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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應下,靦腆一笑,接過糖瓜條轉(zhuǎn)身出去了。 陳氏見了笑嘆道:“淑蘭都這般大了!” 余氏接口笑道:“她和你家葉娘差兩歲,倒生得一樣脾氣,性子安靜,也愛坐那扎花?!?/br> 余氏牽起了話頭,黃氏似有意似無意,便問起陳氏道:“葉娘明年整一十五了,家里可有在相看人家?” 阿萁立馬支楞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第25章 暗議親事 日高升,一道暖陽透窗,明晃晃地打在陳氏的臉上,照得她臉上的細紋道道分明,黃氏的問話,莫名就讓她不安,連著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點惶惑。 她忐忑道:“還不曾相看人家?!?/br> 黃氏皺眉,輕斥:“你這個做娘的怎半點也沒放心上,一年大一年的,早該做下打算。婚嫁大事,尋尋摸摸,都不知幾時能尋到合適的。這一窮二白的人家能不能許?那些個面上光的堪不堪嫁?不求配個高門大戶家的小郎君,眉眼總要周正些,這一肩高一肩低的,如何能配?” “真有可心可意的,兩家都愿意了,又要合八字、定親、挑日子,這一年內(nèi)有沒有吉日又兩知。等真的定下,各樣嫁妝也要備起來,零零碎碎的,家中再沒家私,新衣裳總要一身,新被褥總要一床,面盆腳盆也得尋木匠新箍來……”黃氏件件細數(shù)開,然后問陳氏,“你只說看看,里頭有多少事?別一日拖一日,倒把葉娘耽誤了?!?/br> 陳氏一提及嫁女,心中萬分不舍,百般沒味,既舍不得將葉娘許人,又怕誤她終身,勉強道:“我總惦著葉娘還小,她過秋后才生的……” 余氏坐那捏著一個桔子,心里大為沒趣,欲待不聽不管,又撒不開手,直把那桔子捏得骨rou脫皮,這才打斷陳氏道:“再不舍也該留心了,小姑可有想過許個什么樣的人家?” 陳氏默默搖了下頭。 余氏氣得笑起來:“三娘,不是我這個二嫂嫂拿架子說你,你家葉娘,十相俱全那是夸嘴,可在這沿河幾村也算得出挑,她明歲及笄,你這個做親娘的,肚里怎一點成算也沒有?” 陳氏漲紅了臉,又酸又澀道:“我也不敢求別的,人好可靠便好?!毕胂胙a上一句,“也別隔山隔水,一年半載都不得回轉(zhuǎn),半點消息都不得?!?/br> 停了一歇,又添上一些:“不圖人家如何富貴,也別精窮,嘴里沒食,身上少衣?!钡皖^尋思,似還有疏落,道,“最好婆母妯娌和氣些?!?/br> 末了發(fā)愁道:“別的再不敢想得深遠。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來說親的自然都是挑揀了好話說,要是錯聽了半點,就是害葉娘一輩子,我一想到這,心里就發(fā)慌,恨不得葉娘年年都丁點大,不教她遠離才好?!?/br> “依你這般說,家里的兒郎不必娶親、女兒不必出嫁了?”黃氏嘆口氣,苦口婆心道,“三娘,你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肚子里還揣著一個,也應當立起來,既有了主意,也得張口,總這般軟面條似的,如何是好?” 陳氏被說得無地自容,有心想要辯解幾句,又找不出詞來,半晌才擠出一句:“家里有婆母做主呢?!?