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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我澆滅了他的火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5

分卷閱讀85

    在想通的這一瞬,羅德象觸電那樣心悸一下,眼前的所有景物都象水面上的泡沫一樣晃動著。他死死抿合血色大減的雙唇,現(xiàn)在的他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恍然大悟。

馬爾斯以極快的速度衰微下去;好象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力,全部孤注一擲地用在說出這個死守一生的秘密上。

他臉上的汗水越聚越多,臉色從蒼白漸漸變得青紫,全身上下都在輕微抽搐。

他伸出手,顫巍巍地去觸摸羅德的頭發(fā),“我可以帶走一縷黑頭發(fā)嗎……”他衰弱地請求道。

羅德的神色依舊鎮(zhèn)靜,只是前額已經(jīng)滲出一片涼涼的汗珠。他從床柜中找出一把小刀,抓起鬢側(cè)的一縷頭發(fā),嚓地一聲削斷半截。

馬爾斯即將咽氣,迷蒙的視野中羅德的黑發(fā)黑瞳糊成一片。

羅德攤開他汗?jié)竦氖终?,將發(fā)綹塞進他手里。

馬爾斯將發(fā)綹貼緊自己的面頰,留戀地磨蹭幾下。在碰到黑色的發(fā)絲時,這種微微扎人的痛感讓他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他不禁哽咽,卻又矛盾地慢慢翹起干裂的唇角,揚起一個可稱為治愈的微笑。

“謝謝你……羅德……”馬爾斯聲音溫暖地說,“他從未跟我這么親近過……”

話音一落他便徹底咽了氣。

奴隸們?yōu)椴∈诺闹魅瞬料瓷眢w,在他全身涂抹防腐的香料。他們擦干凈先前準備好的棺材,在里面擺鮮花和熏香;女奴為馬爾斯化妝,在他口中放進一枚錢幣,并摘掉套在他指間的金飾。根據(jù)法律,黃金不能用作陪葬品。

直到入殮結(jié)束,羅德才走出宅子的屋檐。

此時已經(jīng)入夜,一輪刺眼的亮月象鋼釘一樣釘在夜幕之中。屋檐黑色的暗影宛如面紗般,掩住他的前額和眼睛;而他赤紅的雙唇和剛毅的下巴,就這么暴露在白得發(fā)冷的月光下。

家奴從角落出來,為他披上厚實的獸皮。羅德已經(jīng)成為他的新家主了。

羅德站立在原地,臉上沒什么神色。冷風(fēng)迎面吹過來,從衣料的縫隙間慢慢滲進去,象冰霜一樣攀附在他的皮膚上,再擠進他的毛孔、一點點凍結(jié)到心臟。

一種沉甸甸的宿命感從四面八方襲來。這種不祥的預(yù)感過于強烈,近乎要將羅德滅頂。

月光象白漆一樣涂抹羅馬的一切,秋風(fēng)中有樹木獨有的清木氣味。

這一刻的羅德一邊沐浴著世間明亮而柔和的月光,一邊深刻地感覺到命運是個陰險而惡毒的東西。

“您該休息了?!奔遗眯奶嵝训溃懊魈爝€要舉辦葬禮?!?/br>
羅德收回出神的眼光,“葬禮上會來很多賓客嗎?”

“這倒不會。”家奴搖搖頭說,“主人生前不善交際,朋友很少?!?/br>
羅德點了點頭。他無聲地思索一會,對家奴說:“你去給多米提烏斯大人送個口信,告訴他我繼承了全部的家產(chǎn),出于義務(wù)必須要留在這里為馬爾斯守靈。”

家奴問道:“您要留在這里多久?”

