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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如虎,不敢開口許下葉娘的親事,況且,又不曾知會施進,她一個人焉敢定下主意。 “我……回去問問我婆母。”陳氏吞吞吐吐道。 黃氏滿腔火熱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有些不大高興道:“問問也是應當,只盼她也為我外孫女好?!?/br> 余氏拿衣袖擦了擦嘴角,小心擦去冒出來的幸災樂禍。真當是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shù)氖??誰知還是欠了一捶子。余氏只感這些日子受的鳥氣都快隨風消散了,樂歸樂,笑歸笑,到底是自家事,一個是侄兒,一個是外甥女,不管婚事成不成,她都盼著他們好。記起一節(jié),余氏有點憂心地問陳氏:“葉娘生得可人,你婆母可有盼著葉娘進高門大戶、富貴人家?” 陳氏和阿萁都被這話驚得心頭一跳,陳氏臉都白了,強撐著道:“……先前沒聽婆母漏出這樣的話影?!?/br> 黃氏恨鐵不成鋼,狠瞪了陳氏一眼,尋思了一番,正色道:“你婆母性子實是惹人生厭,手上小氣,嘴上刻薄,我不喜歸不喜,但還要說她是個明白人。她也是心氣高的,將來你生了小郎君,她必要送去學文章,上頭有個做妾的姊姊哪里有好名聲。” 陳氏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阿娘說得的是,婆母長日念叨著得了小兒郎,要送去讀書考功名?!?/br> 黃氏暗地瞪了一眼余氏,對陳氏道:“茂林和葉娘的事,你記心里?!?/br> 陳氏被無端一下,倒添了幾分急迫,明知余氏的那名問話沒邊沒影,她還是通難掩心驚rou跳,應承道:“我回轉(zhuǎn)家里便跟婆母細說。” 黃氏滿意,點頭笑了。 余氏多問了一句話,招來黃氏的幾記白眼,強笑著出主意,道:“這事也當跟姑丈說提一嘴?!?/br> 黃氏道:“這是應當?shù)??!?/br> 余氏又笑:“公公領著他們姊夫郎舅一道吃酒,不如再把茂林叫上,也好叫姑丈心里有數(shù),他以后的女婿是個什么品性。” 黃氏拍腿夸道:“你說一籮筐的話都不及這一句有用?!庇值吐曅Φ?,“咱也別聲張,只當茂林這個做內(nèi)侄的,陪他姑丈一道吃酒?!?/br> 余氏笑得熱絡:“先與大伯兄吱個聲,好讓他兜個底?!?/br> 黃氏大樂,連聲道:“是極是極?!?/br> 余氏拍拍圍裙站起身,笑道:“婆母和小姑再說話,我去喊了茂林,再與大伯兄偷個聲。” 黃氏急聲催道:“你快去?!庇中χ?,“少嘔些氣,也給你大嫂搭把手,里里外外的好些張羅,淑蘭才多大,能頂什么事?!?/br> 余氏半真半假抱怨:“就怕大嫂嫌我燒火不旺、做菜費油。” 阿萁飛快地尋思了一會,跳下床,小跑著拉住余氏的手,揚起笑臉道:“外婆、阿娘,我與二舅母一道去?!?/br> 黃氏當她小孩心性,不耐久坐聽她們絮叨,笑著道:“可是坐煩了?去吧,也別纏著你舅母,與你兄弟姊妹一道玩?!?/br> 阿萁面上脆聲應了,心下卻是膽大包天,仗著年小,想去看看表兄陳茂林,究竟是個什么品性。 第26章 三合一章 肺腑良言 余氏牽著阿萁的手,老實不客氣地將她從頭到腳,連根頭發(fā)絲都細細打量了好幾遍。