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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的……說好的事情不能改變!她的嫁衣還沒有繡完,等她繡完嫁衣,等她繡完嫁衣,她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得到他,把他變成自己的東西,永遠(yuǎn)融為一體,真真正正永不分離。 所幸她最終得到了龍的眷顧,無法消弭的執(zhí)念與怨恨已經(jīng)讓那只連話都不會說的蝴蝶徹底消失,她如今不過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苞,因?yàn)榈玫搅她埖牧α?,才能夠化出人形,回到人間。 只是人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八百年。 八百年啊……她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死去了,蝴蝶的壽命十分短暫,在帝君回到東九天,拋下她在人間,忘記承諾后,她很快就凋零了,凋零的時候落在水面,翅膀沉重地再也無法煽動。 心里已經(jīng)失去愛意的蝴蝶,不能再用新娘子的幸福做線,也繡不出幸福的嫁衣,因?yàn)樗某霈F(xiàn),以及隨身攜帶的龍鱗,人間再度引發(fā)一場帝流漿,一些生靈因此生出靈智,可惜世間邪氣被鎮(zhèn)壓,他們再如何修煉,也終究不像是人類,總是缺了耳朵露出尾巴。 妖怪也渴望著能夠得到人類的認(rèn)可,就像是被稱為異類的東天帝君,曾經(jīng)無比渴望被天界認(rèn)可。 妖山一如八百年前,沒有什么變化,蝴蝶在懸崖上搭了一座秋千,帝君曾經(jīng)喜歡躺在這里,入眼一片廣闊河山,能將世間萬物盡收眼底。 她也喜歡在這里蕩秋千,她讓妖怪們稱呼自己為夫人,因?yàn)樵谒闹?,她早已嫁給了喜歡的人,做了他的妻子。 單純的狐妖愛上了人間的書生,甘愿為他付出一切,得知書生娶妻黯然神傷,蝴蝶要她身上的怨恨為線,可這只狐妖就像是當(dāng)年那只蝴蝶,眼睜睜看著愛人離去而無法挽留。 但狐妖跟她不一樣,狐妖愛的那人不過是個普通書生,她可以打斷書生的腿,割掉書生的舌頭,這樣的話,書生就會聽話了。 作為愛人,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了,除了她身邊,哪里都不要去。 愚蠢的狐妖被挖出內(nèi)丹,蝴蝶將她的靈魂封印進(jìn)了一塊木牌中,讓她日日夜夜看著書生與公主如何恩愛,如何將她拋之腦后——為了愛去成全,真是世上最無聊、最可笑的事。 答應(yīng)過的事情就要做到! 做不到就要有死去的準(zhǔn)備! 每收集到一份怨恨,蝴蝶都會把怨恨紡成線,執(zhí)念為針,怨恨為線,這一次,她想她一定可以繡出讓自己滿意的嫁衣。 無端出現(xiàn)的青年道士,滿嘴的仁義道德,說起教來也算有趣,不令人生煩,只是天真的可笑,他知道自己是誰么?知道自己背負(fù)了怎樣的血海深仇?知道所有的溫情其實(shí)都是欺騙? 他不知道,所以才天真。 四姑娘登基為帝,蝴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人世間的帝君廟一座又一座的被摧毀,東天帝君鎮(zhèn)壓世間邪氣,享世人供奉香火,他悲天憫人,也是時候來可憐那只承諾過卻又沒做到的蝴蝶。 正如蝴蝶所想,他已不再是她記憶中意氣風(fēng)發(fā)、狂傲不羈的模樣,他變得慈悲、寬和,那雙鳳眼看她,與看路邊的石頭沒什么不同。 