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1
磨豆煮豆?jié){得用好水,就是平頭百姓日常洗漱燒飯,又怎么能不用水?可我們想掀開網(wǎng)子近前汲水,卻被打罵,說這鳥雀是供奉之物,要敬獻給天子的。若放跑了鳥雀,要我們賠。” 訛錢的……云秀心想,這套路真堪比地痞流氓。 “四面鄰居都勸我們給錢消災(zāi)……可我們才借了利錢,哪里還能拿出余錢?只能東拼西湊出幾貫錢給他,那個月的利錢,自是還不上了……” 云秀道,“沒去告官嗎?” “去了……”那老漢接口道,“說我們以下告上,要先打板子,才能說話。” 女人又道,“我們不敢再告,又見知縣老爺同他吃酒,哪里還敢再有旁的想法?只能乖乖給錢?!?/br> “可他收了錢,卻說這只是驚了鳥的價。我們告官,還驚了他的人,得另外拿錢安撫?!?/br> 云秀:…… “……我們走投無路,只能再去借錢?!?/br> 這一借,就超出了他們能還的極限,怕老漢的肺病也隨之發(fā)作。剩下的就只有還不起利息、再借錢、更還不起這條飲鴆止渴的死路了。 云秀心知肚明,便不再問這一茬,只道,“是只你一家被訛了,還是街上所有店鋪都被訛詐?” 那女人道,“……多多少少都被訛了些錢,卻唯獨對我家死纏不放。我們早先以為是我們要告官的緣故,后來才知道不是……” 云秀點頭聽著。 那女人便道,“是趙員外買通了他,要他置我們于死地?!?/br> “這話怎么說?” 女人道,“上回來逼債,他們就說,只要把鋪子和女兒獻上去,就免了我們的債??哨w員外都六十多了,我女兒才十三歲!鄰里都說趙員外修道,要用女孩兒的精血。他家養(yǎng)了二三百女孩兒,專門供他糟蹋。我們夫妻年過半百,死不足惜??稍趺瓷岬媚门畠旱拿鼡Q幾年茍延殘喘啊?!前日我去趙府哀求,親眼見他們一起吃酒,趙員外還拿錢給那惡霸。我親耳聽他們說,待過了今日,看我們還能挺多久。” 云秀又問,“那外面的蛇?” “我氣不過,撲上去同他們廝打,卻被他們趕出來?;仡^他們便送了蛇來,說這也是給皇帝老爺?shù)墓┪?!”她說著便目眥盡裂,以頭搶地,悲嚎道,“我們不求您救命,可這兩人若不遭報應(yīng),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云秀便扶她起來,道,“收拾收拾吧,想必一會兒人就來了。我同你一道應(yīng)對?!?/br> 女人道,“……我們夫妻兩個已服了毒|藥,只怕等不得那個時候了?!?/br> 云秀:…… 她早用一包豆面,把砒|霜替換下來了。 只她同十四郎約定的時辰,經(jīng)這一番sao亂之后,卻是真的早已錯過了。 云秀便等在她家屋脊上,過了晌午,果然見一行人大搖大擺的縱馬過來。 當前頭一個腦滿腸肥,身著淺綠衣袍,想是有品的小官兒。意氣驕滿,趾高氣昂。 云秀聽人說過,天子有“五坊”,專門用來養(yǎng)鷹犬好打獵的。里頭有給事宦官,名喚五坊小兒。云秀聽這夫妻倆說,鳥雀、蛇都是上供給天子的,又聽說是宦官,便隱約猜到是“五坊小兒”所為那夜她四叔和父親爭吵,云秀曾聽他四叔羅列過宦官的惡行,當中就有類似的行為。不過就她叔的說法,那些鳥雀、毒蛇都是用來誘捕鷹鷂的。然而不管是上供還是拿來誘捕貢品的,只消搬出天子所有的名號,都足以嚇住尋常市井小民了。 卻沒想到,他們竟如此輕易就將人逼得家破人亡。豺狼虎豹之酷烈,也不過如此吧。 這一行人來到豆腐坊前,見笸籮口開著,井上鳥雀也枯槁將死,便進屋去將夫妻二人揪出來。 罵道,“不是說讓你們好酒好飯的供應(yīng)著嗎!”抬鞭便要抽打。 云秀自屋頂丟下一枚石子,正敲在那宦官頭上。 那宦官仰頭來尋,見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便不理會,依舊罵那對夫婦,“你們打算怎么賠!” 云秀便笑道,“想來他們是賠不起的,不如我來替他們賠?” 那宦官這才正眼看她,“你一個小崽子,知道是什么東西,就敢說賠?” 云秀便笑道,“不就是幾只雀子,幾條蛇嗎?” “這可是要進貢給……” “給天子的珍蛇、珍雀,我知道?!痹菩惚憬恿嗽?,“等閑的東西豈能進貢給天子?自然要先讓您過目,賠到您說滿意為止?!?/br> 那宦官眉眼一轉(zhuǎn),道,“你能賠,我可等不起。” “自然是此刻就賠。” 那宦官哈哈大笑,令人搬了條凳來,便在門廳前一坐,道,“那我就在這里等著,賠不起,連你一道問罪!” 云秀道,“好好好,只是我得先從你身上借樣?xùn)|西當引子才行。” “什么東西?” 云秀道,“不義之財?!?/br> 那宦官才要張口辱罵,便覺腰上蹀躞帶一松,忙低頭去看上掛著的錢袋子果然不翼而飛。 他四下尋找,便聽空中嘩嘩的響錢聲。尋聲仰頭,便見錢袋子正拿在小道士手中。 云秀晃了晃錢袋,笑道,“真不少,當能引來許多鳥雀蟲蛇吧?!?/br> 她便摸了一顆金豆子出來,“?!钡囊宦晱椣氯?。 那宦官羞惱至極,忙令雜役們捉云秀下來。 然而雜役們的眼睛一時只盯著空中墜下的那顆金豆子。 金豆子落地了。 而后就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一滾,便消失不見。 眾人俱都驚詫不已。 便聽那小道士笑道,“地仙收下了,你等的東西就要來了。” 那小道士嗓音宏且正,如西方梵唱,嗡嗡有回音。 眾人聽這斷罪般的聲響,背后都不覺一寒。一時竟無人敢輕舉妄動。 四面寂靜無聲。 那宦官膽戰(zhàn)心驚了片刻,終于回過神來,罵道,“竟敢妖言惑眾……” 話音未落,忽聽得空中有電火相擦般??又尖銳的鳴聲,樹蔭下也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暗暗逼近。 山雨欲來的嘈雜的寂靜中,唯獨云秀手中錢袋叮當?shù)捻懧暎p快又清晰。 這一次她將錢袋里的金錢全倒了出來,如天女散花般,一把全丟下了。 那錢幣落地,叮叮當當。 她笑道,“來了?!?/br> 說話間,空中忽有百千雀子鋪天蓋地的涌來,亂石般向著那宦官俯沖而下。 那宦官驚得一叫,忙抱頭要奔逃,然而一低頭,便見四面樹叢中蝰蛇正吐著信子竄將出來,如葵花向日般紛紛向他沖來。 那宦官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瞬間手腳都被蝰蛇纏住。 他雙手抓著蝰蛇攀爬起來,口中哀嚎不止。 四面雜役都不敢近前,待欲逃跑,卻被蝰蛇阻住道路,紛紛觳觫戰(zhàn)栗不止。 能驅(q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