/br> 黃氏倒噎一口氣,瞪了陳氏一眼,恨聲道:“你呀……” 余氏拖椅子靠過來,悄聲問道:“葉娘的事,你婆母是個什么章程?” 陳氏苦澀地搖了下頭:“婆母多的話沒有,只說葉娘的事,得她點頭才算。” 黃氏吐出一口心頭的濁氣,道:“她是做嬢嬢的,也當她點頭,只我怎么就心頭不順氣?!鄙熘敢煌瓢⑤降念^,嗔怪道,“你家嬢嬢真是個老刁婆,樣樣她出頭,事事她做主,你爹你娘連個屁都不敢放。” 阿萁干笑幾聲,不敢硬犟,裝傻道:“嬢嬢又沒凍著我、餓著我,余的我也不管?!?/br> 說得黃氏、余氏都笑了,二人道:“縱是你要管,小人家家的,哪個聽你調(diào)遣?!?/br> 阿萁羞得捂住臉靠在黃氏身上偷笑,陳氏陪著笑,心里卻有點不解:怎么萁娘在外婆家反倒不比在自家老成。 黃氏目光微閃,明知問陳氏跟問墻角的水缸沒啥差別,罷休又不甘心,頓了頓,問道:“你看你侄兒茂林如何?” 陳氏坐那心思一動,點頭道:“侄兒自是好的?!?/br> 余氏暗暗撇了一下嘴,鼻中好懸沒發(fā)出嗤聲,翻下眼皮惡狠狠塞了一瓣桔子在嘴里。 黃氏見陳氏附和,心里攏著一團火:“我尋思來尋思去,再沒比葉娘與茂林更合適的,一個是我手心rou,一個是我手背rou,合在一塊才算齊全。”她動了動屁股,往外挪了挪,傾身跟陳氏道,“自家人的脾氣,哪個你不知曉?你大兄是個大方的,你大嫂嫂也和氣,你二兄和你二嫂嫂從來與你投緣,哪個都不會虧了葉娘。哪怕退一萬步,還有我和你阿爹看顧著呢,自己外孫女,哪有不偏疼的?” 陳氏點了一下頭,她本就有這么個念頭,只是在家中不敢提。 黃氏又笑道:“你侄兒滿月你還抱過呢,小時生得肥壯,如今大了,性情敦厚,鮮少與人紅臉生氣,他爹都不及他四平八穩(wěn),文章雖沒讀出個前程來,可也能寫能算,不敢夸口說他日后定有出息,卻是個可依托終身的?!?/br> 陳氏又點了一下頭,大為贊同。 阿萁回憶了一下大表兄陳茂林的眉目,白凈溫和,打眼也確實穩(wěn)妥,說話行事不急不躁,恰似那一碗放得得半溫的米粥,半稠不稀,不冷不燙,卻也品不出別的味來。 黃氏提起孫子,根根眉毛都帶著笑意,道:“你侄兒性子穩(wěn),葉娘性子軟,這二人湊一對,真是泥和了水,拌嘴都拌不起來?!?/br> 陳氏露出一個舒緩又自得的笑,道:“葉娘溫善,從不與人拌嘴,倒是我家萁娘和豆娘性子差一些。” 黃氏又將阿萁摟進懷里:“我這倆外孫女還小呢,哪禁得你嫌她們。我們娘倆說句掏心的話,也不怕你背地里生氣,葉娘的性子十成里九成隨了你,稍嫌軟了一些。我就怕她將來婆家強橫,由著婆母、妯娌捏扁搓圓,愁得我白發(fā)都多生了一把。也是天定的緣份,葉娘和茂林,這年歲、脾氣都恰恰相對,又是姑表兄妹,尋遍十里八村都尋不出比他們更合意的?!?/br> 余氏聽到這抬起半邊眉毛,借著吃桔子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一并咽進了肚中。 什么年歲、脾性、親上親……陳家還有一個合適的外孫女呢!比葉娘大一歲,脾性也沒差到哪去,同樣和陳茂林是姑表兄妹,真要照拂,那位家中生計更艱難,更值得照拂呢。黃氏和徐氏卻是半點想頭都不曾有過,還不是為著她那個爹是念書念糊涂了的,家中摳遍墻縫、掃遍床底都搜羅不出半吊錢來。 陳氏本就有意,黃氏一席話下來,心里已經(jīng)千肯萬肯,只是畏懼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