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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做不得,香材都沒地買了,縱有賣的,原先一文的要花十文,那如何還做得買賣?” 陳氏花容失色,急道:“娘親是哪里聽來的?外頭已經(jīng)漲價了?可真?” 黃氏道:“哪里是我聽來的,是你大兄打聽來的,他親去集市上問過,還能有假?!?/br> 陳氏哽咽道:“萁娘知我膽小,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哪里知道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了?” 黃氏道:“三娘,叫萁娘將香引賣了吧,又得錢又得平安,線香這這買賣不是我們平家百姓做得來的,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后悔都來不及?!?/br> 陳氏苦澀道:“家里的事……我哪做得主?” 黃氏道:“這可是大事,你細(xì)細(xì)掰扯給你婆母聽。” 陳氏幽幽嘆口氣,煩心不已,她本就聽不得話,越聽越是心驚rou跳,越怕越恨自己無能為力。 阿萁叫阿苦打聽了那蔣郎君來處,說是宜州蔣家子弟,蔣家家大業(yè)大,各房子孫做官的讀書的經(jīng)商的,皆有出息。這蔣采明,是蔣家二房的子孫,見線香利厚,遂動了心思。 阿苦道:“小的打聽了打聽,這蔣家在宜州不曾有什么惡名,也從無欺市霸行之事。不過,這個蔣采明眼大心空,他是二房長子,他爹碌碌無為,蔣家做主的又是大房,他自詡有志難伸不得出頭,一心想辦件大事讓家中諸人刮目相看?!?/br> 阿萁道:“這么說各香行板結(jié)一塊,不是受了蔣家的指使?” 阿苦道:“慚愧,這小的沒有打探出來?!?/br> 阿萁笑道:“無妨,也是我們的運道,我剛?cè)バ啪┲校蚣抑饕采涌谛艁?,說京中有貴客來呢。”她摩拳擦掌,道,“無論如何,我也要告上一狀?!?/br> 第142章 背后之勢 鬧鬧轟轟間,阿萁總算體驗了一把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真是不堪其擾。去桃溪時順道去了一趟沈家。 沈娘子笑著將一盞八寶茶塞到她手里,道:“你慌什么,有所求的是他們,又不是你們?!?/br> 阿萁抿抿唇,忽笑道:“嬸嬸有所不知,我家名聲極差,和這些遠(yuǎn)親近鄰的,大都吵過嘴,罵過架?!彼隣敔斎ナ篮?,施家一落千丈,施老娘見家中銀錢緊張,自己又是一個婦道人家,除了幾畝田地怕是再無多的進(jìn)賬,就想把往日借與親戚的銀錢米糧一一要回來。誰知,一個一個都翻了臉,通不認(rèn)賬。 施老娘再潑辣蠻橫,也還是無可奈何,自吞了這碗苦水。家中有錢,一眾窮親戚過得苦哈哈的,一吊錢,幾升米的,說是借,實則是給。施老娘要回來,眾親戚心里都有氣,給都給了,還開口討要,婦道人家就是這般小氣。 也不看看施家如今的處境。 施老娘委屈是吃了,卻不肯背人咽下,你不仁我不義,莫非還要留著那點情面當(dāng)遮羞布,干脆嚷嚷得眾鄰皆知。 撕破了臉大家才自在,雖說時過事遷,逢著婚喪嫁娶又有走動,到底都淡了,沒有生死大事,幾無走動。所以自家有錢后這些親戚重新上門,施老娘動彈都不肯多動彈一下,她不親熱,陳氏自然也淡淡應(yīng)付,施進(jìn)更是不管這些人情往來。 因此,施家完全不在意會不會壞了親戚之間的情份,本就沒有,何談會不會有傷情份?