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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于詩風,梁陰看的是沈淮初左手手相,片刻后他蹙起眉頭,伸手往沈淮初額間一點,緩緩抽出一根銀白的光絲。沈淮初一驚,抬手按住梁陰手腕,涼涼道:“你在干什么?”“抽一絲神力用以卜算,不然你以為我要作甚?”梁陰另一只手在沈淮初腦門上一彈,神力化作的絲線尾巴便飄出來。以神力占卜,沈淮初聞所未聞,不免好奇起來。只見梁陰輕輕巧巧將手腕從他手里抽出,往后一退隨意抓起一只敞口酒杯,接著到河中舀了一杯水,把沈淮初的神力丟進去。“就這樣就可以了?”沈淮初微微探頭。這邊詩風已經替他把完脈,手往虛空一抓,紙筆便出,美麗女子挽袖提筆,藥材沒多少是沈淮初曾聽說過的。他對這些人愈發(fā)感興趣,但不好發(fā)問,只能過去看梁陰到底在搞什么。梁陰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看來你真是忘得一干二凈,這回溯之術還是你陪著我搗鼓出來的?!?/br>沈淮初避開梁陰的目光,“為何要搗鼓這個?”“想知道???”梁陰指尖在酒杯里輕攪,神力完全溶進水中后他一彈指,將水珠彈到沈淮初臉上,語氣十分欠揍,“自己想去!”沈淮初:“……”要不是不太清楚狀況,他當即就一掌拍出也去了!“梁陰你就不要氣阿淮了,他現在腦子不好,又說不過你!”之前帶沈淮初過來的那個少女插到兩人之間,掏出根絹子替沈淮初擦干臉上的水,余光瞥著梁陰,紅唇微嘟,“不就是上次你們倆回去幽谷,發(fā)現喂的那兩只鶴竟然死了,你們想知曉是誰殺了它們……”少女的聲音清脆嬌軟,卻一字一字逐漸飄遠,變得難以聽清。隨之而來的是天地萬物悄然失色,變成了一幅索然無味的水墨畫,然后墨跡褪去,周遭的人暈成一片灰色。“——醒醒,矮子?!?/br>顧青行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沈淮初循聲而望,一只手從虛空伸出,精準無誤地揪住他衣領,再一提。一切都變了,無河無葉無亭無酒,金光漫開在天的那頭,此端已成藍黑之色,還能見到幾顆閃爍星子。身下的觸感很是粗糙,還極不平坦,應是暗藏碎石的土地,沈淮初偏了偏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顧青行神情焦急,手指蠻橫地嵌進沈淮初指縫,力道大得幾乎要把他手指握斷?!澳愕降自诶锩婵匆娏耸裁??為何離開冥府之路后仍是不見醒?!?/br>沈淮初口張了張,卻沒發(fā)聲。他忽然開始理解冥府之路為什么如此兇險,雖然在他看來,重現的那段往事沒有半點美好之處,但探知欲完全被勾起,從頭到尾他都壓根沒有產生過要離開的想法。甚至還想回去,想看看那些人究竟是誰,他和梁陰之間到底有什么過往。“矮子?!鳖櫱嘈杏趾傲艘宦?。沈淮初輕輕地啊了一下,眸子悠悠轉過一圈,視線才落到顧青行身上,道了句:“有水嗎?”“這里?!蓖鯙t忙遞過去一個水囊。顧青行先是把沈淮初抱在懷里,才把水囊湊到他唇邊小口小口喂水。沈淮初本不渴,說這話無非是轉移話題,但被伺候得舒服,竟慢吞吞地喝了半袋,最后不得不掩著面打了個嗝。“說吧,到底是什么讓你不愿醒來?!鄙倌甏瓜马幽罅四笊蚧闯跏种?。這人怎么注意力還在那上面?沈淮初內心頗為無奈,面上作恍惚狀,沉眉想了半天,然后搖頭,“想不起來了。”顧青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終究是什么都沒說,扶著沈淮初站起身來。恐怕是生氣了。跟在少年身后沈淮初默默想著,他試探著伸出手,卻每一次都剛好和顧青行的手錯開。沈淮初偏頭看向自家?guī)煾?,后者卻只是給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察覺出謝凌之和謝停云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思及此,便慢下腳步,把謝凌之拉到另一邊。“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看見和謝停云的過去了?!睘榉乐贡磺懊娴娜寺犚姡蚧闯跤玫氖谴秸Z。“你呢?莫非看到的是和顧小青的?”謝凌之反問。沈淮初搖搖頭:“我和他哪有什么過去,一切都使自謝停云收他為徒那天。再往前算,那該算到前世去了,等等……”沈淮初忽然頓住,此生他和梁陰決計是不可能發(fā)生那樣的事,莫非他在冥府之路中看到的是前世?卻見謝凌之搖頭:“冥府之路看不見前世,它畢竟只是一個幻境,起不到溝通陰陽、逆轉輪回的作用?!?/br>聞言他不禁瞪眼,冷汗爬上后背,既然看不見前世,那他看見的又算什么呢?“你到底看見了什么?”謝凌之見沈淮初神色后擰起眉頭。沈淮初沉默許久,久到那邊四人折返,謝停云高聲詢問,王瀟過來催促,他才匆匆對謝凌之道:“我看見了十一個人,其中包括梁陰,我保證除梁陰外其余人都沒見過?!?/br>“梁陰……”謝凌之重復了一遍,臉色漸顯凝重。“你不要告訴別人?!鄙蚧闯醯?。“我知道?!敝x凌之拍拍沈淮初肩膀,皺起的眉舒展,調整好表情后拉著他跟上前面的人。這兩人極為相似,都喜歡孤身負重前行,不然三十多年前謝凌之不會一言不發(fā)就離開北凜劍宗,兩年前沈淮初也不會因為得知邪鬼眾目標是自己而堅定地通知門派將顧青行接回去。命運如果太過悲壯,那便由自己一力承擔。若是生局,塵埃落定后并轡春秋;若是死局,唯有寄與清風遙祝。六人各執(zhí)心思,領頭的素昔走著走著卻停下腳步,她抽劍往前方一斬,夜色竟被掀開一道口子,濃霧嚯然消散了一處,遙遙望去,竟是有一座寨子建在遠處山上。“這里不應該出現寨子!”素昔輕聲道。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進那個口子中,五指張開又合攏,微微一捻,然后手腕翻轉,整片夜色被驅散,頭頂幽幽的月照下來。沈淮初笑了一下,道:“障眼法,這寨子沒有看上去離得那么遠。”說完沈淮初便要邁步前行,顧青行手快地拉了一把,冷著一張臉看他:“你是真的在陣法一事上沒有天分?!?/br>“不是什么大陣,實力稍強的人可以直接沖過去,無須擔心?!敝x凌之在后面慢吞吞開口。顧青行仍是瞪著沈淮初,后者表情愈發(fā)無辜:“你知道這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少年拿他沒有辦法,輕哼后把抓手腕的姿勢改為五指相扣,走到沈淮初前面帶他進去。陣法確實沒有多厲害,就算偶然觸發(fā)機關,也多是一道風刃能解決的。少年不再搶著在最前方開路,兩人漸漸落到最后。月光慘白,透過層層樹葉后灑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