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素手捂住了腹部，胃里突然的一陣翻江倒海，疼得他立馬彎了腰。

羅鋒見狀，擰著眉沉聲問：“怎么了？”

他面色發(fā)白，出了一腦門的汗，手掌用力地按住柔軟的胃部，氣若游絲道：“胃……疼……”

“我去買藥?！?/br>
他整張臉都埋進(jìn)了膝蓋里，肩膀顫抖著，半天才出聲：“床頭柜里有……藥……”

羅鋒立馬拉開抽屜，翻找了兩下，從里面取出一瓶白色的藥，又倒了點(diǎn)開水，用礦泉水兌溫了，問，“吃幾顆？”

“兩……”

他已經(jīng)看了瓶身上的說明，擰開瓶蓋，往他手心上倒了兩粒白色丸藥，“來，先把藥吃了?！?/br>
他哼了一聲，掙扎著抬起了頭，一張小臉上浸滿了汗液，兩只眼睛漆黑的，透露著幾分脆弱可憐。

張開了泛白的唇，他仰頭將藥吞了下去，羅鋒把杯子拿走了，他腦袋又栽回了膝蓋里。

羅鋒眉頭緊鎖，觀察著他的情況：“還疼得厲害嗎？帶你去醫(yī)院吧，??？”

他輕輕地?fù)u了搖頭。

羅鋒又等了一會兒，見他絲毫沒有緩解，甚至壓抑不住地呻吟了幾聲，在他旁邊蹲了下來，手順著他的手摸到了他的胃，柔聲道：“我?guī)湍闳嗳嗪脝?？?/br>
“不……用……”

羅鋒抓著他的手放在旁邊，慢慢地揉起了那一片柔軟的胃。他的手很大，很熱，緩慢而溫柔地揉著他，溫度透過衣物、皮膚傳到了內(nèi)臟器官，疼痛似乎真的緩解了。

期間，林素的臉仍埋在膝蓋里，他的腦袋暈暈沉沉的，像在水里泡著。胃上那溫暖的力道，是慰藉，是救贖。

漸漸地，沒有那么疼了，他感覺頭腦也清明了許多，慢慢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好了……”

“好了？”羅鋒看著他，手一時沒有拿走。

他半睜著眼睛，視線還有一些模糊，看著他，忽然就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蒼白，也有些艱難，是它主人強(qiáng)扯起來的微小弧度。

“笑什么？”羅鋒低聲問。

他的聲音還是沙啞頓澀的，說：“師兄，你好帥呀。”

羅鋒笑了，手撐著床沿要站起來，大約是蹲久了，腳有點(diǎn)麻，顫了一下，“胡說什么呢？”

林素發(fā)現(xiàn)了，眼色暗暗地一深，他說：“謝謝你，師兄。”

“你經(jīng)常胃疼嗎？”還備著藥。

“有點(diǎn)胃病。”

羅鋒點(diǎn)頭，目光帶些責(zé)備，“你還打著空調(diào)睡地上，也有點(diǎn)著涼吧？”

“唔?！彼?，一下一下地輕揉著，緩解著余痛。然后不知是轉(zhuǎn)移話題，還是真想問，他說：“今天誰來片場找你了？”

“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

“嗯。”

“‘老朋友’這個詞很曖昧哎，”他瞇眼，偵探一樣地看他，想找出什么蛛絲馬跡來，“一對男女分手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彼此都釋然了，通常就稱對方是老朋友，老朋友等于老情人?！?/br>
羅鋒訝然地笑了，“你好像很懂的樣子?！?/br>
“不是嗎？我說的沒有道理嗎？”

“挺有道理。”

“所以呢？”

“嗯？”

“是什么老朋友？是老情人的這種老朋友，還是另一種老朋友？”

他說得跟繞口令一樣，羅鋒嘴角牽起笑，“另一種老朋友，純潔的友誼?！?/br>
他點(diǎn)頭，又忍不住偵查，“那你見另一種老朋友，怎么能見到這個點(diǎn)呀？”

“她找我?guī)兔k一點(diǎn)事?！绷_鋒耐心地答，起身倒了杯水遞給他，“多喝點(diǎn)熱水?！?/br>
他接過來，端放在腿上，拇指一下下地摩挲著溫?zé)岬谋?，有點(diǎn)歉然：“這么晚了，還折騰了你半天，你快去洗洗吧，洗了好睡覺?！?/br>
他后頸那里的發(fā)茬很短，顏色有點(diǎn)兒青，羅鋒站在床邊，一眼就望見了，視線不經(jīng)意地往下一滑，那兒有一道紅色的小印子，顏色很淡，如果不是他皮膚白，也許都看不出來。

——那是他親出來的——沈融陽要那個“?！甭?，他親得重，而且，還NG了三次。

“師兄你看什么呢？”

羅鋒淡淡地收回視線，“我去洗澡?！?/br>
洗完出來，林素正從床上下來，“別嫌我，我也沒洗，誰知道會被你弄到床上來，床單臟了明兒就洗掉吧?！?/br>
羅鋒愣了一下，說快洗去吧。

不似平時，今晚林素洗得很快，頭發(fā)也吹了，才用了十幾分鐘，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見羅鋒剛放下手機(jī)躺下了。

他擰了燈，身體帶著微濕的水汽，和淡淡的香皂味兒，輕聲對他說：“師兄，晚安?！?/br>
“晚安?！?/br>
清早，林素坐在去片場的車?yán)?，低頭刷微博。

刷了兩頁，沒什么意思，準(zhǔn)備玩會兒游戲，他手指卻停住了，定睛去看那一條微博。

羅鋒V：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他不太懂意思，卻覺得這四句話隱隱地戳著他的心，以至于來回看了幾遍。

點(diǎn)開了評論：

“里最喜歡的一句話，禪意十足”

“鳩摩羅什”

“老羅好有禪意呀”

“終于更博，愛你”

“應(yīng)如是生清凈心，不應(yīng)住色生心”

“是拍戲的感悟嗎，聽說是個很悲傷的故事呢”

“老羅萬兒八千年才發(fā)一條博，實(shí)在感動”

……

竟在片場見到了裴清。

他腿腳不便，自電影開拍以來，甚少出現(xiàn)在片場，全局都由制片和導(dǎo)演把控。他坐在輪椅上，看見他們過來，伸手打了招呼，笑容清潤。

知道是真實(shí)故事后，再見到裴清，林素心里有些異樣，探究的目光不時地落在他身上。

羅鋒在他旁邊輕咳了聲：“眼神收著點(diǎn)?！?/br>
他就收了，轉(zhuǎn)而看向他，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場戲結(jié)束了，林素從場上下來，隱約地聽見那邊沈融陽對裴清說：“你看他是不是越來越像……”

發(fā)現(xiàn)他看了過來，后面的話就很隱晦地止了。

“林老師，越來越好了！”掩飾一樣，沈融陽夸了他一句。

不知道走不走心呢，他應(yīng)了一聲，自顧往遮陽傘下去，掏出手機(jī)百度：“一切有為……”

一周后，羅鋒照例查看微博時，發(fā)現(xiàn)他轉(zhuǎn)發(fā)了他的微博。

林素V：//羅鋒V：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怔愣。

旁邊，他閉著眼睛，已睡得很熟。

二十二章

這一天，沈融陽臨時下令，劇組飛去S市拍外景，他們從片場趕回酒店，拖出行李箱，往里面裝要帶的東西。

Kavin敲1507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