依施老娘之意,左右擔(dān)了壞名聲,不怕再臭一些,當(dāng)初他們也不曾有所顧及。 阿萁嘆道:“就是不知哪個傳出去,現(xiàn)在識得我家都知萬金買香引之事?!?/br> 沈娘子皺眉,道:“你沈叔叔私下查了查,里頭不止有蔣郎君的手筆?!?/br> 阿萁拍手,道:“我也覺得有些蹊蹺,這蔣郎君有些……有些……” “有些蠢?!鄙蛟紧嵫b模作樣搖著一柄折扇進(jìn)來,得意洋洋道,“阿娘,施家阿姊,這事我卜了一卦,準(zhǔn)了十之八九?!?/br> 阿萁好奇:“哦,但求一解。” 沈娘子笑搖了搖,道:“你說說看,要是說得不準(zhǔn),多默一篇文章?!?/br> 沈越翎老神在在,道:“這個何難?!彼碌?,“我摸了摸這蔣郎君的底,最是急攻近利,可惜肚中裝了半桶水,不過是個志大才疏之輩。蔣家這一輩子孫中,這蔣采明不過墊底,他心中不忿,一心想做件大事。蔣家的家風(fēng)一向以讀書為首,讀書上無所得的,再行商賈之道,蔣采明一肚子稻草,哪里讀得進(jìn)書?。克旄坏来蚶硎Y家的庶務(wù)。蔣家三房,大房掌家中大事,三房子孫最有出息,在朝中任官,二房嘛就是兩頭跑腿的?!?/br> “這蔣采明深感自己這一房,事多卻無體面,肚子里一股騰騰怨氣……” 沈娘子聽他越扯越遠(yuǎn),道:“你羅嗦個半天,盡說些漫無邊際的,揀緊要的說?!?/br> 沈越翎辯道:“阿娘,于細(xì)微之處見真章……” 沈娘子嗔道:“你只管說真章,不必說細(xì)微處?!?/br> 阿萁悶笑。 沈越翎唉聲嘆氣,道:“也罷。施阿姊的線香有個奇異處,尋常新鮮事物,大都在京中盛行再風(fēng)靡開來,到州府再到縣、村,許幾月、許半年、許到縣村時京中早就翻過了篇。線香卻是個另外,雖京中也風(fēng)靡,但宜州不過耳聞,還不曾鋪開,反倒因著阿姊,越過州、縣,自村中傳散開來?!?/br> “又因著原料有限,阿姊只能盡供寺廟,市集店鋪之中還不曾販?zhǔn)?,因此,宜州鬧集反倒沒趕上這一趟的熱鬧。蔣采明庸人一個,人又粗,雖精卻不明又失敏銳,怎會留意線香?” 沈娘子狐疑看他,笑道:“仍是虛言,你擺了半日的花架子,只沒說出一樣有用的?!?/br> 沈越翎顯擺不成,無奈坐下,道:“實的便是:有一人領(lǐng)著幾個幫閑連著幾日坐在蔣采明常常光顧的酒肆里頭的鼓吹線香之利。” 阿萁驚問:“阿弟可知是誰?” 沈越翎道:“依稀好似徐明府的家仆?!?/br> “竟是他?!卑⑤铰杂胁唤猓靶烀鞲@是為的哪般,若是為利,我捱不住將香引賣給了蔣采明,得利的豈不是蔣家?” 沈越翎道:“這擺明了拿蔣采明當(dāng)個替死鬼,試試水深水淺。你若真?zhèn)€賣了香引,蔣家未必得利,一手賣得,二手也賣得,蔣家雖在宜州這一畝三分地有頭有臉,到禹京又有多少斤兩?你若是不賣香引,繼而牽出季侯與憫王來,倒霉的也不過蔣家,與他徐明府并無相干?!?/br> 阿萁了悟,道:“是了,線香在憫王手中,他堂堂親王,輕易誰敢招惹,更別提明火執(zhí)仗打上線香的主意。只我是軟柿子,最宜拿來開刀一試深淺?!?/br> 沈越翎點頭:“正是?!庇植唤獾溃爸皇?,蔣家那邊的事,徐明府的家仆做得不算隱秘?!?/br> 沈娘子道:“倒也算得明謀,他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也沒說半句講話,光明正大地坐在酒肆之中談?wù)?,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