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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家破人亡后我嫁給了權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葉撒到地上,大象們慢著步子走來進食,她做了個深呼吸,拎著小木桶去灌水。

    她的手上纏滿了繃帶,一用力就有血冒出,才往水槽里倒了一桶水,繃帶就印紅了,她只得停手,打算忍過疼再繼續(xù),她坐到樹蔭下,背靠著樹緩緩睡過去。

    “哞!”

    大象沉長的叫聲震醒了傅晚凝,她眼一睜,巨大的象鼻正對著她,她登時嚇傻,連跑都忘了,那象鼻噴著臭氣,倏忽一動,一大股水澆來,將她從頭到腳淋濕。

    大象欺負夠人就搖著尾巴走開了,留傅晚凝一人站在樹下發(fā)愣。

    她抖著手去拭臉上的水,卻發(fā)現那水抹不掉,她忽然醒悟過來,那不是水,那是她的眼淚,這一刻她心底所有的酸苦都被拉出來,像貨品陳列在貨架上供人觀看,她崩潰了。

    傅晚凝呆立著,隨淚水往下淌。

    在侯府,她的父親沒管過她,兄姊奚落她,說她的娘親是歌姬,說她以后也是小歌姬,她要吵,她的娘親告訴她,她是庶女,在嫡系面前必須得低著頭,所以她悶不做聲。在流放途中,她娘親為了救她將她塞進沙地里,她讓她別說話,所以她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娘親被人殺了。如今她被人欺壓,在這馴獸所里服侍著牲禽,還要受它們的氣,她還是說不了話,她這個人仿佛生來就招人欺凌。

    她活了十七年,做小伏低了十七年,她明明可以一直忍耐,可她現在卻在難過,她渴望自己能反抗,渴望有人能帶她走出困境,她沒用,她想要有個人能支著她走下去。

    “樹下那個!你哭什么!”

    傅晚凝遲緩的尋聲望過去,那門欄邊站著個人,赤衣白面,日頭下,他的視線陰冷的掃過來,如蛇信般帶著毒,她陡時愕住,驚恐自她的后背燃起,她手足無促,竟忘了行禮。

    連德喜看出她傻了,他小心的望了望魏濂,他果然不悅,連德喜便朝傅晚凝又喊了一聲,“你是瞎了還是聾了?見到老祖宗要干什么!”

    傅晚凝撲地一跪,雙手伏地,顫聲道,“奴才給老祖宗請安……”

    魏濂垂著眼,略過她的手,在那血紅上頓住,他說,“這象居就你一人看顧?”

    “……是,”傅晚凝猶疑地答話。

    魏濂眼眸微瞇,“咱家瞧你哭的慘,可是嫌這里做活苦?”

    傅晚凝心頭咯噔一跳,連忙否認,“回,回老祖宗話,能打理象居是奴才修來地福分,奴才只是才進宮,有些想家……”

    魏濂繞過她,往里走。

    隨后地連德喜瞧她還跪地上,抬腳踢她,“起來。”

    傅晚凝聽話的起身,站到他一步遠的地方。

    連德喜看著她目不轉睛,打先兒遠,他看了個囫圇,現人到跟前,他瞧得眼饞,是個會長的,秋水眸春山眉,鼻尖兒俏,唇潤含珠,紅淚痣添艷氣,再這柳條兒身子,就是宮里的娘娘也挑不出幾個有她出挑的,只可惜是個小太監(jiān),這相貌……

    連德喜悄悄瞥過魏濂,心里藏得半句話蹦在腦袋里,生的太過女氣,壓不住陽剛,招人喜也招人厭。

    “喂過食了?”魏濂踩在吃掉葉子的光樹枝上,明知故問道。

    傅晚凝小聲道,“才喂過……”

