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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姑娘哪里會在下雨天亂跑?而且還是提了一盞燈籠,孤身一人來到山野間?看她的氣質(zhì)和穿著,一點都不像出生于尋常人家,肯定不會是山腳下的小破村里跑來的。她可能是鎮(zhèn)上某個大戶人家的女兒,關(guān)在后院里,錦衣玉食地養(yǎng)大。劫匪們一點都不怕得罪人,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能活一天是一天,快活就夠了,哪里管得了這么多!一個漢子擠到顧安寧身邊,怕把他嚇到,自以為溫柔體貼地放低了聲音,“我叫王四野,不知小娘子芳名?”顧安寧嘴角依舊保持著微笑,“疫鬼?!?/br>“亦瑰?名字真拗口?!彼盍艘宦?,“兄弟們,咱們這附近有姓亦的人家嗎?”“哪里有這個姓?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被美色迷了頭吧!”其余人笑他。王四野抖了抖身體,蓑衣上的雨水甩下來不少,“你為什么總是笑?被我們抓住了就不害怕嗎?”顧安寧:“為什么要害怕?”“我們可不是什么好人,到了寨子里有你好受的!”想到了顧安寧的下場,王四野眼睛中流露出同情,不過這點同情實在太少了,不足以掩蓋他內(nèi)心的渴求,“要是你愿意,我可以跟大哥求求情,讓他放你一馬?!?/br>他期待著顧安寧的回答。顧安寧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他嘴角帶笑,一臉溫柔地看著手上提的燈,好像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能比得上這盞燈,就連旁邊這個能跑能笑的大活人都比不上。王四野一把扯掉他的燈,扔到泥濘的地上,用腳踩扁了竹子編織的外殼,“老子他.媽的跟你說話呢!”顧安寧停下了腳步,也收斂了微笑,怔怔地看著他腳下的燈。“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老四惹小姑娘生氣了!”其余人發(fā)出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少他.媽廢話,瞎湊什么熱鬧!還不快趕路!還嫌沒淋夠?。 蓖跛囊暗?。山賊們繼續(xù)向前走,王四野推了顧安寧一把,“走了走了!”顧安寧抬頭,眼眶變得通紅,一抹狠厲一閃而過,他低垂下眼眸,重新勾起了笑容。王四野說,“要不你就做我媳婦吧!保證餓不著你!只要你答應(yīng),我立馬就向大哥求情,讓幾個兄弟放你一馬?!?/br>顧安寧柔柔道,“可是你把我的燈籠踩壞了?!?/br>“不就是一個破燈籠?等回到寨子里,你想要多少都有!”顧安寧沒有再說話。王四野繼續(xù)說個不停。旁邊有人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四哥,這姑娘也不知道害怕,八成腦子有問題,你還真打算娶她當(dāng)四嫂?。康綍r候還不是你伺候她?爽過就夠了,到時候脖子一抹,扔到后山,一點麻煩事都沒有!多省心。”王四野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山賊們慢慢向山上走,若是他們回頭,不難看到身后不遠(yuǎn)處跟著的一男一女兩個人。那位姑娘眉頭緊皺,“看樣子,既不是村民,也不是商隊。那位紅衣jiejie恐怕是被抓走的,幸好我們跟過來了!”錦衣公子道,“說的沒錯。”姑娘道,“為什么不現(xiàn)在把那位jiejie救下來呢?”錦衣公子悠然道,“因為我們已經(jīng)在山里轉(zhuǎn)了一整個下午,腹中空蕩蕩,到了該吃東西的時候了。身上的干糧早就被雨水泡軟,山中大雨難以生活,而我身邊又帶了個小食神,怎么著也得吃頓飽飯再說?!?/br>“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小姑娘捂著嘴笑了起來,她眼睛轉(zhuǎn)了一圈,“說不準(zhǔn)還能在山賊那里找出幾壇子酒,安撫一下你肚子里的酒蟲!”“你真是太了解我了?!?/br>他們兩個不緊不慢地跟在山賊后面,到了剛剛山賊停步的地方,那位小姑娘撿起了泥土中被踩扁的燈籠,“這個好像是紅衣jiejie的,她一直拿著這盞燈,應(yīng)該很喜歡它?,F(xiàn)在被踩成這樣,該有多傷心啊?!?/br>第57章章疫鬼(1)山上的寨子沒有劫匪們說的那么好。竹子與茅草搭成的小屋,在潮濕的雨水中浸泡多日,只能勉勉強強幫人們遮風(fēng)擋雨。邊角處破了的洞淅淅瀝瀝地滴水,破損的地方太多,破了補補了破,沒完沒了。山賊們放棄修補,直接在下面放了一只木桶,讓雨水不再四處亂淌。回家之后,他們摘下斗笠和蓑衣,露出與顧安寧截然不同的粗獷面容。到了這時才有人察覺到不對。“干的?你怎么沒被淋濕?”顧安寧微笑看著他。山賊們下山是為了打劫,歸來時遇到了顧安寧,順便把他帶了回來。此時大多數(shù)人都在整理從山下帶回的糧食和錢財,除了一直心不在焉往這邊瞥的王四野,沒有人注意到顧安寧。王四野把東西往旁邊兄弟身上一放,“我過去看看?!?/br>他無視了弟兄們的嬉戲哄鬧,來到顧安寧這里,攬著小山賊的脖子,把他揪到一邊,“怎么了?”“四哥,我真沒怎么著她。就是看她一路上都被雨淋著,想問問要不要換身衣裳?!毙∩劫\道,他湊到王四野跟前,低聲道,“可是她身上一滴水都沒有,連頭發(fā)都是干的!”王四野也是心里一驚。莫非這位姑娘不是什么大家閨秀,而是行走江湖的內(nèi)功高手?一般來說,武功越高的人脾氣越古怪。如果她真的是江湖中人,異于常人的反應(yīng)也就很容易理解,絕對不會是個傻子!“亦姑娘……”這個古怪的名字,也很有可能不是她的真實名字。王四野頓了一下,態(tài)度好上不少,也不再叫她“小娘子”,“不知姑娘從何處來?”顧安寧偏了偏頭,像是十分不解,他笑意吟吟,“為什么總問我這些?”“好奇?!?/br>顧安寧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他道,“我是從福建過來的?!?/br>下雨的地方不止這一處,各地嚴(yán)重程度不同,疫鬼也不是在沿途所有的城鎮(zhèn)都留下疫種。它只會選擇一些受災(zāi)較重的地方。“姑娘的口音可不像?!彼?,“大雨天