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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群臣議論紛紛,附議的道是太子心懷天下,若是親征,必將鼓舞軍心,逆轉(zhuǎn)潰勢,堅決反對的道是太子乃國之儲君,北疆此戰(zhàn)兇險萬分,實在不妥。 只是太子自請的緣由條條占理,還是勸動了皇帝,當場便頒下圣旨,著太子領(lǐng)五萬大軍奔赴北疆。 甫一下朝,出了宮門,太傅便叫住了太子,“老臣實在不明白,殿下這是何苦?殿下已是儲君,出征若是勝了,是理所當然,再賞賜又能賞賜什么?可若是敗了,勢必要動搖殿下的位子啊!” 太子行了一揖,“孤先謝過太傅這番肺腑之言。只是孤有孤的緣由,北疆非去不可。”他臉上帶了一抹極淡的笑意,她再撐一撐,他馬上便來了。 太傅雖仍覺不妥,但見他心意已決,且圣旨既已頒下,也是無力回天,只嘆了一聲,“殿下此去不知何日凱旋,四皇子怕是要按捺不住了?!?/br> 提及四皇子,太子臉上神色冷了下來,“那孤便好好看看,孤的好四弟,到底能翻出什么花來?!?/br> 我同賀盛一起去將傷員慰問了一遍,又協(xié)助盧伯仔細部署了一番城中防守,忙的腳不沾地。 連著幾夜都是披甲而眠,待到了晌午精氣神實在撐不住,才被扭送回營帳中叫我歇息一會兒。我營帳中沒人,自然沒留炭盆,如今冷的跟冰窖一般,斟在杯中的茶水都結(jié)了一層冰霜。 我盯著手中那茶盞愣了愣神,忽的笑開,奔出去高聲喊道:“賀盛!我有法子了!” 賀盛仍在端詳著玉陽關(guān)附近地圖,他比我還勞累cao心些,更是沒什么機會歇下,如今雙眼已熬得通紅。見我來了,捏了捏眉心,“什么法子高興成這樣?” 我將那茶盞遞給他看,言簡意賅道:“趁天冷,潑水?!?/br> 當日便遣了大批將士往城墻上潑了半日的水,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登時便結(jié)了厚厚一層冰。倒是也不敢潑太多,關(guān)內(nèi)還有百姓,還有這么多將士要用水,北疆不比上京,水并不十分好得。 只是有了這層防護,往后的仗能好打一分,玉陽關(guān)便能多撐些時日。 就這般,在短短五日內(nèi)又撐過了兩回。胡人攻勢一次比一次狠戾,怕也是想著夜長夢多。 我瞞著賀盛,叫軍醫(yī)用了猛藥,左臂上的傷雖未好全,也已不能礙著我行動。軍醫(yī)說的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賀盛訝異于我傷好的快時,我還彎了彎眉眼,同他說:“我是鐵打的,自然與常人不同?!?/br> 我心中清楚,城中守軍能一戰(zhàn)的,如今只剩五千人。而耶律戰(zhàn)領(lǐng)的五萬人如今還剩兩萬多,加上王巖的人,足足有守軍的五倍。 昨兒夜里同將士們喝酒時,我說的是自古守城易攻城難,便是十倍之眾,猶有一線生機,何況如今不過以一當五的事兒。賀盛同我調(diào)笑道叫我分他兩個,五個還不夠他熱起身來。底下將士哄笑一片。 我率先飲盡了碗中烈酒,將空碗往地上一摜,摔出一聲脆響,“振我大梁,滅胡寇,定北疆!” “滅胡寇,定北疆!”千人一聲,震徹天際。下弦月懸在天邊,月光清冷,透著云層,像天幕都結(jié)了一層霜。 待眾人皆散了去,賀盛也叫我趕了回去歇息,我一人守著這寒涼月色,沒尋到完好的碗,索性就著酒壺喝了幾口,身上便泛起熱來。 我拿了白帕子,仔仔細細將紅纓槍擦了一遍。 盧伯不知何時折了回來,大喇喇坐在我旁邊,將酒壺拿過去猛灌了幾口,擦了一把胡子拉碴的嘴,“小兄弟,辛苦你了。” 我將槍倒了個個兒,又擦了一遍。 “早知道是這番景象,當日就不勸侯爺把你留在這兒了。”酒壺中還有幾口酒,他將那酒撒到地上,“老天爺開開眼,咱這些老爺們兒死就死了,這女娃子還小嘞,得全須全尾的,好好過一輩子?!?/br> 我笑著搶過那酒壺來,“盧伯,你求老天爺,還不如明兒個多殺幾個來的痛快?!?/br> 我們兩個蹲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兒,我拐了拐他,“盧伯,唱首軍歌聽聽唄?!?/br> 他清了清嗓子,起調(diào)極低,年近半百的男人坐在邊疆的土地上,就著寒風冷月,唱著先前我沒聽過的,悠遠的調(diào)子。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黃沙埋忠骨,何日歸吾鄉(xiāng)......” 第 26 章 這些日子里, 連只信鴿都飛不進玉陽關(guān),耶律戰(zhàn)圍城圍得很是到位,是以究竟有沒有援軍,援軍行至何處, 一概不知, 只能拼上最后一條性命, 能多守一刻是一刻。 而雙方心知肚明, 豐平燕勒不可能被長期牽制,賀將軍同定遠侯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狐貍了, 制得住一時,制不住一世。 是以第二日夜里,胡人發(fā)動了總攻。 這一仗敵我兩方皆是有備而來, 將士們踩著的早已不知是敵軍的還是自己戰(zhàn)友的尸首,雙目血紅, 不過為了心中最后那絲信仰。城中旌旗猶在飄揚, 人便不能退卻半步。 后來史書提及這一夜,堪堪“慘烈”二字筆墨, 繪不出其千分之一。 紅纓槍上仍掛著血,本是火紅色的穗子,如今被血染成褐紅色, 幾根穗子還粘連在一處,新的血液順著滴下來。我沒來由的想起來, 二哥曾笑我練得不過都是些花架子。如今在狼煙浸染中的這半月, 槍法果真是愈來愈行云流水般,少了三分架勢, 多了七分戾氣。 后方有刀戈破空之聲,我未來得及回身, 只聽一聲脆響,賀盛貼上我后背,低喘著氣。 我們背抵著背,看著圍上來的一圈胡人。我?guī)е玖怂宦?,“賀盛?!?/br> 他方才一路拼殺過來著實不易,頓了頓,應(yīng)了一聲,“我在。” 我將身子微微弓起,重心壓在腳尖上,“哪天得空我再同你比試一場?!?/br> 他低咳了一聲,應(yīng)了句好。 有胡人試探著向前,我一槍貫穿那人心肺,嘆了一聲“天要亮了。” 赤紅的云霞破開,一輪圓日冉冉而起,照在這莽莽大漠之上,照著沙塵覆上層層骸骨。 我急促地大口呼吸著,腿上軟了軟,拄著槍才將將撐住身形。賀盛刀光冷厲,將他們往后逼退兩步,我才得閑暇喘幾口氣。 這攻勢......我環(huán)顧四周,倒下的將士越來越多,胡人仍不斷往上攀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