細細的肩,瘦瘦的腰,年歲還小兩頰rou豐,細看還有淡淡的一層絨毛,溜溜一對黑石子眼藏不住的機靈,天生一雙長眉不染而翠,秀挺挺小小瓊鼻。失之一點柔美,添之一分明麗。 “萁娘樣貌倒有點像你阿爹。”余氏笑,她快人快語,說道,“有些個小娘子像了親爹,啊呀,五大三粗跟燒了半截的柴火似得,萁娘像爹,卻生得秀麗好看?!?/br> 阿萁摸摸自己的臉,尋思著回去拿鏡瞧個仔細。 余氏大笑道:“不必摸,是個頂頂標致的小娘子?!彼⑤郊弊吡藥撞?,才問道,“萁娘可是要跟你弟弟meimei一道玩?也不知他們野去了哪里,沒聽得嘰喳聲,說不定早跑磨坊那看推磨去了?!?/br> 阿萁搖搖頭:“二舅母,我不找她們玩。” 余氏略有為難,道:“淑蘭幫著你大舅母打下手呢!我叫了她來陪你嬉戲? ” 阿萁握緊她又糙又熱的手,笑道:“我跟著二舅母,前后走走看看也好?!?/br> 余氏笑道:“泥坯土墻,哪有可看的,你家哪般模樣,你外婆家相差不離,不過新些舊些,還不如你們家修補得勤快?!彼鹧b一嘆,頑笑道,“也罷,外甥女隨舅母來,舅母帶你去見你姊夫。” 阿萁心下夾著絲絲的酸,點點的不悅,不肯順著她的話應聲,笑著打諢:“舅母拿我當阿豆哄,我哪有姊夫……” 余氏笑得愈發(fā)大聲了,掃她一眼:“哪個哄你?可是舍不得你阿姊出嫁?你還小呢,不知事,哪有小娘子長長久久藏在家里不出嫁的?”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余氏哄她道,“將你阿姊嫁進你外婆家不好嗎?你想你阿姊了,就來你外婆家里,還能捎帶腳見見你外公外婆、大小舅舅呢;若是你阿姊嫁到天邊遠打遠,你想她了,船拉、車拉、驢拉,走一年都走不到你阿姊家去?!?/br> 阿萁頭一歪,巧笑道:“二舅母還說不是哄我,我爹娘怎會將我阿姊嫁天邊去?!?/br> 余氏“唉喲”一聲,笑得直不起腰來:“真是個靈巧的丫頭,騙不了你去。”重又拉起阿萁的手,“去屋灶間,問問你大舅母,你大表兄忙什么不見人影?!?/br> 余氏走路風風火火,阿萁半小跑地緊貼著,忽地問道:“二舅母,阿姊配給大表兄,真?zhèn)€好?” “這誰能知……”余氏隨口要回,堪堪收住,險沒把嘴給拐瓢了,笑道,“親上又加親,當然好?!?/br> 阿萁搖搖她的手,耍賴道:“舅母又哄我了,舅母原本不是要說的這幾字?!?/br> 余氏笑道:“好生會歪纏的小娘子,這便是我本意?!?/br> “二舅母……”阿萁不依,拖著余氏的衣袖一點點拉扯,“二舅母最疼惜人了,舊年我來,二舅母還偷把云片糕給我吃呢!” 余氏笑瞇了眼:“難為你小人,隔年還記得這般清楚?!?/br> 阿萁又求:“二舅母教我人情學問。” “我斗大字不識一個,哪有學問教你?!庇嗍媳淮蹬醯酶吲d,面上大有得意之色,微一沉吟,拉著阿萁慢慢走道,“二舅母別的不知,我只知,凡事沒個必好,也沒必不好,聽那些個跟你拍著胸脯一口咬定千好萬好的,將來有事,他定是吃不到痛的那個;再有那些個,腳都沒邁出一只,看都沒看去一眼,便鐵口咬斷這事必不好的,將來事成,他定是得不到好的那個。” 阿萁默默將余氏的話記在心里,越想越覺有理。 余氏又想了想:“這腳落在了前頭地上,才知這地實不實、穩(wěn)不穩(wěn)。你自個要走的道,父母姊妹親骨rou,哪個都不能替,血燎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