是帝君。 是神。 神就應(yīng)該是這副模樣,不悲不喜,無愛無恨。 不過無所謂,她只是想要他履行承諾,答應(yīng)她的事情就要做到,她穿上這身怨恨嫁衣,就當(dāng)做兩人已經(jīng)結(jié)為夫妻,而從此之后,她要他融入她的骨血,與她共同做一枝花苞,再不要做什么東天帝君。 永遠(yuǎn)屬于他吧。 曾經(jīng)她連看他落寞都要心疼,如今卻能親手毀去他的神骨,所有的愛都變成了恨,在這份怨恨中,她已經(jīng)徹底毀滅了自己,也毀滅了愛。 如果一直只是一只蝴蝶就好了,朝生暮死,連冬天都不曾見。 第1047章 第九十七片龍鱗(一) 說起來, 夏天是要比冬天好的,因著冬天除卻饑荒,還有寒冷, 身上若是沒點(diǎn)御寒的衣物, 怕不是活不過幾天。 夏天的話,雖然仍舊是吃不飽飯, 偌大的日頭又曬得人頭暈眼花,到底不用為身上那二尺布犯愁, 但遍地餓殍,禁不住發(fā)爛發(fā)臭, 官府不作為, 無人掩埋, 路邊的尸骨都叫野狗叼走,死人吃多了,這些畜生竟也變得挑剔起來, 牙口一亮, 對還活著的人又多了食欲。 吃過死人rou的野狗,眼珠子都是發(fā)紅的, 體型也較一般野狗更大更壯,看著便十分駭人。 此時, 一個瘦弱單薄且又黑又干的小男孩正攥著一根樹枝,無比警惕地盯著四面八方向他包圍而來的幾條野狗。 這幾條野狗也是實(shí)在饞活人rou, 恰逢這小男孩在死人身上尋摸食物或是細(xì)軟,驚動了野狗, 死人rou都吃得,活人rou又怎么吃不得?便是這小男孩身上沒二兩rou,又全是骨頭, 但活物就是比死物有吸引力,到時候撕碎了啃一啃舔一舔,把骨頭朝窩里一放,便多了磨牙的器具。 亂世之中,畜生比人活得好。 小男孩手上的樹枝連樹皮葉子都沒有,都是叫逃荒的難民們扒光了吃的,里頭的枝干煮不熟嚼不爛咽不下去,才無人問津,他撿了這個做武器,可野狗們哪里會怕? 登時就一個狠撲咬了上來,疼得小男孩面露痛色,然而他知道這不是喊痛的時候,因?yàn)樗牖睿牖罹筒荒芎安荒芸?,現(xiàn)在雖疼,命卻還在,若是被這痛楚攪亂心神,那才叫真的死透了。 趁著那野狗咬住自己小腿,利齒深入皮包骨的腿rou,小男孩用樹枝尖銳的那頭用力刺向野狗肚腹——這是野狗身上最脆弱柔軟之地,一旦被刺入便是劇痛無比,這畜生又懂什么,小男孩被濺了一身血卻面不改色,拔出樹枝,狠狠刺向野狗眼睛。 雖然沒什么力氣,但出手皆是狠招,且一擊致命,甚至于驚駭?shù)搅似溆嗟囊肮?,那只被捅穿肚腸與眼睛的野狗哀嚎一聲,四腳朝天倒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便不動了。 小男孩咬著牙,便是死他也要多拖兩條野狗做墊背,沒人能叫他不明不白的去死! 剩下的野狗在短暫的驚駭后,終究是貪婪,不舍得放棄眼前這塊活rou,又開始試探著朝他走近,小男孩抿著嘴唇,一條腿被咬傷跑不快,他必須再冷靜一點(diǎn),才能找到活命的法子。 就在他調(diào)轉(zhuǎn)樹枝尖頭準(zhǔn)備時,卻突然聽見一聲笑。 那笑聲十分詭異,似是來自他耳邊,小男孩嚇了一跳,循著笑聲,只見一戴著古怪面具的青袍人站在樹梢上——當(dāng)真不夸張,真真兒的是站在樹梢上,分明是個成年男子,少說有百來斤重,那連一只鳥兒都不一定承受得住的細(xì)弱樹梢,有人站在其上,居然還紋絲不動! 稚子無知,哪里見過這樣的人,更不知什么叫做“武功”,還以為看見了仙人。 接下來更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那仙人飛葉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