“按照喪葬的規(guī)矩,一個月?!绷_德悶聲說。

……

馬爾斯的葬禮并不鋪張。

第二天清早,奴隸在庭院里潑水和草木灰,掃干凈蟹殼色的青石板,幾個女奴嘩啦嘩啦地踩著紡布機,編織葬禮用的蓋棺布。身穿黑喪服的司葬們在臉上涂抹白油彩,坐在石階上號啕大哭。

門庭實際上比預(yù)料中還要冷清。

來參加葬禮的不到十人,都是與馬爾斯同級別的騎士或者指揮官。他們將攜帶而來的油脂涂抹在棺材上,用紅豆杉枝葉制成的掃帚清理圓柱上的灰塵,有的跟隨而來的女眷還會禮節(jié)性地流下淚水哭嚎幾聲。

羅德走過干凈的青石板,從家奴的手中接過一把榛果,撒在涂滿油的棺蓋上。

這安寧的一幕正好被前來吊唁的門希攝入眼中。

他看見了一張酷似情敵的臉,腳步不由地打滑,被門檻絆得踉蹌一下。

羅德察覺到動靜,瞥向門口。

門希僵硬得仿佛渾身上下都澆筑了一層水泥。他的耳朵象灌風(fēng)一樣嗡嗡響著,因為驚恐他的臉漲得通紅,他的面色太紅,這種紅色幾乎馬上就要撐破他的臉皮。

身份貴為元老,卻屈尊來參加一個騎士的葬禮,這并不符合葬禮的常規(guī)。羅德拍掉殘留在手上的榛果渣,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的黑發(fā)黑眼象封印已久卻又復(fù)活的詛咒,直擊門希的靈魂深處。

門希一臉驚駭,臉孔頗為扭曲。他呆愣愣的,不斷提醒自己泰勒斯已被釘死的事實,好象一個在臨危之際瘋狂念叨神明圣號的教徒。

羅德很快就走到他面前,平淡地說:“作為高貴的賓客,您可以搖鈴召喚我們……”

門希聽他說話時寒毛不禁倒立,有時間倒退的錯亂感。一時之間他認為自己身處地獄。

“你……你……”門希抽動著嘴唇,眉毛象斷了線一樣在臉上忽上忽下。

羅德微微抬眼,冷靜的眼里有審視的意味。

“你……你是誰……”門希有些口齒不清地問,“你姓什么……”

羅德警惕起來,“我是多米提烏斯的親衛(wèi)?!彼惚苄缘鼗卮疬@個問題。

“噢……該死的……”門希錯亂地說,因為年老而泛紫的嘴唇抖動著,“又是一個親衛(wèi)……該死的……”

羅德如臨大敵般地正色起來。他審視著驚恐之中的門希,那雙可稱之為美艷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時釋放出波瀾搖蕩般的微光。

門希被這雙似曾相識的黑眼睛盯得頭皮發(fā)麻。

他連連后退,前額不斷冒出冷汗,看起來有些神經(jīng)兮兮。他那顫抖的眼睛瞄了羅德兩下,緊接著就象見到鬼一樣,逃命般地跳上了來時的馬車。

羅德看著遠去的馬車,雙唇緊閉,神情有些警覺。

……

門希坐馬車回到家宅時,象一個罹患老年病的人一樣,手腳控制不住地抖動。

他滿臉猙獰地下了馬車,跌跌撞撞地走到天井邊,用飄著落葉的井水狠狠洗了兩把臉。

這時,安東尼象一條滑膩膩的泥鰍那樣,從屋檐下的黑暗中鉆出來。

他穿著他特意定制的、女性風(fēng)格的卷邊長袍,慢悠悠地晃到他的兄長旁邊。

“你就要把你的五官攪和成一團了,我的哥哥。”他陰陽怪氣地說。

正洗著臉的門希從指縫間瞥見他,壓抑已久的怒氣借此炸裂開來。

“該死的,離我遠點!”他忿忿地罵道,“不男不女的狗東西!”

安東尼被他的仗勢逼得后退一步,有些惱怒地說:“你不能這么罵我!”

門希用袖子胡亂揩去臉上的水,象中邪一樣,嘴里罵罵咧咧,象蜂鳴一樣嗡嗡響:

“你們這一幫雜碎!用一張不倫不類的臉去勾引別人,在別人被迷惑時又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清高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