一直盼著這個孩子,這孩子終于來了,無論當(dāng)時有多難熬,無論吃多少苦頭,她都是情愿的。 “是不是太醫(yī)不中用?”趙恒見她這么說,雖然心中還是不滿,但卻不再抱怨孩子,轉(zhuǎn)而沉著臉挑剔大夫,“天天來請脈,一點兒主意都拿不出來,只會說空話讓你靜養(yǎng),不中用的東西!明日讓云昭遠把城中所有的大夫都叫來給你會診,就不信連一個法子都想不出來!” “陛下!”沐桑桑搖了搖他的手,笑道,“許多女人有孕時都是這樣,不關(guān)太醫(yī)的事,怎么能為這點子小事就興師動眾的?放心吧,太醫(yī)說了,再過一個月自然就好了?!?/br> “還要一個月?”趙恒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那怎么成!我這就讓云昭遠按戶籍把大夫都召進宮里給你診脈!” 他輕輕放開她,準備出門,沐桑桑忙忙地抓住了他一根手指,嬌嗔更甚:“你怎么這么不講理!快回來,你這樣子就算都請來了我也不瞧!” 以她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拉得住他,但趙恒還是依言坐下,目光看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不快:“早知道這么辛苦,就不讓你生了,要這東西做什么!” 沐桑桑失笑。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穩(wěn)重成熟的大男人,這幾日卻時常流露出任性胡為的一面,反而讓她生出一股別樣的感情來。想想他幼年時的經(jīng)歷,大概這樣由著性子來的時候是極少的吧?只愿他在她面前時,永遠都能這樣放松。 沐桑??吭谒砩?,低聲道:“以后不許再這么說了,孩子萬一聽見了,心里會難過的?!?/br> 趙恒本來還沉著臉,一下子就笑了,搖頭道:“你也是孩子話,他能聽見什么!” “誰知道呢?”沐桑桑仰起臉來,輕輕捏捏他的鼻子,“總之不許你再嫌棄他?!?/br> 趙恒任由她動手,只是笑著不說話,又過了一陣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道:“你這么辛苦——那些人卻不能白白閑著?!?/br> 他立刻叫張遇,道:“皇后身懷龍裔,鳳體不豫,傳朕旨意,著令三名秀女前往凈慈庵齋戒修行,為皇后祈福。” 那三名秀女是千挑萬選上來的,性子都還算安靜,從不到他跟前晃悠,只是有她們在,總讓他覺得滿心不自在,趁著這次都打發(fā)了,永絕后患。 凈慈庵與福報寺一樣,是皇家敕建的女尼修行之地。沐桑桑有些意外,忙道:“都是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么好打發(fā)去那里?” 趙恒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說道:“也就是看她們還算安分,我才給她們指條明路。去那邊待上半年一載的,到時候孩子差不多也生下來了,再找個別的借口打發(fā)她們回家,免得在宮里看著心煩?!?/br> 沐桑桑放心下來,當(dāng)初答應(yīng)選秀時,夫妻兩個商議是先把事情辦了,人就放在宮里充場面,以后朝臣們再鼓噪時也可以拿來堵嘴,她有時候想起來也覺得那三個女孩子琦年玉貌的困在宮里有些可憐,趙恒能這么安排自然更好。 只是,萬一生的是女兒,那些人豈不是又要拿著皇嗣為難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