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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拇指頭大的放到阿萁的手心,夸道:“萁娘今日懂事,嬢嬢疼愛,給塊飴含著甜甜嘴。”又拈一塊略小些的給阿葉,“葉娘是阿姊,讓些meimei,得塊小些的?!敝劣诎⒍埂菦]有的,施老娘記掛她待未出世的小孫孫有怨言,小白眼狼一只,待她再好也是白給。 阿豆坐在桌邊,扁著嘴,抽著鼻,邊叭叭掉著眼淚邊扒著飯。 施進心疼,看自己老娘虎著臉,不敢哄逗,堆著憨笑道:“阿娘,萁娘和葉娘都有,只阿豆沒……” 施老娘端著碗,用鼻子哼著氣,翻著尖利的眼,道:“怎的?我還要看她這個丫頭片子的臉色?我買的飴,愛給哪個孫女就給哪個孫女。她莫不是霸王投胎的,還要奉承討好?” 阿豆更傷心了,和淚咽飯。 陳氏看女兒哭成這樣,很是心疼,悄悄挾幾筷菜蔬給她,自己吃得也不是個滋味。施老娘看她這模樣,也掛下臉:“好生吃飯,莫餓著我孫兒?!?/br> 陳氏一驚,囁呶求道:“阿娘,阿豆她……” “沒有?!笔├夏镆话褦r住她的話頭,還道,“我買的飴都是有份數(shù)的。” 阿萁和阿葉姊妹在心中各嘆一口氣,手里的飴糖似是粘手。阿萁偷偷在桌子底下拉拉阿豆的衣角,阿豆一味難過,沒回過味來,哽咽著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阿萁無奈,再不好偷偷摸摸,當著施老娘的面,將自己的那塊飴糖塞進了阿豆手里,又道:“再不哭鼻子,好生吃飯。” 施老娘斜眼,怪腔怪調(diào)道:“你倒是個大方的。” “嬢嬢也快吃飯,都好晚了些?!卑⑤接懞靡恍Γ瑨读艘豢暾舾刹私o施老娘。“晚間我和嬢嬢睡,我給嬢嬢捏捏肩?!?/br> 施老娘氣她:“你自睡你的?!边^后又道,“人老覺輕,一把骨頭禁不得你折騰?!?/br> 阿豆得了阿萁的飴糖,仍是傷心不已,只這一小塊糖,給了自己,阿姊就沒了,要待還給阿姊,心中又實在不舍。 她抽抽噎噎,咽聲不歇,施老娘還要說她:“饞嘴丫頭,貪你阿姊的飴?!?/br> “嬢嬢!”阿萁不依喊了聲。 施老娘道:“喊我也沒用,我是再不給你飴的?!庇值砂⒍梗霸倏?,將虎姑婆拖了你去?!?/br> 阿豆一嚇,嘴里包著一口飯呆愣在那,用袖子擦擦淚,去看施進和陳氏,施進忙搖頭,安慰道:“豆娘不怕,阿爹不叫送。” 阿豆水溚溚的眼,濕漉漉的睫,更加害怕傷心:阿爹又攔不住嬢嬢,她定要被送與虎姑婆填肚子。小心翼翼嚼著嘴里的飯,倒再不敢抽泣了。 施老娘得意,與眾人道:“只你們慣的,打嚇才有用?!?/br> 施進等不敢相駁,喏喏稱是。 用畢飯,施老娘在集市一天,也累得慌,她是講究人,喜潔凈愛收拾,晚間必要洗凈臉面手腳,順嘴還要嘲弄村中懶婦邋遢,道:只比圈里的豬好些,一身餿味好似隔了十日的湯羹。 土灶中間開了小眼,埋著圓肚陶罐,燒火時盛滿水,飯好,水也燒得滾開,只是煙熏火繚,油腥煙膩,吃不得,大都用來洗涮。 阿葉端來木盆舀了勺水,還騰騰冒著熱氣,兌好涼水,施老娘洗好臉,自去屋中睡下。 