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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意似地問道:“聽聞郎君來桃溪是為求購香引?” 蔣郎君斜睨他:“明府,怎得?你也要插手線香之事?” 徐明府笑道:“誒,這是商賈之事,又不曾違法亂紀,我插手作甚,只是,我知蔣家歷代居于宜州,家大業(yè)大,子孫各有出息,施家不過村野小民,不過,既是我治下之民,倒也不許他人相欺?!?/br> 蔣郎君冷笑一聲,道:“徐明府放心,買賣只講個你情我愿,我不過鋪開利害關系,陳數(shù)利弊,哪里會相欺。家中伯父也有吩咐,不可以勢壓人,施家一時不知所措,說要相商,我也與他家時日。何曾有欺?” 徐明府暗罵一聲“蠢貨。”面上卻道:“線香出于憫王之手,圣上許下的幾張香引也皆握在憫王手中,不知轉賣他人可要經他之允?!?/br> 蔣郎君道:“凡是可買賣的,大都可轉手。” 徐明府笑著附和,道:“言之有理!再說天高路遠,憫王何等人物,豈會將區(qū)區(qū)農家女放在心上?!?/br> 蔣郎君笑著點頭,又道:“明府當了父母官,啰嗦了好些?!?/br> 徐明府臉上一紅:“為生民,甘之如飴?!?/br> 蔣郎君在心底又是一聲冷笑:沽名之輩。徐明府也在心中鄙夷,暗道:借你一用,探探前路是水是火,我再順便助你一臂之力。 幾乎一夜之間,人人都得知施家的香引值萬金。村中都知施家發(fā)了財,新蓋的屋宅何等驚人,那香坊熱熱鬧鬧,村后往?;膹U的小碼頭如今被修繕一新,三條小船你來我往,燕子穿梭般將線香送往各個寺廟。 然而,這遠遠不如萬金來得震撼人心,村人紛紛議論著萬金到底有多少,能換多少米,能買多少田,能傳多少代。 施家的遠親近鄰一夜間放下往日的小怨小節(jié),親親熱熱地上門來,毗鄰的施大一家也收起了陰陽怪氣的臉,換上笑模樣,甜甜蜜蜜地喊一聲施老娘“嬸娘”,再親密地喊一聲陳氏“弟妹”,施家三媳又開始惦起過繼之事,趕羊似得將兒子趕去討好奉承施老娘。 便是陳氏的娘家聽得風聲蠢蠢欲動,陳老爹倒還按捺得住,讀書人富貴不能yin,怎能為幾斗米折腰?女婿家中既能發(fā)跡,更應一日三省吾身,富不能驕,勢起則不欺從,陳老爹想著怎么也要為女婿家立個家訓出來,身正方能幾世傳家。 陳大舅氣苦,他爹真是老背晦了,還自以為是地cao心起女婿家傳承之事,真是不知所謂。他與meimei家里翻了臉,苦于沒有臺階下,他爹身為老丈人,叫女兒女婿來家吃頓便飯什么的,他借坡下驢重歸于好,豈不是兩全其美? 陳大舅母的臉色也是陰陰晴晴也不好看,真是老天疼憨人,施家這一屋子,渾沒一個上得臺面,竟讓他們得了貴人的照顧,什么香引竟能賣得萬金。 那香坊她原就眼紅,私下偷與陳大舅商量,如何借借meimei的東風,被陳大舅罵了一通,還道:火旺之時莫伸手,meimei家的香坊剛立起來,結果還未知呢。 陳大舅母知道自己丈夫很有幾分見識,道:“同村偷去看了,說一派富貴氣象呢。” 陳大舅邊吃著酒邊冷笑,道:“現(xiàn)下當然光鮮,所謂萬事莫過頭,三妹家的線香顯見是過了頭,早晚要招事?!?/br> 果然,陳家就聽說市上香粉難尋,再有就要漲價,這價一高還有個什么賺頭?金雞沒有米糧喂它,也得餓死。不等陳大舅幸災樂禍,就有傳言有人萬金買香引,陳大舅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真是事事不順。 