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石頭邊，五六米高斜倚著的大石頭上涂抹有許多白色象形印記，底下能輕松讓人進去的寬大縫隙里黑漆漆，很滲人。

頂上蓋著雜亂茅草的石頭屋并沒有窗戶，但一側(cè)似乎有煙道，煙就是從那里冒出來的。姜麗和徐大志他們提著鐵劍上前去準(zhǔn)備敲門，小屋里的吼聲更大了，聲音又尖又細，雖然有音節(jié)，但聽起來簡直跟嚎哭差不多，難道里面住的其實是個瘋子？

看他這個破爛又窮酸的院子，確實像。

其他人都盯著那間低矮的小屋子，我在東張西望，那間橢圓形小窩棚似的屋子根本不可能容納我們十一個人，說不定今晚大家都得在院子里點篝火睡覺，不知道主人家有沒有吃的，我餓好久了，現(xiàn)在肚子痛得厲害。

“嗷！”姚曉波突然捂著肩膀慘叫著倒地打滾，周圍的人也鬼哭狼嚎著四散開來。

“??！有怪物！”我旁邊的藍夢尖叫著連滾帶爬往后退，手中的鐵劍掉在地上都顧不得撿，跟已經(jīng)開始奔跑的黃牙男和老頭一起向矮墻沖去。姜麗尖叫連連，嗓子都叫叉音了，旁邊的女醫(yī)生也好不到哪去，慌不擇路埋頭往外跑。

徐大志已經(jīng)揮著鐵劍跟小石頭屋里出來的東西打了起來，之所以說那是“東西”，是因為那個渾身長毛滿嘴獠牙的怪物除了像人一樣站立，再從哪看都不像跟人有半點關(guān)系。它身體壯得嚇人，把剛才傷姚曉波的木頭東西扔到一邊，拎著根滿是木刺的釘頭棒嚎叫著往徐大志身上招呼，打得徐大志慘叫連連，衣服都被血浸濕了。

近在咫尺的姜麗提劍在旁邊只知道跺腳和驚叫，根本不上去幫忙，本來扶著倒地姚曉波的劉凡剛起身準(zhǔn)備去支援，就被另一只嚎叫的動物一把撲倒在地，肩膀上插著箭喊得死去活來的姚曉波連打滾都顧不得了，手腳并用爬出老遠，慘叫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也給嚇得渾身發(fā)抖，尖叫著沖過去狠狠把手上的尖牙鑿向撲在劉凡身上撕咬的東西，那是條比狗小不了多少，蜥蜴似的怪東西，后腿特別發(fā)達，爪子比豹子還要尖銳。我力氣實在太小了，尖牙戳在那東西背上和肚皮甚至沒法留下明顯的傷口，反倒是它身子猛側(cè)一尾巴甩過來砸我臉上，我就像腦袋挨了一棍，直接被砸癱在土里，爬都爬不起來。

那東西一直都躲藏在大石頭之間漆黑的縫隙下面，直到剛才小屋里的東西出來，它才躥出來偷襲的。

“??！”徐大志大吼了一聲，隨后是怪物的慘叫和倒地聲，像蜥蜴一樣的東西又飛奔過去想撲徐大志，被姜麗尖叫著亂揮劍逼開了，滿身是血的徐大志大叫著掄著鐵劍狠狠砍上那只“蜥蜴”的腰，把蜥蜴砍翻在地，然后一劍剁下了蜥蜴的腦袋。

徐大志提著劍站在蜥蜴的無頭尸首旁邊喘粗氣，周圍是女人的哭聲和姚曉波的哎呦聲，劉凡就在我不遠處安靜地仰面躺著，一動不動。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爬起來，臉上有溫?zé)岬乃E，伸手一摸，紅呼呼全是血，還能摸到明顯的傷口，我的臉頰被一尾巴抽裂了。

我蹲在劉凡身邊摸他血糊糊的臉，還是溫?zé)岬模徊贿^他喉嚨挨了致命的一口，幾乎完全咬斷，已經(jīng)沒有救了。

我又抬頭看他們，所有人都在發(fā)呆，姜麗坐在地上放開嗓門哭號，徐大志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姚曉波捂著肩膀上插著的木棍也在哭，藍夢跟黃牙男、老頭、女醫(yī)生還有劉素娟他們則站在矮墻外一言不發(fā)往進來看。

