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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里頭去,拜了獄神廟出來再重新拜過。”顏錚聽著聲回頭,幾人里便有驚詫的,脫口道:“你,你不是那個閻錚?”顏錚面無異色,抱拳行禮,“正是在下?!?/br>“嘖嘖,我說洪三,你這好漢窩里反出來的,再不是咱這墊底出身了,如今有司這般缺人?竟招上小戲了,早知道我就薦我家兄弟來了?!?/br>“得了吧你?!苯釉挼娜嗣嫒珀P(guān)公,猛拍一掌與他并立的光頭大漢,笑罵道:“我洪三是道上的,你張餅又是什么好貨?禿驢還俗,酒rou娘們穿腸過。你那兄弟爛賭斷了手的,要不是你有本事進了這地界,他那一只胳膊也早沒了?!?/br>顏錚心道,果然和他探的消息相同,鎮(zhèn)撫司這等陰私衙門的無品校尉,根本尋不出什么正經(jīng)人家的子弟,多的是三教九流各顯神通。洪三還完了嘴,才將頭轉(zhuǎn)向顏錚,道:“小兄弟是哪位大人保舉進來的?見了大人,先拜獄神廟再拜岳飛像,全了禮數(shù),請了這兩尊神護衛(wèi),這才能跟著兄弟們辦事?!?/br>顏錚拱手受教,“正要問左大人在何處,好去拜見?!?/br>聽了此話,幾人打量顏錚的神色忽地就變了味,張餅?zāi)樕下冻鲎I諷,其余的人也都由單純好奇,換上了滿臉不屑。洪三冷著臉道:“左大人在東廂第二間理事?!?/br>顏錚將眾人的變化看在眼中,只口中言謝,往后頭先去拜見左靳,按例拜了獄神廟和岳飛像,又跟著差役去庫房領(lǐng)了衣帽甲胄,再出現(xiàn)在眾人跟前,已是遍身錦衣,越發(fā)襯得他英武俊挺。有人吹起了口哨,“這是要給哥哥們唱哪出啊?”隨即有人冷笑,“大人胯下的馬,你也敢騎?”眾人哄堂大笑。顏錚心里早料到他這身份會被人輕視,卻不曾想因左靳喜好男色,引得眾校尉以為他是這個緣由混進來的。怪不得洪三張餅等人說話間變了臉,登過臺的卻能受左靳這般地位的人保舉,不容他人不想歪他的身份。顏錚不以為意,若能往這處想,便不會往別處想了。“哼,待會兒下到刑房,別尿了褲子才好?!睆堬瀸⒖诶锊枘彝铝?,起身往后頭走。有人很快跟上,“走嘍?!睆d堂里剩的幾個也站起來跟著張餅往后頭跑,又有人嘴里嘟囔,“下頭那惡心勁兒,老子情愿餐風(fēng)露宿外頭拿人?!薄皬U話什么,這天還沒熱呢,三伏里叫你下頭待上整日!”顏錚跟在他們身后,見人人脫了外衫,換上皂衣,便知是為了刑房里頭方便。鎮(zhèn)撫司下設(shè)詔獄,可自行審問定罪,不假刑部之手。顏錚久聞詔獄大名,進了才知,內(nèi)里十分龐大。牢房數(shù)十間,以環(huán)形窄道相連接,單看守犯人的“禁子”就有百人,內(nèi)禁房八人一間,共十二座,這些禁子不僅要負責(zé)看守犯人,還要負責(zé)打掃獄室內(nèi)外,供應(yīng)獄囚食水,處理病患尸體等等雜事。校尉不是差役禁子,只負責(zé)抓捕提訊等事,刑訊犯人時甚至也不用自己動手,臟累的活都由禁子們做了。顏錚走在牢房外的石道上,空氣里有揮不去的腥臭,耳邊則偶有似人非人的怪聲傳來。每當(dāng)此時,十步一立的禁子立刻尋聲上前,將原本卷在手中的皮鞭狠抽去,噼啪幾聲,便將那哼呀的怪聲壓得再無聲息。