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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棄弓箭扯馬蹬的動作足夠快,這才沒讓蕭然丟了性命。休戈眼底顯出了罕有的殺意,他是北原臣民的王,更是這片原野的王,他和祖先一樣敬畏長生天下的生靈野獸,但他不容許任何傷害過蕭然的東西活在這片原上。擲出的匕首迎面扎進(jìn)了頭狼的腦門,全部沒入的刃身使得血花都沒能四濺出來,疾馳而來的安格沁自馬上拋出長刀,休戈反手抽刀甩開刀鞘,古樸的黑鐵刀身是馬刀慣有的形狀,尋常人需得加長手柄騎在馬上才能堪堪施展開,休戈憑著蠻力將長刀往身側(cè)甩開,地上應(yīng)聲裂開足以絆斷馬蹄的塌陷。刀刃漆黑如墨,映不出一絲光亮,他將懷中的蕭然交予下馬的安格沁,臂上的血流到了古舊的刀面上,黑鐵上蜿蜒而過一絲猩紅血光,轉(zhuǎn)瞬便順著刀槽淌滿了刀刃,休戈單手執(zhí)刀,刃尖垂地,四散開的殺意一時竟止了草原上的風(fēng),黑刀破開凝固的空氣帶出暗色光影,他只身沖進(jìn)狼群揮刀劈砍,獨(dú)戰(zhàn)群狼的身形如同降臨人間的殺神。蕭然能分辨出扶著自己的人不是休戈,安格沁身上有休戈沒有的rou膻味,他昏沉迷茫的半睜著眼睛勉強(qiáng)看清了休戈的身影,狼群凄厲的哀嚎帶起他神經(jīng)深處的抽痛,蕭然很快就沒了意識,他沒能看到在絕對壓到性的力量面前,狼群的一切戰(zhàn)術(shù)與計謀都煙消云散,最終只能和那些死不瞑目的黃羊一樣橫尸在碧草青青的原上。蕭然真正醒來時已是晚上,他是驚醒的,夢中的獸齒懸在他咽喉上方,豺狼腥臭的口水滴了他滿臉,大片的血跡混著黑暗如同潮水一樣要將他吞噬殆盡,他費(fèi)力呼出壓抑的氣音,咸澀的冷汗隨著他猛然起身的動作流進(jìn)了他的眼睛里。他在休戈的帳里,身下是特意加了薄木板的獸毯,毯邊的木盆里盛著溫涼干凈的水,休戈盤膝坐在他身邊,嘴里正咬著胳膊上來不及打結(jié)的紗布。蕭然睜著澀痛的雙眼連眨眼都忘了,直至休戈索性撇下總也弄不利索的紗布傾身過來將他環(huán)住抱緊,男人溫?zé)崽?shí)的體溫和接二連三的親吻總算是讓他有了些零星的意識。“背上疼不疼?我找大夫給你看過了,他說骨頭沒事,但也可能看得不準(zhǔn),你要是腰上背上不舒服趕緊跟我說,聽見沒有?蕭然——蕭然——!你聽見沒有?從馬上摔下來不是鬧著玩的!”休戈托著青年的腰身將他小心環(huán)緊,他仍有些許后怕,以至于即使一到能歇腳的地方就抓了三四個大夫來給蕭然看也還是不放心,他不住摩挲著蕭然的脊椎,血色凝結(jié)的臂上赫然是一排被咬透皮rou的血窟窿。然而蕭然卻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如夢初醒一般依靠在他肩上喃喃似的啞聲開口,一雙本該澄明的眼睛渙散晦暗,似是掩藏著太多不能觸及的過往。“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拉弓……”第十章貪歡“離得太近了,這里的狼動作快也狡猾,我怕射不準(zhǔn)會誤傷到你。”安撫性的親吻落至蕭然的耳畔鬢角,休戈盡可能放柔了語調(diào)一字一句的解釋著,蕭然的語氣不像是質(zhì)問,更不是像是誤解,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蕭然這般兩眼失神的模樣,心中不免又多了幾分憐惜。“我的箭術(shù)在族里一直不算很好,最多就是中等水平,你倒在那的時候我慌得兩只手一直抖,真要拉弓去射,可能就害死你了?!?