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笑了幾聲，“差不多……”把手機(jī)湊過去給她自己看，姜陶掃了一眼，遲疑道：“這些粉絲都叫我……婆婆？”

“呃……”

下午林素就要走，姜陶舍不得他，留他道：“這就要走了？有工作？”

林素?fù)u頭：“我在等簽證下來，趁有時間下午先去老宅看爺爺?！?/br>
“你要去哪兒？”

“先去巴塞羅那，我想出去旅游幾天?！?/br>
“一個人？”

“嗯。”

第49章

林家老宅在城南，和姜陶家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方向。

“mama，走了?！?/br>
“路上小心點(diǎn)！”

林素發(fā)動車，一踩油門，車線流暢的蘭博基尼轟鳴著，離開了姜陶的視野。

途中，林素嫌車?yán)锾察o，打開了廣播。正在播的是，一檔專門采訪明星大咖的節(jié)目，他聽過兩回，感覺沒什么意思。正要切換時，聽見了一道無比熟悉的低沉男聲。

心陡然停了一拍。

“……我在生活中算是一個比較宅的人吧，”他笑了一聲，嗓音通過電流傳出來，磁性得有些過分，“除了偶爾外出運(yùn)動，更喜歡一個人待在家里。”

“哎？”女主持人笑著，腔調(diào)里帶著夸張的驚訝：“羅老師是個宅男嗎？那平常不拍戲，您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看書、看電影、拼圖、烹飪，”說到這里，他又笑了一下，顯得很隨性，“我覺得烹飪食物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br>
女主持人很贊同，接著故作八卦地說：“尤其是做飯給心愛的人吃，是嗎？”

林素的心思幾乎不能集中在開車上了，他沉醉懷緬于他每個短促而低沉的音節(jié)里，還有，“心愛的人”……他會怎么答？

林素完全沒意識到車子已隨著緩緩車流駛?cè)肓怂淼溃_鋒正要回答，廣播里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前也暗了下來。

十幾秒后，車駛出了隧道，廣播重又響了起來，只聽主持人聲音甜美地在說“再見，羅老師”，然后是一陣掌聲。

“再見?！彼f。

林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表情悵惘茫然，好像剛才短短的十幾秒里，錯失了一整個世界。

林素的車剛駛進(jìn)林家老宅，大廳門前，林老就由管家老吳在旁作陪，候著他了。

“爺爺！”林素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一嗓子。

“哎！快過來?！绷掷夏昙o(jì)大了，中氣還足得很。

林素小跑著過來，上前親昵地挽住林毅的胳膊，攙著他往屋里走。林老一只手里拄著根烏木拐杖，慈愛地瞥了眼他手指上勾著的、已經(jīng)掉了些彩漆的車鑰匙，“怎么總開那輛，前年?duì)敔敳皇撬土四悴啃碌膯?？?/br>
“那我不是舍不得開嗎?！?/br>
“你就哄我吧，”林老由他扶著坐了下來，手搭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小東西，過年都不回來看我。”

“爺爺，我在山里拍戲，回不來……”林素蹲在他腿邊撒嬌，“不然我真想插雙翅膀就飛回來看您！”

“你這張小嘴……”林老拿手指他，心情大悅，又道，“那你這才回來，得在宅里多陪我?guī)滋炝耍咳粲泄ぷ?，都推掉去，爺爺每天付你‘陪伴費(fèi)’，價(jià)格你開?！?/br>
林素面露難色：“我、我得出國一趟?！?/br>
“出國？出哪兒？”

“西班牙?！?/br>
“去干嘛？”

“有、有工作，很急。”林素撒謊。

“帶我一起？”

“呃……”

“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绷掷习迤鹉?，一般人魂都嚇掉了，何況林素還說了謊，結(jié)巴道：“我……”

林老哼了一聲：“成天這么忙，一年都不著幾回家。你喜歡待這圈子里，我說給你弄個影視公司，你又不要。自己當(dāng)老板，別人替你干活不好嗎？”

林素握著他的手，搖了搖，“我喜歡做演員、拍電影，又不喜歡當(dāng)老板了……”

爺孫倆正說著，樓上陸續(xù)有人下來了。

“小素，你回來啦！”一道略顯尖細(xì)的聲音，來自林素的二嬸楊貞。

“二嬸?！绷炙匦θ萋允?，叫了她一聲。

對方穿著一件羊絨大衣，裹著里面臃腫富態(tài)的身子走近來，朝他笑：“小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br>
林素還沒作聲，另一道聲音插進(jìn)來，“瘦了？”小嬸要苗條許多，但臉窄眼小，是一副刻薄相，“我瞧著……好像長好了呀。”

“怎么會，這兩邊骨頭都有點(diǎn)凹進(jìn)去了?！?/br>
“明明……”

林素扯了扯嘴角，只垂頭看著林老，不參與她們的戰(zhàn)爭。這兩個女人斗了十幾年，什么都爭，不知道哪兒來那么多力氣。

“行了，”林老一眼睨過去，淡淡的：“頭都聽疼了?！?/br>
兩個人立馬噤了聲，奉上討好的笑臉。

晚飯時，除了林家長子林宵平不在，其他人都到齊了。林素聽到對方不回來吃飯，心情不知是好還是壞，不回來，意味著他去了那個女人的家。

挨著林老坐的是林家的二兒子，也就是林素的二伯，林宵杰。林宵杰對面是林家的小兒子，林素的小叔，林宵堂。

林素小的時候，林宵堂總帶著他玩，林宵堂性格真實(shí)灑脫，是林素在林宅里為數(shù)不多的愿意親近的人之一。

餐桌上還坐著女眷和林家的孫子、孫女，小輩們規(guī)矩地吃著菜，不敢玩鬧。

二伯林宵杰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林素話，他向來認(rèn)為娛樂圈混亂不堪，因此言語中總有意無意地透露著不屑。林素早已習(xí)慣，畢竟二伯的兒子，他的堂弟林覺，是畢業(yè)于哈佛大學(xué)的高材生，人生中已經(jīng)拿過好幾個極有分量的科技專利了。林宵杰認(rèn)為林素靠幾句臺詞來過活，一個戲子，走的歪門邪路，實(shí)在上不了臺面。然而其實(shí)最關(guān)鍵的是，老爺子格外地寵這個大孫子，這怎能叫他不失衡，不生氣？

飯畢，林老稍坐了會兒，要管家老吳擺棋。林素一看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五子棋他還能玩兩把，下象棋他不是這塊料，何況還是跟林老下。

誰想林老笑瞇瞇地說：“林素，過來，陪我殺兩局?！?/br>
林素?cái)[手：“爺爺，您殺了我吧。”

林老輕瞪他一眼：“快過來。”

林素沒辦法，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在矮幾對面坐下來，捏起一粒白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下了兩盤，毫無懸念，林素都輸?shù)煤軕K。

“真的，爺爺，跟我下都沒有那種風(fēng)云暗涌?！绷炙刈杂X棋藝太爛，不干了，起身后把在旁邊觀棋的一個人拽到小椅上，“讓林覺陪您，林覺智商高?！?/br>
林覺沒拿棋子，看著林老。

林老頷首，說：“小東西，棋藝這么多年都沒個長進(jìn)。”

林素笑了一聲，吁口氣，自個兒去沙發(fā)上坐著，翻巴塞羅那的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