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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三家軼聞輯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5

分卷閱讀305

    辱,赫連傒即使深知有詐,卻不得不應(yīng)戰(zhàn)。

商衾寒抱必死之心,與赫連傒陣前決斗,五千對三萬,竟然打了三天三夜,直戰(zhàn)得整個大漠黃沙為碧血所染,尸首堆疊成山。到得第四日,沙暴來襲瞬間將滿地尸首掩埋,商衾寒獨自帶著只剩十四人的疾風(fēng)二十八騎,遁入沙山,赫連傒率兵追趕,二人均被流沙所襲,不知所蹤。

楚衣輕隱遁觀星,連日不出,九月三十那日,卻突然手持雙飛撾跨馬欲行。景衫薄從沒見過二師兄帶兵器,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衣輕一句不解釋,只命令云澤和景衫薄留下,景衫薄如何肯聽,一聲唿哨就召來了照夜,楚衣輕根本不解釋,一抬手就封了他十四處大xue,起縱間就躍上了照夜,景衫薄還在身后喊叫,突然耳邊一痛,傳音入耳,“想你大師兄死得快些盡管跟來!”景衫薄嚇得臉都白了,來不及追問一人一馬已消失無蹤。

景衫薄xue道被制,又被楚衣輕嚇住,滿心不甘地被云澤扛回去,卻在枕邊發(fā)現(xiàn)楚衣輕留書,“戰(zhàn)事有變,休明遇險,二師兄很快回來,靜等便是?!?/br>
景衫薄稍微放下了點心,可想到戰(zhàn)場上波詭云譎,卻實在焦慮,可終究不敢再添亂了。

晉樞機立于釜同城下,一連數(shù)日接不到赫連傒傳信,更沒有商衾寒消息,索性烹茶煮酒,靜等時機。風(fēng)行于行軍途中收到楚衣輕手書,心中一怔,險些墜落馬下,卻強自穩(wěn)定心神,急召隨軍眾人,稱鳴沙城大捷,北狄三萬兵馬被父王擊潰,赫連傒不知所蹤,命傳諭天下。

捷報一出,大梁在商家父子掌控下的各地皆出皇榜,群情振奮,晉樞機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盞,時機,終于到了。

第186章龍骨

商衾寒大捷的消息傳來,舉國歡騰。

北狄與大梁是鮮血劃下尸骨累成的仇恨,能一舉擊敗北狄大汗,梁人真是歡喜若狂。商衾寒父子亂臣賊子的名頭都被這場大勝洗了個干凈,風(fēng)行挾威勢民心而至,帶親兵,入釜同,親自登上城樓,要晉樞機放馬來戰(zhàn)。

你要戰(zhàn),便作戰(zhàn)。晉樞機軒轅劍在手,端坐帥旗之下,直等風(fēng)行從城中殺出來。

風(fēng)行也知道,釜同城高池深,易守難攻,若他固城不出,即使晉樞機,要輕易拿下城池也非易事,可父王生死不知,戰(zhàn)況并不像他捷報上寫的那么樂觀,他父子二人被逼起事,已是陷入僵局,外退狄虜?shù)膽?zhàn)功有了,內(nèi)屏國賊就更不能缺,此時此刻,他需要一場勝利,大勝。商承弼無論真死假死,既然發(fā)了喪,定了論,斷不可能再活下來,這是他商家江山,無論他給了商承弼一個什么謚號,大梁舊帝是他父親的侄子,是他嫡親的堂兄,若要名正言順拿回二十年前的東西,他必須為商承弼報仇。

“殺晉賊,討楚逆,為先帝復(fù)仇,恢復(fù)大梁江山?!彼€想舉起正統(tǒng)這面大旗正本歸元,就不能逃避。

十月初十,商從渙與晉樞機戰(zhàn)于釜同城外十里坡。

梁軍國喪,楚軍報覆國之仇,亦是白盔白甲,風(fēng)行跨立馬上,派遣先鋒叫陣,稱晉樞機亂臣賊子之后,貨腰賈色之徒,自稱伐“河上之恥?!?/br>
晉樞機一句不答,一聲不辯,輕輕頷首,身邊玄袍搭箭,一箭穿喉。雙方混戰(zhàn)。

