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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爾等忠于皇上,”盧省傲慢地仰著下巴,“一切依我行事,自然水到渠成。”第35章雙璧正月十一,百官又開始享受他們新一輪假期,朱凌鍶閑著沒事,對出去微服私訪也沒啥興趣,依舊窩在乾清宮里看奏折邸報。又過了三兩天,由于正月十五皇帝需要出席京中、慶祝元宵節(jié)的娛樂活動,潘彬便提前把活動日程送來,請皇帝再過過目。敲定日程之后,潘彬又順便催了個婚,他年紀大了,心里有致仕的念頭,想回家含飴弄孫,因此一心想在退休前,把皇帝的終身大事給辦成了。朱凌鍶態(tài)度十分誠懇,和往常一樣,虛心接受了禮部尚書的勸說和建議,但是對于大婚這件事,仍然不置可否。“皇上在某些事情上,還是挺固執(zhí)的,”潘彬這樣想著,更加燃起了斗志。送走了潘彬,朱凌鍶也懶得回內(nèi)廷,就待在文華殿的書房里。存放各種文牘的架子上,專門有一格,用來存放謝靖的奏折。他拉開格子,想伸手去拿,又頓住了。那些字句翻來覆去,已經(jīng)看了無數(shù)遍。謝靖在南方,查出幾樁不清不楚的案子,這該叫他高興,但一想到謝靖絲毫不提自己的近況,朱凌鍶的情緒就低落下來。這實在不像個明君該有的樣子,朱凌鍶嘆了口氣,把格子關(guān)上。盧省一進來,身上帶著冰涼的雪氣,他一見朱凌鍶,就喜氣洋洋地說,“皇上,您看這是什么?”他把一尊繡屏放在案上,朱凌鍶一看,不由得驚呼,“真了不得。”這上面繡的是蘭草,繡工自不待言,栩栩如生,活靈活現(xiàn),更絕的是,這是一幅雙面三異繡,一面是蘭葉蔥蘢,另一面是素心吐芳,手指撥動間,便景色交迭,清新韻致,冉冉而來。這手藝,要擱到現(xiàn)在,至少也是個非遺傳承人。盧省從旁解說,“這雙巧手,就是咱們前些天,在太嬪那兒見著的妙蟬姑娘?!?/br>朱凌鍶想了想,是有這么個人,“那天給您用的帕子,上邊也是蘭草?!?/br>盧省這樣明示,讓朱凌鍶渾身不自在起來。他眉間微微一蹙,盧省見狀,便說,“這妙蟬姑娘,說來也真是可憐,這么清秀水靈的一個人兒,居然要被她爹,送去給老頭子做妾?!?/br>朱凌鍶在后明生活了十年,因為身份地位太高,平時這種家長里短,一般傳不到他耳朵里,就算是這樣,這種對女性極不公平的事,他也聽說過不少。可他也沒有辦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下旨禁絕,不然他又去哪里找這么多、年貌相當?shù)膬豪?,去和這些可憐的少女匹配。他是這么想,盧省想的卻是另一樁。尚妙蟬的爺爺,曾經(jīng)是五城兵馬司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吏,她爹年輕時是正經(jīng)紈绔,后來襲了她爺爺?shù)墓佟?/br>尚妙蟬的姑姑,嫁給了王皇后的一個族兄做填房,這樣他爹才有機會去到王家,還要了她母親回來。尚家本來有些產(chǎn)業(yè),但禁不住兩代敗家子可勁兒糟蹋,到她長到十歲,已經(jīng)是外表繁華,內(nèi)里中空了,賣了祖宅,一家人搬到南城,最差的時候,三個庶女擠在一間屋子里。她是最小的,上頭兩個庶女jiejie已經(jīng)嫁人了,自然沒有什么好親,尚家兩個嫡女,大的那個千方百計,嫁了劉岱的族人,如今常常跑回娘家,一不高興就摔摔打打。小的比尚妙蟬小一歲,因沒有合意的親事,心里不痛快,便老是拿尚妙蟬這個庶姐出氣。她和她母親在這個家里,平時連吭聲都不敢,尚家不是讀書人,更不會有才女這種追求。尚妙蟬只得一心苦練繡技,為自己將來多點籌碼。太嬪找她母女倆進宮說話,是兩三年前的事兒,她母親自然求太嬪想想辦法,可是王太嬪久居深宮,不問世事,除了能給她添些嫁妝,也一籌莫展。沒想到半年多以前,皇帝身邊最得寵信的盧公公,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讓她繡些蘭草看看。朱凌鍶看著屏上這叢蘭草,百感交集,他提了筆,在紙上輕抹幾道,口中喃喃念著,“何師傅?!?/br>當年他還不大懂,如今明白了,何弦早已不在。若有機會,再與何師傅說說話該多好。轉(zhuǎn)眼到了二月,蘭馨未至,杏榜先張。隆嘉十年的會試主考官是何燁,副主考潘彬,張洮看到這個配置,大呼不妙,說何燁選材,攏到筐里,一定是幫算盤珠子打得極響亮的人,潘彬又是滿口漂亮話,到時候朝中的局面,合起來,就是又要好看又舍不得花錢。何燁同潘彬與張洮都是老相識,自然犯不上為這個較勁。他二人把會試主持妥當,接下來就是殿試了。自然,今年皇帝陛下還是要給這些科舉精英出題。為著這個,朱凌鍶又是提前一個月吃不下睡不香,生怕這些千軍萬馬殺出重圍的佼佼者,題目拿到手一看,都傻了眼,于是發(fā)現(xiàn)皇帝大人原來是個草包。何弦說過,自己煩憂什么,就去向這些士子問計,朱凌鍶其實一直很想問,“何謂明君?”但是這個問題問出來,朱凌鍶有預(yù)感會收到一堆氣貫長虹的馬屁,畢竟這種場合,沒有人會冒險不夸一夸皇帝。那就變個方式問好了,于是隆嘉十年的殿試題目變成了:“治國之道,在于________________?!?/br>各位應(yīng)考的進士紛紛表示,這種填空題還蠻新穎的。當然不止于填空,填完了還要寫一段八股策論。對于殿試的結(jié)果,朱凌鍶基本上和何燁沒有異議,只有一人,何燁認為只得三甲,潘彬卻說一定在二甲前,爭執(zhí)之下,請皇帝決斷,朱凌鍶看了,也覺得很好。拆了名字一看,潘彬大喜,拊掌嘆道,“原來是他,”何燁也不禁驚道,“居然是他,那便是了?!敝炝桄J十分好奇,只看一眼名字,就怔住了。于是張榜公布,三鼎甲打馬游街,每次殿試完畢,京城中就橫空出世了三個流量。狀元、榜眼和探花,一時間成了各位朝臣理想的女婿人選,不過本屆狀元和榜眼都已婚,就只剩下探花了,可想而知,這位少年一下子承擔了多大的壓力。恩榮宴在建極殿中舉行,當日考試的地方,忽然變成饗宴之所,精心拔擢的帝國精英們,從這里開始了他們的宦海生涯。何燁作為宴會主持,先請皇帝講話,朱凌鍶為了維持人設(shè),簡短地說了幾句,潘彬最后結(jié)尾,叮囑大家吃好喝好,少喝酒多交流,現(xiàn)在結(jié)下的情誼,日后到了官場上說不定可以用一輩子…之類。接下來就比較自由了,朱凌鍶先敬兩位主考,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