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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根繩索在云海翻騰中若隱若現(xiàn)、虛虛實實,讓人不由聯(lián)想到他們初入北凜劍宗時,進行入門試煉過程中巫長老負責的那一關。“又是走這個?”王瀟的聲音有點抖。“要過去不單單是靠走。”素昔冷靜道,“還要靠堅定的心性。它不僅是一根繩索,更是一段蠱惑人心的過往,相當于讓你重走一遍人生中最為美好的那一程,令你陷進去,不愿再走出。”王瀟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謝凌之聽后只是挑了挑眉,然后走到王瀟身后揪起他衣領,嗖的一聲將王瀟扔到繩索上。王瀟張著雙手如同一只黑色的鳥,頭頂?shù)木G葉還未取下,葉尖起伏,在空中勾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白云飄來將他身形遮蔽,眨眼便不見蹤影。“我是劍靈,不受凡塵之物蠱惑,便先行一步,護送主人過這冥府之路!”素昔朗朗開口,話一說完,足尖踏出斷崖,三步兩步去追王瀟。“走吧,素昔應該知道帶著王瀟在那頭等我們?!鄙蚧闯跎焓衷陬櫱嘈忻媲按蛄藗€響指,摘掉自己扣在自己頭頂?shù)摹熬G帽”,頭也不回地飛身掠過去。短短時刻,沈淮初已經(jīng)想了很多。他的人生不長,上輩子當了二十八年的宅,來到六荒后不停歇地忙活了兩年,攏共也就三十年時間。他走馬燈似的將一萬多天日子過了一遍,美好之事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卻都不足以讓人沉溺。所以倒讓他對冥府之路好奇起來。沈淮初甫一踏上去,便覺腳下踩的卻不似一根細如手腕的繩索,而是如履平地般。他不由得低頭一看,見到的是青石板路,上面還隱隱浸著水漬。周圍云霧退散,一條窄巷露出來,兩邊都是磚瓦房,間或有人家開著門,能看見院子里婦人正帶著孩童游戲,或者女孩坐在竹凳上掰玉米籽。從這些人的穿著能看出此時不是他曾生活的那個年代,但也不似現(xiàn)下六荒大陸上人們的時興服飾,沈淮初隱隱有些猜想,便更加細致地打量。遇見一戶院內(nèi)坐著個面善大娘時,他心下一動,想要進去詢問一番,卻在叩響門扉前被一只手按住肩膀。“阿淮你這是做什么?莫不是不記得路了?”是一個清脆的少女聲,語調(diào)上揚,甚是輕快。沈淮初應聲回頭,這個少女身著藕色衣裙,外罩一件竹綠輕紗,端的是水靈可愛,不過也很面生。沈淮初不著痕跡地移開半步,垂眸問她:“你是誰?”“你莫不是在逗我,好端端的怎會不認得我是誰了?”少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一定是在演戲,因為上次打賭輸了,想賴掉請我們吃酒席的客罷?”她語氣熟稔,神色不做虛偽,沈淮初凝視著她的眸子,從里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一襲雨過天青色長衣,袖是廣袖,一頭青絲未束,直直垂及腳踝,眉目與他熟悉的無已,不過額間多了道紅色紋路。是他變?yōu)槿鸹r頭上的那個花紋,也應證了那日在既龍城,雙兒曾描述的那般:青衣黑發(fā)、額間淡紅。他不由得瞇了瞇眼。“阿淮,走吧,他們應該都到了?!鄙倥死囊滦?。沈淮初再度發(fā)問:“你到底是誰?”少女瞪了瞪眼,傾身抬手,手背覆上他額頭,又握住他手腕探入幾分靈力,隨后大驚:“咦?阿淮你是去做了什么,身體怎會這般虛,神力只剩三分之二了!”神力?這回輪到沈淮初吃驚,可不等他發(fā)問,少女就拽著他朝前,還邊埋怨:“又背著我們?nèi)コ:θ碎g的兇獸了?”“不是,你等等,你是誰,要帶我去哪?”沈淮初忙問,這少女力氣賊大,一時半會兒他竟沒掙脫開。“等什么等!你八成是被兇獸傷到腦子了,得趕緊讓詩風jiejie幫你看看!”少女鼓著一雙眸子,腳下步子如飛,眨眼間就拖著沈淮初來到巷子盡頭。這里有一間匾額一片漆黑的店,木門緊閉,門邊各立著一只石獅子。她敲也不敲門,直接帶著沈淮初穿墻而入,里面昏暗一片,但走過隔斷墻,便是一幅天高水闊、葉青花香的畫面。長河盡頭不知何處,荷葉綠瑩瑩一片與天相接,白花亭亭而立,河中有一座竹亭,上面坐著十來個人正言笑晏晏,有的人背對著他看不見面容,能看清的無一不生著副畫中仙似的面孔。少女拉著他過去,沈淮初雙足剛踏上地面便遭一推,接著少女高聲道:“詩風jiejie,快來給阿淮瞧瞧,他許是又受傷了,連我都不記得了!”“受傷了?”“怎么回事?”亭中眾人正說的話停下,紛紛望向沈淮初,他來不及辯解,那名被稱為詩風的女子就站出來,指尖在他眉間一點,靈力,不,應該說是神力則滲入沈淮初體內(nèi),瞬時之間便游走完一圈。沈淮初細細感知了一下,詩風和帶他過來的少女一般,使的都是混元之力。“他腦子里少了很多東西,但又多了些新東西在里面,身上神力也沒了近乎三分之一?!痹婏L神情嚴肅,對少女說完又看向沈淮初:“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致使你變成這樣嗎?”“不記得……”沈淮初脫口而出。詩風眉頭緊鎖,一個帶笑的聲音響起,清清越越似是金石相撞,“讓我來算算便知。”這個聲音讓沈淮初一震,嚯然扭頭,只見這人坐在亭邊長椅上,手里捏著一尊酒杯,眉目俊秀,眸中含笑。“梁陰……”沈淮初低聲念出他的名字。“還記得我?”梁陰挑眉起身,至沈淮初跟前拍上他的肩膀,“那還不算忘得太徹底,來來來手給我,我?guī)湍闼闼惆Y結何在?!?/br>說著他便要去抓沈淮初的手,后者反手一推,接著往后踏出一大步。于是有人笑起來,“小淮哪是記得你,看這架勢,分明就是覺得你惹人厭!”沈淮初委實很懵,卻又隱隱覺得自己抓到了點什么。此處除他之外共有十一個人,他們看上去十分熟稔,毫不拘束地坐在一起,像是家人。再看他們對自己的態(tài)度,雖說有調(diào)笑,但眼神里不乏關心。有人上前將沈淮初按在長椅上坐下,安慰他:“好了阿淮別鬧了,讓小陰給你看看,說起來你連我也不記得了嗎?我是……”“你沒看他這眼神嗎?多迷茫,跟羔羊似的。”另外一個女子起身將這人拉開,“詩風,小陰,你們倆一起過來,反正卜算和醫(yī)治不沖突。”于是沈淮初兩只手皆被人握住,其中一人還是梁陰,他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卻被梁陰瞪了一眼,只是很單純的一瞪,和朋友間玩笑無二。如若說冥府之路中看見的真是一個人過往中的某一部分,那么他豈不是曾經(jīng)和梁陰很要好過?第74章冥府之路05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