風(fēng)行心知晉樞機長于布陣,不敢輕忽,所帶全是靖邊王精兵,擺出父親所授三垣四象大陣,與晉樞機一決高下。

晉樞機只看他列兵陣勢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風(fēng)行那邊陣法一動,戍衛(wèi)在晉樞機身側(cè)的玄袍雪衣統(tǒng)領(lǐng)都是心下一松。世子早都料到這黃口小兒乍逢大戰(zhàn)畏懼世子聲名一定會以陣法為依托,可世子之所以陳師此處而不攻城,就是因為釜同城雖是兵家必爭之地,但十里坡卻并不開闊,靖王軍人數(shù)雖多,陣法卻施展不開,不能縱橫捭闔的戰(zhàn)陣,再精妙,也是枉然。

晉樞機微微頷首,玄袍雪衣領(lǐng)命而去。他也以戰(zhàn)陣應(yīng)對,卻不是大開大合的戰(zhàn)法,而是自練的七靈蛇陣,七支人馬,機動靈活,每支由一人率領(lǐng),如一條長蛇,插入敵人陣中。

靖王軍百戰(zhàn)之師,他根本不幻想能一舉拿下。以陣法對敵,配合得好了固然能夠互為倚仗,圓轉(zhuǎn)不斷,但若是戰(zhàn)陣被打開了缺口——

晉樞機放下茶盞,提起軒轅劍,親自帶著玄袍沖入紫微陣中,“你既然趕來,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不恤叔侄之情?!?/br>
晉樞機與風(fēng)行傾舉國之力大戰(zhàn)的時候,楚衣輕已經(jīng)不眠不休深入漠北。

一路上,商承弼大勝的消息不斷傳來,他的心卻越揪越緊,旁的不論,他這位大師兄打仗有多大的本事他一清二楚,靖王軍的忠誠,他更是比誰都明白。但凡有一個人能逃出生天,這些他師兄的親兵都會滿身浴血求他前去襄助,可一路行來,只遇上被打散的北狄士兵,卻看不到靖王軍的影子。水囊的水又一次被飲盡,座下的照夜玉獅子像是也感到了主人的不安,拼了命地狂奔。他醫(yī)卜星相無一不精,可無論哪一卦,商衾寒的處境都不太妙,他只盼,自己能再快一步。

此刻,商衾寒就埋伏在沙山之后,他利用了沙流,以少勝多將赫連傒引入彀中,可造化豈能甘心任人玩弄,他也被黃沙逼得狼狽不堪。

黃埃散漫,赫連傒在左,他在右。兩人都是幾天未盡一粒米,赫連傒趴在沙中吮水,嘴唇被塞滿了沙子,也只能吮出一點濕來,商衾寒的嘴上也全是血口子,沙粒鉆進血口子里,縱是戰(zhàn)神,也不能對抗天地。

赫連傒抬起頭,手依然握著刀柄,商衾寒的身子也靠在槍上。

兩人皆是衣衫襤褸,身邊,已不剩一人。

只是,這片沙海,也必將只有一個人能走出去。

商衾寒望著遠處的天,他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只是——

此生,是否再能想見?

赫連傒啐掉了口中的沙,撐著斬馬刀望商衾寒,“今日再找不到水源,你我都要死在這里?!?/br>
商衾寒不說話,緊緊攥著他的槍——噬人的日光下,銀槍散發(fā)著奪人心魄的光芒,地上的沙,滲著碧色的血。

赫連傒將刀深深插入沙中,掙扎著站直身子,只是,草原之狼被困沙海,眉毛上的沙還在顫動,商衾寒深吸一口氣,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赫連傒沒拔刀,商衾寒也沒舉槍,饑渴,重傷,全軍覆沒的悲涼,無力支撐的疲憊,體力和精神都已耗到盡頭,誰都沒有能力率先發(fā)起攻勢。

開口的還是赫連傒,“你我力戰(zhàn)十日,誰死誰活只憑天意,若你先死,可有話讓我?guī)Ыo誰?”

商衾寒不答反問,“你想讓我告訴晉樞機什么?”

赫連傒沉默,只一瞬,又抬起眼,鷹隼般的眸子,像能割裂這半壁風(fēng)沙,“你要我死,我不活。你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