有人好奇地轉(zhuǎn)頭來看顏錚,發(fā)現(xiàn)他面色如常,便無趣地向身旁的同伴撇嘴。天空中傳來輕微的響動,顏錚抬頭望去,原是詔獄的頂上覆滿銅線織成的金網(wǎng),上面密密麻麻掛滿金鈴,只要有人劫獄或越獄,皆逃不出這鋪天銅網(wǎng)的警示。此刻有鳥雀落在上頭,咕咕發(fā)出兩聲枯叫。一路行到最里,便是數(shù)間死牢。牢房相較前頭的更為窄小,皆是單獨關(guān)押死囚所用,潮濕陰暗,關(guān)著幾個毫無生氣的人。顏錚莫名就想到顧青曾在這其中一間熬過,想著他修長的身形怎樣蜷在地上,想他驕艷風(fēng)流的臉或許被人狎弄……他臉色沉得滴水,恰巧又有人回頭想見顏錚出丑,卻撞見他整個人騰起殺氣。那人反倒被他驚著了。死牢盡頭的高墻下有個小門,狗洞似的。有兩個禁子拖著一卷葦席原是向著這小門行來,因遇著顏錚他們這群校尉,便避在墻邊,等他們過去。尸臭飄過,隊伍里不少老手照樣嫌棄地捂鼻,顏錚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惡臭趕走了他腦中胡想,反倒使他輕松不少。因顏錚跟在隊伍的最后頭,過了他,兩個禁子拉起草索,又開始拖尸,葦席散開的一角里露出布褥,白胖的腐蟲滾落幾只,顏錚不再去看。過了運尸的小戶,就是一排刑房了,各種通用刑具在各個房里擺著,另有幾間專施特殊刑罰的屋子。禁子已將今日要提審的犯人帶到屋前,這些人各個鐵鐐掛身,歪斜地縮在角落。張餅開始分配犯人,不少是同案的主從犯,分開審訊方便弄清案情。分到顏錚卻是單獨一案,張餅笑了起來。“大姑娘上轎,新人頭一遭,照例給你留個好的,可別讓犯人把你給刑嘍。”旁的人嗤笑不已,顏錚接過那錄刑的簿子,上頭寫著刑房的編號“丁”字,翻開里頭,某日審訊者何人,受訊者何人,因何事受訊寫得端正清楚,后頭跟著審訊及用刑的詳細記錄,最后署著負責(zé)記錄的書吏大名,一樁樁一頁頁皆是這般形制。顏錚心下了然。當(dāng)日的受訊者和所需訊問之事已經(jīng)由書吏錄入,內(nèi)監(jiān)譚忠,犯的是向?qū)m闈之外傳遞消息的重罪。顏錚快速翻了翻前頭的審訊記錄,已提審過兩次,問出了消息已經(jīng)往宮外遞了數(shù)月,也問出了部分所遞消息的內(nèi)容。從宮里四時八節(jié)所用之物如此無甚緊要的,到太醫(yī)為皇帝開的藥方這等事關(guān)龍體的,然而始終沒有問出的是最緊要的——這些消息是遞送給什么人的。顏錚一眼掃過已記錄在簿的刑罰,全套的夾、拶、棍、杠、敲,并非常例的“灌鼻釘指”“竹橋渡仙”“鼠彈箏”等也都已用過,卻還是沒能撬開譚忠的嘴。這內(nèi)監(jiān)倒是個性子硬的,等顏錚走入刑房見了譚忠,才知張餅所言的“好”,是怎么個好法。作者有話要說:小菊場10好伯:作者,你沒事寫什么曲詞,多寫我家王爺是正經(jīng)!作者:讓你家王爺解釋給你聽。齊昇:別的情景交融你們也聽不懂,我只說一句“菊花開,菊花殘,……一簾風(fēng)月閑?!?/br>作者:不愧為深諳此道中人。吃瓜群眾:這文還能直視嗎?第25章賜字譚忠被兩名禁子押在刑凳上,血rou糊成了痂,人已脫形,眼見挨不過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