/br>休戈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diǎn)驚魂未定的意思,他反復(fù)撫上蕭然的脊椎確認(rèn)這人是好端端的靠在他懷里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輕顫似乎是在佐證他說出口的字句。蕭然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想問休戈,還是想問夢里的凌睿,男人低緩溫柔的聲線慢慢的將他帶出了混沌無邊的夢境,他稍一側(cè)頭埋去休戈的頸窩,夢魘帶來的乏力與心悸很快就一一消散干凈。休戈說得話他都聽懂了,這樣坦誠的解釋大概可以用“關(guān)心則亂”這四個字直接概括,蕭然自他肩上慢吞吞的起身回神,一邊扭動過于僵硬的脖頸,一邊還能腹誹一下休戈的漢話似乎也沒有那么的好。披散的黑發(fā)籠著他偏瘦卻柔韌緊實(shí)的脊背,身上被野狼抓出的傷痕皆已仔細(xì)上過藥,深綠色的藥糊冰冰涼涼的敷在皮rou上,既不粘膩還能止痛,蕭然抬手揉了揉眼睛,他身上穿得是一件新單衣,袖短領(lǐng)寬布料柔軟,剛好適合他這樣半身都被抓出血痕的傷患,能如此細(xì)心照顧他的人,也就只能是休戈了。“我知道你不會……我就是睡久了有點(diǎn)懵,沒有誤會你,你……你手怎么了?休戈?!”男人臂上沒有包扎的傷口呈現(xiàn)出一片血rou模糊的慘樣,蕭然驚得連尾音都打了個顫,他急忙抓過休戈仔細(xì)查看,修長手指格外輕緩的攥著男人比他粗出兩圈的手腕,蕭然是個見過死傷的人,他自己也受過比這還慘烈數(shù)倍的重傷,但卻從未緊張如此。他想起了白日里混亂的景象,被公狼壓上撕扯啃咬的肩頭除去些細(xì)微的抓傷之外算得上是完好無損,本該由他承受的傷痛統(tǒng)統(tǒng)被休戈攔下了,休戈是替他受得傷,蕭然活了快二十五年,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擋下危險。他慌亂的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曾被羽箭扎透小腿,曾被刀刃砍傷肋下傷及肋骨,他那時可以從容應(yīng)對任何傷痛,箭頭帶著倒刺就直接連rou一起剜掉,傷口太長就穿針來縫。疼痛于他是家常便飯,數(shù)年的歷練賦予他平靜面對鮮血的冷靜,可現(xiàn)在這些血是休戈的,蕭然笨拙又謹(jǐn)慎的捧著男人的小臂,情急之間連眼底都滲出了細(xì)小的血絲,活脫一個茫然無措的兔子模樣。被休戈扔去一邊的紗布臟兮兮的染著血污顯然是不能再用了,蕭然左找右找也沒看見藥箱,他單手托著男人小臂想要撕自己的衣服,慌亂之間休戈忍不住撅起嘴唇往他額上嘬了個無比響亮的吻,然后自行摸出匕首放去一邊的燭火上燒紅,再騰出另一只手牢牢的將他抱進(jìn)了懷里。休戈以下巴磕上青年亂動不安的發(fā)頂,咬傷要比抓傷麻煩一些,夏天炎熱容易發(fā)炎,雖說可以任由它慢慢愈合,但看蕭然這么擔(dān)心,他倒有些于心不忍了,還不如眼下吃點(diǎn)苦頭,讓傷口長得快些。他擁著蕭然用力蹭了蹭,一邊柔聲寬慰一邊將受傷的手臂伸遠(yuǎn),燒過的匕首貼上傷口邊緣割剜片刻,傷口周圍的碎rou盡數(shù)除凈,只剩一排深可及骨的血窟窿,傷口太深沒辦法徹底止血,休戈按著蕭然不讓他抬頭,蕭然跟他掙他就耍流氓似的拿舌頭去舔蕭然的耳廓,三下兩下就把懷里擔(dān)心他的人舔紅了半邊脖頸。他這才嬉笑著從衣兜里摸出來剩下的草藥逐個嚼碎,直接把綠色的草糊塞進(jìn)還蓄著血水的血洞里再脫下單衣撕下衣角隨手一包,休戈哪舍得撕蕭然的衣服,這身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