陳氏等施老娘走后,松了一口氣,施進也緩過勁,哄阿豆道:“阿爹獵的野雞,生得好看的尾巴毛,明日與你們姊妹做毽子戲耍。” 阿豆仍是蔫蔫垂著頭,手心里的那塊飴糖被她握得粘化,散發(fā)出絲絲甜香。 阿萁邊幫著阿葉一塊涮鍋洗碗,邊道:“阿爹阿娘也早些歇下,阿豆這有我和阿姊呢?!?/br> 施進見她們姊妹相親,扶著陳氏大為高興,道:“不慌忙,缸中可還有水?阿爹大把力氣,去挑些來??!?/br> 阿葉掀了缸蓋,見還有大半缸的水,便道:“還有好些水呢?!毕胂胗值?,“阿爹明日得空,接接桌腳,跛了好些天,都是拿干草墊的?!彼呎f邊蹲下身拿掉墊在桌子底下的草團,晃了晃桌,果然搖搖晃晃不大牢靠。 阿萁逗趣道:“阿姊,別是地不平。” 阿葉笑道:“哪來得這些俏皮話。” 陳氏也抿唇輕笑,柔聲道:“還是阿葉細心,我竟不知桌腳短了一截。” 削塊木頭接接桌腳不過零碎活計,施進自不在話下,點頭應(yīng)下,與陳氏道:“娘子早些睡,我將野雞褪毛剖肚再回屋?!?/br> 陳氏道:“油燈豆點大,看不大清,細毛不好去盡,不如明日早些?” 施進笑道:“娘子說得有理,明日早起燒水殺雞?!睋Q來陳氏輕飄飄、情綿綿的一瞥,又見阿葉和阿萁姊妹收拾得妥當,拍拍阿豆的腦袋道,“阿豆明日起早來挑揀尾巴毛。” 阿豆悶聲道:“嬢嬢要留著雞毛與貨郎換頭繩的?!?/br> 施進摸著后脖頸,有些心虛,道:“你嬢嬢不是這般小氣的,做毽子費不了多少雞毛。” 陳氏在旁也不敢接聲。 阿豆幽幽地看了自己的爹娘一眼,捏著糖摸黑回屋去了。 阿萁將木盆水瓢一一收好,又催:“阿爹阿娘快去歇下,阿豆明日就睡忘了,照舊瘋野?!?/br> 施進與陳氏這才雙雙回房去睡。 阿葉等爹娘走后,喂了狗,回到灶房拉拉阿萁的手,取了菜刀,移近油燈,將自己那塊收在空碗里的飴糖拿出來,小心地切成兩半,見阿萁張嘴要說話,捏起小小一塊,塞進她嘴里。 阿萁不妨吃了,嚼了嚼,飴糖化后軟粘,黏著牙,滿嘴纏纏繞繞的香甜,她彎笑著兩眼一頭扎進阿葉懷里,道:“阿姊待我真好。” 阿葉吃著剩下的一小點飴糖,摸摸阿萁的頭發(fā),順手解開她的兩個小發(fā)揪,笑道:“好在天冷,飴糖凍得結(jié)實,切得開。若是暖天,黏刀粘板的,只能化兩碗糖水分吃。” 阿萁滿足道:“糖水也清甜?!焙鱿肫鹱约簯牙镞€揣了一只桔子,她原本想藏著給衛(wèi)老秀才,好哄他教字,“去喊阿娘歸家時,里正伯娘給了個桔子,阿姊,我們分了吃?!彼f罷,破開桔子分成三瓣,拉著阿葉一道回屋。 她們姊妹三人共睡一屋,阿葉與阿豆一張床,阿萁獨占著一張小床, 阿豆悶坐在阿萁的床前,見阿葉和阿萁回來,擦擦淚,期期艾艾地伸出黏膩的手,道:“姊……姊……我們一……道吃。” 阿葉拿著燈盞,湊近看meimei糖稀粘連的手,臉都變了色:“下午還是泥猴,晚間倒成糖猴了?!?/br> 阿萁哄她,道:“小妹吃,嬢嬢又給了一塊呢,我都偷著吃進肚里了,你聞?!彼⒍馆p哈一口氣,讓她聞自己嘴里的甜味。 阿豆抽抽鼻,果有甜味,眨了眨眼:“可真?” 阿萁點頭:“再不騙你的?!?/br> 阿豆信以為真,破涕為笑,將化了的飴糖一股腦塞進嘴里,直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