他們夫妻兩眼掙得發(fā)紅,既想占便宜又想要臉面,指望著陳老爹……還不如黃氏呢。陳大舅母又想起女兒淑蘭,讓她隨著黃氏一道走一趟施家。 淑蘭雙頰通紅,坐那就是不吭聲不點頭,陳大舅母又氣又無奈又舍不得責罵,自己女兒養(yǎng)得精細,完全可以嫁得讀書人家。 陳二舅與陳二舅母倒還撐得住,夫妻二人夜深人靜互相嘖嘖舌,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meimei家?guī)啄昃投蛇^江去了,自家倒還留在河在這邊苦巴張望呢。 陳二舅看自己大哥在那煎熬,去村口燙一壺酒,切塊rou,拿根筷子敲著碗:“看昨日,我有好衣你無完裙;嘆今日,你住雕梁我臥街角;我笑你兩腿泥帶腥,你憐我一碗飯發(fā)餿;我看你潦倒無著落,你看我敗家破了戶………我看你,你看我,我笑你,你笑我…… ”他邊吃邊樂。 黃氏收拾了幾樣禮,找陳二舅送自己去施家,陳二舅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死活不去,趁著醉,還耍起酒瘋來,糊糊涂涂道:“娘啊,親娘啊,我就該是小卒子,我就活跟馬前跑?怎么,我就當不來將軍坐不了帳?你看我大肚,肚里他媽的都是錦繡……” 陳二舅母劈手給他一下:“屁個錦繡,我看你一肚子都是黃湯泡黃草。”又笑著對黃氏道,“婆母,你看他這模樣,如何出得門,還是讓他揀個地方躺著挺尸去吧?!?/br> 黃氏無奈,只好自己去了施家。陳氏這兩日也被擾得沒個清靜,看到自己親娘來,心下高興,又是添茶又是拿各種吃食。黃氏看女兒擺出這個四碟八果,想著女兒家真?zhèn)€發(fā)財了,誰家不年不節(jié)的買這些果點在家的。 陳氏拍著小四娘,這丫頭是個心大的,家里人來人往,半點沒擾著她吃睡。 “過幾日新屋子落成了,就搬那邊去,萁娘說會清靜好些?!标愂先嘀杧ue道?!叭缃窬耦^短缺,晚間不曾好睡,一天都糊里糊涂的。” 黃氏看她臉色不好,忙問:“可是生了四娘后落了的毛???” 陳氏笑道:“鬼門關來去一趟,可不得落下點病來。萁娘擔心,說要抓點藥來吃,沒病沒災的,吃那些做甚?!?/br> 黃氏露出一個又酸又歡喜的笑來,酸女兒家翻了身也知在自己面前炫耀掙臉面,歡喜女兒雖生了四個小娘子照樣有享福的命。拉著陳氏的手湊過去細問:“家里可都還太平?” 陳氏嘆道:“阿娘,我是沒用的,又沒見識又不靈光,只看家吵鬧,余的聽也聽不懂,看也看不會,只苦了我家萁娘。” 黃氏笑道:“那丫頭這性子倒像你婆母,好在定了人家,不然,誰敢娶了家去?!庇謬@口氣,“這都是沒有兄弟的緣故,唉,四角就差這么一角就全乎了?!?/br> 陳氏雖心里不足,也知強求不得,道:“阿娘,命里沒有求不來?!?/br> 黃氏道:“也罷,比之旁人,你的命強出幾座山去,幾時把那香引賣了,買些田地,過得太平富貴日子,半點都不用再cao心了,等得四個女兒團圓,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的?!?/br> 陳氏張了張嘴,道:“娘親從哪里聽來的,香引賣不賣還兩知呢?!?/br> 黃氏驚跳:“你們傻了不成,萬金都不賣?你大阿兄記掛你,私下去打聽了打聽,說那線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