    魏濂擰著樹枝,“地上的雜物得空了撿出去,白占地兒?!?/br>
    “是……”傅晚凝老實的躬身,手伸到他腳邊揀樹枝。

    她的指甲粉潤但指尖全被戳破,裹在帶血的繃帶里,一眼望了就能生憐惜。

    魏濂斜睨一眼,腳挪到一邊,由她抱著樹枝跑出去。

    連德喜忖著他的心思,道,“老祖宗,您若合眼奴才叫人將他調到院里伺候。”

    魏濂拂掉袖上的灰塵,淡聲道,“這象居他一人頂不住,你回頭讓劉路再分些人來,省得圣上進來就看這滿地雜碎?!?/br>
    連德喜就摸不著他的想法了,他不好再提前頭的話,就道,“您院里人少,要不要讓劉總管也調幾個人進院子,橫豎能做事?!?/br>
    魏濂觀摩著象棚,余光里傅晚凝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來,身形單薄的一陣風就能吹跑,他狀似無意道,“你看著辦吧?!?/br>
    “哎,”連德喜曉得了他的意思,目光放到傅晚凝頭頂,直嘆好命。

    魏濂背著手逛了遍,折回門欄處準備走時,他終于正眼看向傅晚凝,“要哭回你房里哭,站外頭哭礙眼,今個是咱家來了,咱家懶得罰你,若換作皇上,你這條小命約莫會被你哭沒了?!?/br>
    傅晚凝澀著臉跪倒,給他磕頭。

    魏濂轉身離開了。

    傅晚凝長舒一口氣,她用袖子扇著風轉頭去看象棚,那三只象吃飽喝足正在打盹,她呼著熱氣,走出象居,回監(jiān)欄院暫時歇了。

    --------

    魏濂回司禮監(jiān)不到一刻鐘,沈立行過來了。

    “廠督,言岑說要見您,”沈立行說,他是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按理那鎮(zhèn)撫司他是一把手,但錦衣衛(wèi)想做件事得經東廠上報,東廠現如今在魏濂手上,這換著話說,他們錦衣衛(wèi)的頭兒還真不是他沈立行。

    衙門里熱,魏濂握著金面扇閑適的扇風,他指了一邊的椅子讓沈立行坐,“他讓我去我就去?他面子大了?!?/br>
    幾個小太監(jiān)進來換了冰盆,順道將大門帶上了。

    沈立行深壓住眉,道,“卑職已經給他用了一遍刑,他嘴硬,到現在還喊冤,說……”

    他揣測著魏濂的表情,繼而道,“他說讓您過去一趟,他有話只能單獨跟您說?!?/br>
    魏濂按下扇柄,勾著下垂的組纓細細捻,須臾他站起身道,“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br>
    沈立行跟在他身側朝外走,將好連德喜捧著兩碗香蕈飲過來,喊住他們,“老祖宗,您要不吃了再走?”

    魏濂端起一碗香蕈飲舀了一大口放嘴里,又把碗放回去,道,“趕早兒去直殿監(jiān),別轉腦給忘了?!?/br>
    “奴才這就去,”連德喜將另一碗香蕈飲放到沈立行手里,快步走了。

    魏濂拍拍沈立行。

    沈立行兩三口吃完丟了碗,跟他出了衙門。

    鎮(zhèn)撫司和東廠毗鄰,靠近刑部衙門,方便三部門一同辦案。

    年頭不一樣了,刑部在大楚開國時,那是一等法理,從京官到地方官都屬他們管轄之內,直到明正帝設立鎮(zhèn)撫司,大大分去了刑部的職權,進展到今朝,刑部形同虛設,徹底被東廠控權了,鎮(zhèn)撫司就是理著事兒,也得向廠督稟明情況,廠督不允許,鎮(zhèn)撫司就不能辦,錦衣衛(wèi)和東廠成了嚴密的上下級關系。

    魏濂進了刑訊室,獄卒預先備了茶點,他坐到藤椅上,雙腿交疊,半低著眼去看刑架上傷痕累累的言岑,燈影下,他的面目成畫,合著眼中的冷厲仿似艷鬼,“言大人,咱家來了,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的,就一并說了吧,咱家要是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