藍夢在第一時間就跟著黃牙男和老頭他們往矮墻外翻了，但他們不是最先出去的，因為一直靠在后頭的農(nóng)村大媽比他們更機靈，身手也加敏捷。女醫(yī)生是一邊哭一邊爬出去的，慌亂中好幾次都沒爬上去急得哇哇叫，但外面的人也不幫她。

我撿起了劉凡的鐵劍，劍非常重，讓我胳膊都直不起來，但我還是扔掉了兩顆牙齒把劍捏在手里，起身往矮石頭屋走。

臭烘烘的石頭屋里非?；璋?，而且屋頂也很低，一邊的角落有個畢畢剝剝?nèi)紵男』鸲?，火堆旁邊插著幾根木棍，上面還有滋滋冒油的rou塊，脂肪被烘烤后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不遠處有一大捧表面鋪了幾張柔軟獸皮的枯草窩，看起來應(yīng)該是那東西的‘床’。屋子另一面是幾個木板搭成的簡陋木架，上面擺了些奇形怪狀的骨頭和枯草，還有干燥的果實和石塊。

屋頂有兩個橫著的木棍，棍子上穿了幾大塊已經(jīng)干燥的rou塊，像是儲存的糧食。

這樣一個小小的屋子，別說是十個人，恐怕連第三個人都容不下。

我轉(zhuǎn)身出了小屋，所有人都在朝我看，包括那些還在嚎哭和呻-吟的。

我盡量捂著臉上裂開的傷口讓它對在一起，期待快點凝血結(jié)痂，如果這樣的傷口化膿感染，我很懷疑我能不能挺過七天，然后回去看醫(yī)生。

“里面沒怪物，有些吃的?！蔽抑浪麄兿雴柺裁础?/br>
徐大志聽了我說的之后沒什么表情，提著鐵劍轉(zhuǎn)身進小石頭屋去了，坐在地上的姜麗也停止了嚎哭，起身跟在他后頭往里走，矮墻外頭的幾個人也默不作聲地又爭先恐后翻了進來。

所有人都往小小的石頭屋涌，除了我和姚曉波，姚曉波捂著肩膀上的木棍哭得特別凄慘，他哭自己疼，但我想他更在哭其他人為什么還不去關(guān)心他。

我蹲在劉凡的尸體旁邊靠著他，夜更加深了，我覺得我應(yīng)該點堆火，因為現(xiàn)在風(fēng)不小，看樣子晚上會非常冷。

小屋那么狹窄，不可能所有人都擠進去，所以大部分人都一言不發(fā)堵在門外面，腦袋拼命往里面探。我們來的一路上幾乎沒見過幾棵樹，我很好奇那小石頭屋里面生火燃燒的木頭是哪來的。

一彎新月掛在天邊，漆黑的夜空上星星特別明亮，在我家的縣城里夏天夜晚也能看到這樣漂亮的星空，只不過后來我漸漸長大，不光是煙霧繚繞的冬天看不到星星，連夏天霧霾也逐漸嚴(yán)重，星星成了只存在于記憶里的東西。

站起身來借著弱得不能再弱的光線四處看了一圈，我果然在小石頭屋背后的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柴堆，零散的枯枝亂七八糟壘成一團，最上面還被拱出了個圓溜溜的窩，殘留了些骨頭渣和碎羽毛，看起來像是那條“蜥蜴”有時候休息的地方。

我學(xué)著其他人一樣把鐵劍放回了戒指，用右手摟了一捆柴禾，然后抱過去放到劉凡的尸體邊，量沒多少，因為我左手得捂著開裂的傷口，我怕我放松的時候它會再次綻開。來來回回了四五次我才拿到了足夠的柴禾，那些人戀戀不舍地站在門口，看他們專注的樣子，我猜他們大概在看徐大志吃rou。

我想等他們散了之后進去找點火，能點起火堆我起碼能暖暖和和睡一覺，走路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休息下來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